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瀾亦眼裏的溫度,其實忽明忽暗,不真實的就那麽薄薄的一層,隨時可以和人撕破臉。


    “說這些是想讓孤,為你出氣?”


    他懷疑她是在恃寵而驕。


    慕凝忙搖頭。


    “不是。”


    “他是個唯利是圖的人,所以殿下,要是哪日他來您這邊要好處,不用顧及我,直接拒了。”


    她擔心周瀾亦會看在要和慕家結親的份上,讓慕仁啟占了便宜。


    從沒讓人占過便宜的周瀾亦有些意外。


    這女人,還沒嫁給他,就已經胳膊肘往外拐了?


    午間,兩人是一同用飯的。


    往常吃飯,兩人都是麵對麵坐著。多數食不言寢不語,隻能聽到筷子輕微撞擊碗碟發出的清脆聲響。除了邵陽公主一起用飯那次。


    澄園的廚子燒的一手好菜。


    周瀾亦是病人,他入嘴的飯食一個比一個清淡,在東宮,慕凝都是陪著一起吃的。


    周瀾亦吃什麽,她就吃什麽。


    也許被餓過,所以她對這些從來不挑,何況再清淡的飯菜被宮裏的廚子燒出來,味道也很不錯。


    但今日,不一樣了。


    桌子上的菜色涇渭分明。


    慕凝眼前的,都是色香味俱全的。


    遠一點周瀾亦吃的,和東宮的差不多,不對比倒沒什麽,一對比就沒法入眼了。


    光是眼前濃鬱香味的羊肉湯,慕凝就喝了兩碗,一點也不腥。冬天吃羊肉湯最好了。


    周瀾亦卻沒了胃口。


    澄園的廚子,真的是活夠了。


    其實,也不能怪廚子,畢竟澄園從未有女子踏足,如今來了要給殿下衝喜的慕凝,又是以後的世子妃,可不得好好張羅飯菜。


    “那道櫻桃肉,是廚子的拿手菜,你嚐嚐。”


    聽他這麽說,慕凝看向右手邊的菜,夾了一塊。櫻桃肉瘦肉鮮嫩,油脂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足夠讓人驚豔。


    “好吃嗎?”周瀾亦幽幽出聲。


    慕凝剛要點頭,很快又生了吃獨食的不好意思。見周瀾亦放下筷子。


    “殿下,不如我去別處吃吧。”


    “不必。”


    周瀾亦說的毫無負擔,也足夠不要臉:“本來就是孤安排下去的。多吃點,你太瘦了。”


    嗯,張張嘴都是他的功勞。


    他越這樣,慕凝心裏越甜。


    “宮裏的繡娘為了趕製嫁衣前給我量過尺寸。”


    慕凝從那以後,就一直控製飲食。


    誰不想漂漂亮亮的出嫁。


    “如果嫁衣緊了,讓她們再改就是。你身體重要。”


    周瀾亦說著,十分難得的給慕凝夾了一筷子清蒸魚。


    是他吃的病號餐。


    “今日何時回去?”


    “啊?”


    “孤安排了白玉堂的人,今日送些首飾過來,你挑些喜歡的。”


    白玉堂是京城出了名的首飾店。


    “不用了,我首飾夠用。”


    周瀾亦笑:“不必為我省錢。”


    在拒絕,就顯得矯情了。


    “謝殿下。”


    慕凝其實也有魚,被廚子做成了牡丹魚片,魚肉做成了牡丹花的樣子,肉質酥脆,十分講究。


    她看看牡丹魚片,又看看周瀾亦送到她碗裏清湯寡水的清蒸魚。


    沉默幾秒,她低頭吃下。剛吃完,準備吃擺盤漂亮的燒雞。


    “再嚐嚐這道清蒸筍。”


    又是一筷子病號餐。


    “殿下自己吃吧,我自己能夾。”


    周瀾亦:“這幾日你辛苦了,不然剛才也不會睡著。”


    說著,又是一筷子病號餐。


    慕凝語塞。


    她躊躇很久,說的十分委婉。


    “這些菜,殿下身體再好些,就能吃了。”


    周瀾亦微笑,笑容很假:“孤不饞。”


    吃了午飯,慕凝又抄了佛經。


    每天寫的佛經都會被送到皇後那裏,所以她寫的很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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