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1月4號。


    短暫的假期結束,城市裏少了些歡聲笑語,多了些忙碌的氣息。


    下午2:00,陽光灑在東方傳媒的辦公室裏,喚醒午休的員工們。


    樓下大門口。


    “小李,今年又變帥了啊。”


    “方導過獎了哈哈,您也變帥了。”


    “很有眼光嘛哈哈。”


    方榮提著一盒零食,跟門崗小哥打了聲招呼,走進東方傳媒的大門,穿過大廳,跟遇到的幾乎所有人,樂嗬嗬地打了遍招呼,走進電梯。


    今天他跟陳瀟約好下午3:00見麵,聊一下《仙劍奇俠傳》的時間安排。


    提前來一小時,了解下最近圈裏的小道消息。


    電梯打開,他提著糕點走進公關部,來到副部長辦公室。


    推開門,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笑盈盈地指著沙發,“方導,你怎麽有空大駕光臨?坐。”


    寒暄了會,方榮笑眯眯地問道:“老趙,最近有新瓜嗎?”


    “有。”趙副部長招招手,示意他坐近點。


    方榮湊過去。一條條八卦鑽進腦海。


    辦公室裏不時響起他的驚呼聲。


    “什麽?夏盈有孩子了?樂眾那個小花?跟誰的?”


    “韋東?他倆不是一部劇的男女主角嗎?劇組夫妻啊?”


    “拍完戲就分手,但孩子還生下來了。誒我的天。”


    “梁蕊盧任各玩各的?這個不稀奇,我去年就看出來了。”


    “陽曉騰家暴?這個遲早得出事。誒,他是不是frost服裝的代言人啊。這服裝品牌真該改名了。寒霜,請了六個代言人,出事六個。以後別讓咱們家藝人簽。簽一個涼一個。”


    “王瑞要結婚了?”


    方榮微微一愣,隨即欣慰地長舒一口氣。


    太好了。從昨晚到現在,心都被戳成窟窿了。


    終於聽到點好消息。


    “方、方導,你怎麽眼眶紅了?”趙副部長看著他泛淚花的眼眶,有點發懵。


    “沒事沒事,昨晚看劇本看到太晚,今天也有點感性。”


    跟副部長又聊了20分鍾,方榮拍著胸口,離開了公關部。


    不行了,瓜實在太多了。


    撐到了。


    爬樓梯去八樓吧。


    方榮剛爬到六樓,就遇到了一位頭發半白,戴著銀框眼鏡,文質彬彬的男人,懷裏抱著疊文件,從電影部出來。


    方榮握著扶手,大聲道:“閔老師!”


    閔弘謙聞聲轉過來,“喲,方導,好久不見啊。”


    方榮也朝他走了幾步,笑著道:“咱們上次合作是五年前了吧?《活著》沒能合作,真是可惜啊。”


    閔弘謙是《活著》的美術導演,當時他在拍《甄嬛傳》,不在同一個劇組。


    閔弘謙推了推眼鏡,笑著道:“我也很惋惜啊,去休息室坐坐?”


    “閔老師,你是在準備陳導的新電影嗎?”


    閔弘謙點點頭。


    “那咱們去會議室聊聊吧?我真好奇他新片是什麽樣。”


    “新片啊,”閔弘謙眉頭微皺,猶豫片刻後,擠出一絲笑容,“方導,你是公司的人,但不在我們劇組,我不能跟你說太多。”


    “一點就好,一點就好了。”


    說著,方榮拉著他走進旁邊隔音較好的小會議室。


    閔弘謙走進會議室,打開燈,又打開窗戶透了透氣,然後坐到方榮旁邊。


    “我隻能跟你說劇情概述,不能告訴你細節啊。”


    方榮笑著道:“行行行,主要是昨晚我看新劇的文學劇本哭慘了。你看,眼眶現在都發紅。我就特別好奇,他留給自己的是什麽劇本。”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嘖,的確,你趕緊敷一敷吧。陳導的電影……”閔弘謙仰起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敬意,思索片刻後,看向方榮,“這麽說吧,隻要拍攝不出大問題,這絕對是一部很偉大的電影,令人欽佩的電影。”


    方榮笑了笑。


    好小子。


    同時期的作品。


    給他的《仙劍》固然是好作品。


    但觀眾看到最後肯定會喊:導演跟編劇出來挨打!


    電影看完覺得他偉大,欽佩他?


    丟下他方榮,自己逃跑是吧?


    旁邊的閔弘謙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繼續一臉佩服地道:“這算是我數一數二喜歡的作品。當然,這有我個人口味因素有關,我對愛情不感冒,也喜歡看上世紀的故事。他給你的劇本肯定也不錯,受眾不同而已。”


    方榮拍拍桌子催促道:“別賣關子了,說說講什麽吧。”


    “電影的名字是《南海十三郎》。一個窮困潦倒的編劇,講另一個窮困潦倒編劇的故事。”


    方榮微微一愣。


    好耳熟。


    好像去年跟查澤雷吃飯時,陳瀟提到過。


    當時說的好像是……自刀?


    我去?真這麽狠嗎?


    方榮頓時精神更盛,左手搭在桌子上,右手撐著下巴,眼睛緊盯著閔弘謙。


    閔弘謙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


    “主角人稱南海十三郎,一身傲骨,猶如雪山白鳳凰,不願向世俗妥協。”


    “他的一生……準確說是在我們旁觀者看來,他的一生,前半生春光明媚,後半生潦倒落魄。”


    “他天資聰穎,自幼錦衣玉食,成年後在港大求學,墜入愛河,可惜戀情無果。追愛失敗後,他回到老家,二十歲寫出名劇,名揚天下。”


    “後來,亂世到來,時代更迭。”


    “他看盡世間阿諛奉承,不屑創作媚俗之作,落得窮困潦倒。”


    “經曆悲歡離合後,三十多歲時,他……至少在世人眼裏,他瘋了。瘋瘋癲癲活了40多年。最後,死在寒風呼嘯的街頭。”


    “我隻能告訴你這些,至於細節內容與動人情節,你問陳導,或者等電影上映吧。”


    方榮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潤肺茶,嘴角揚起淺笑。


    小陳同誌跟其他導演不同。


    因為獲獎、比他優秀一丟丟的外貌條件,以及當過一次主演,知名度極高。


    每次作品問世,都會有粉絲把作品上升到本人。


    《仙劍》問世後,再播出這部電影,顯然是想當逃兵,丟下導演,獨自逃跑啊。


    方榮哼笑一聲,“果不其然,刀人刀多了,想立人設,省得被寄刀片啊。”


    閔弘謙嘴巴微張,連忙擺手。


    “不不不,你對他有所誤會。陳導雖然偶爾跟熟人開玩笑,但也是個心懷大義的人。這部劇的首要目的,是給大家帶來現實啟發,就像《楚門》一樣。”


    方榮手指輕輕敲擊桌麵,自信笑道:“我認識他差不多三年了,能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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