陸清悅會意,撚出一枚果脯,遞到他的嘴邊。


    燕聿將果脯含進嘴裏,甜味一下子充滿口腔,甜得他不由自主彎起了眼眸。


    “怪不得你總喜歡吃些甜的。”


    陸清悅含著果脯:“嗯?”


    燕聿還未來得及接下一句話,周圍的人群忽然湧動了起來,險些將兩人撞散。


    陸清悅下意識拉住了燕聿的手,並拉著他往旁邊躲了躲。


    待人群平息後,她鬆開了手,抬起頭問道:“公子,你還好麽?”


    燕聿眸子裏閃爍著濃濃的笑:“沒事,你…”


    陸清悅這時卻興奮道:“公子快看,那兒的花燈做得真巧,怪不得大家都往那邊走。”


    燕聿啞然失笑,掩下眼底的柔色,快步跟了上去。


    越往那邊走,人越多,燕聿緊緊靠著陸清悅。


    “夫人該牽著我才是,人如此多,萬一走散了可怎麽好。”


    陸清悅聞言,主動牽上他的手,燕聿滿足地回握住,兩人十指交纏。


    掌心的溫度,將落在陸清悅指尖僅有的一點冷意也消融掉了。


    燕聿一眼便看中了小攤上那朵梨花形的小花燈,他拿出了一枚碎銀子,高價買下了梨花燈。


    而陸清悅在人群中,看到了段衡和惜花憐月,她側著身子往燕聿懷裏藏了藏。


    燕聿握住她的肩膀,擋了擋她:“不怕,他認不出你。”


    段衡似有所感地看到了兩人離去的身影,他正要凝神仔細去看,惜花和憐月打斷了他。


    等他掏出銀子後,那兩個人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陸清悅提著梨花燈,燕聿替她拿著果脯,兩人牽著手逛了好久。


    河邊擠滿了人放著荷燈,兩人遇見了蘭嫿和宋存。


    蘭嫿和宋存一起放著荷燈,看起來兩心相契,琴瑟和鳴。


    陸清悅替他們兩人高興,幸好他們圓滿了,沒有錯過。


    燕聿捏了捏她的手:“夫人豔羨他們?”


    陸清悅搖了搖頭:“沒有。”


    燕聿垂眸看著星星點點的荷燈,以及柔光浮動的河麵。


    “夫人,我也想放荷燈,與你一起。”


    “好。”


    明月當空,燕聿抱著陸清悅回來,她懷裏抱著梨花燈和果脯,困得迷迷糊糊。


    燕聿吩咐:“去打盆溫水來。”


    紅棉和綠玉應聲出去。


    陸清悅在他懷裏不安分地鬧騰:“陛下,我困了,不想逛了。”


    燕聿把她放到榻上,摘下了她的麵具:“好。”


    陸清悅挨著軟榻,哼哼唧唧閉上眼睛,燕聿無奈地拿過她懷裏的花燈和果脯。


    她掙紮著微微睜開眼睛,不高興道:“我的。”


    燕聿笑著碰了碰她不高興皺起的臉。


    “好,有我在,沒人敢跟你搶,我給你放著,免得壓壞了。”


    陸清悅這才放開手,朦朧間,有人在用溫水替她擦拭,她睜開眼睛。


    “紅棉,綠玉?”


    兩人立即回應:“是我們。”


    她安心地陷入睡夢中。


    段衡陪惜花憐月逛街坊,買回來了許多東西,命丫鬟分別送去了林梔和段嫆那兒。


    他提著一盞花燈去了流曲院。


    雪鵑高興地從外邊進來:“夫人,少將軍回來了。”


    溫知意臉上卻不見絲毫喜色,因為她的夫君剛陪了別的女子回來。


    段衡的每一次行為,都讓她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他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他身邊有好幾個女子,他時不時就要抽出時間去陪其他女子。


    雪鵑注意到了溫知意的情緒不太對勁兒,走到她的身旁。


    “夫人怎麽了,可是身子又不爽利了?”


    溫知意歎了歎氣問:“雪鵑,你說,我是不是太過於奢望了。”


    雪鵑明白她這話的意思,琢磨了一番道。


    “夫人,當今世道,男子無不三妻四妾,但夫人在少將軍心裏是最獨特的。”


    溫知意恍惚地盯著抖動的燭火:“是嗎?”


    “當然了,少將軍有多在乎夫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看雪鵑的樣子,隻是這樣,似乎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溫知意扶了扶額頭,難道真是她太貪心了。


    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在一步步退讓,並在逐漸迷失自己。


    屋外傳來段衡的聲音:“知意,瞧瞧我給你帶什麽東西回來了?”


    他提著花燈送到溫知意麵前,身上殘留著惜花和憐月身上的脂粉味。


    溫知意勉強扯出一抹笑:“我聽說京城的上元節是最熱鬧的日子。”


    “是啊,你來京城許久,還沒去過上元節吧,等來年,孩子出世,我再陪你去,可好?”


    溫知意垂著眼,撫著肚子:“好。”


    與此同時,柳兒也提過花燈進了屋:“姨娘,這是少將軍差人送來的。”


    林梔懶懶地抬起眼皮:“隨便找個地兒放著吧,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


    而段嫆對著下人送來的花燈,當即又鬧了脾氣,她把氣撒到了下人身上。


    這樣熱鬧的日子,她卻隻能被禁在府中,落差令她的心裏非常不爽。


    她恨恨地咬著牙,都怪那兩個賤人,如果不是她們,她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


    顯然,她對蘭嫿以及陸清悅的恨,更上了一層樓。


    陸清悅醒來時,床邊掛著已經熄滅了的梨花燈,圓桌上放著果脯。


    “我昨兒個是怎麽回來的?”


    她昨夜在攤販上貪嘴,多喝了幾碗果釀,那果釀很濃,不一會兒便上頭了。


    綠玉掛好暖帳,小心地湊過來:“是那位送夫人回來的。”


    陸清悅笑:“說話怎麽如此小心翼翼的?”


    綠玉抿了抿嘴,還不是怕被皇帝聽到。


    陸清悅:“你們二人昨夜一直守在院子裏?”


    紅棉扶她下了床:“我們若出去,院子裏就沒人了。”


    上回小丫鬟偷偷進夫人屋子的事情,事到如今,還令她們心有餘悸。


    萬一她們出去了,再有人偷偷潛進來怎麽辦,她們屬實是擔心。


    再說了,每一年都有上元節,下回再去就是了。


    陸清悅握了握兩人的手:“辛苦你們二人了。”


    紅棉搖頭:“夫人,這是我們的本分,談何辛苦。”


    話雖如此,陸清悅稍後仍是賞了兩人,一人一對成色上好的玉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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