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沂河應下緝拿盧妙音之事後,朱先樆可以說是大大鬆了一口氣,便又與徐既蘭,及五軍總督開始商量起邊境策略來。


    這下,她的語氣都輕快了許多,在沒有之前那死氣沉沉的氣勢。


    盧妙音叛國之事,不僅僅是少了一位禦主這麽簡單,等於也是多了一位近仙級數的敵人。


    按理來說,時任輪值議國叛國,這樣的事情爆出去會對大明的官方公信力造成極大的影響,甚至可能會被敵國加以利用,成為攻擊大明政府的手段。


    對於此事來講,最擔憂的應當是徐既蘭了,她剛剛從數十位競選者中脫穎而出,成功當選首輔,結果剛走馬上任沒幾天,輪值議國叛國,這對她的形象打擊極大,甚至可能會被政治對手以是她逼走了輪值議國為由進行攻擊,想要連任直至完成終身任職可以說是難上加難。


    但是情況畢竟不同,鐵律的崩解,造成真實的世界不得不暴露在民眾的眼中,大明也因此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此等危機之下,最忌憚出現政策朝令夕改之事。


    因此,徐既蘭上任之後,朱先樆便召見了他,與溫玄熙一並,做出了開啟一級戰備狀態,並召開禦前軍事會議的決議。


    並且,要求徐既蘭,短時間內沿用林亦奇生前采用的政策,即便要改也必須循序漸進,至少以十年為單位,進行緩慢地修改。


    作為交換,隻要徐既蘭不犯下難以開脫的大錯,朱先樆便願意全力支持徐既蘭連任,直至其夠格組建終身製內閣。


    但是,即便如此,這一上任就出現這樣的事,還是對她的政策生涯,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她也清楚,朱先樆即便給出承諾也會觀察其手段,若是處理不好,朱先樆是不介意換個人的。


    所以想比朱先樆,徐既蘭可能更希望王沂河能在短時間內將盧妙音抓捕歸案。


    禦前軍事會議足足開了三日,其中這些個封疆大吏,大明權勢最重的幾個人,光吵架都吵了兩日半,若非考慮到這是在金鑾殿內,又是在陛下禦前,這些人恐怕早就把腦漿打出來了。


    禦前失儀雖不像古明時那樣是重罪,但是沒見一旁的書記官筆動得飛起嗎,這會議內容這位書記官是一筆都不敢動的,但是這些大員們的舉止都會被書記官記錄下來,並在政務網中公示,很容易就被人戳脊梁骨的。


    皇帝陛下可是全大明百姓的皇帝陛下,禦前失儀不久是視陛下於無物嗎?禦前失儀,吏部可能隻會判一個舉止不當,予以權重降低幾分的懲罰,但是沒逝,網民們會判你死刑。


    而王沂河其實本來在應下朱先樆的請求之後便可離去,禦前軍事會議畢竟不是此前那次封殿議事,隻許進不許出。


    更何況,王沂河的確是不喜歡這等政治上的掰扯,完全是沒有必要呆滿這三天的。


    奈何這些或年老或年輕的大臣們吵架實在太過有趣,指桑罵槐,引經據典的信手拈來,王沂河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聽到這樣多的詞匯量,而且場麵也的確精彩,一時間竟是看得有點津津有味。


    不過事後他也不免感歎,朱先樆與徐既蘭能在短短三天內平衡這多方勢力的要求,也實在是手段高超了。


    至少他是對這些人是如何達成共識的,有些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


    待五軍總督,承法寺少卿散去之後,朱先樆看見王沂河這一副懵逼的樣子,笑著解釋道:“其實方案我與徐卿早就已經規劃好了,這幾日做的,就隻是引導他們自己將我們的方案組建出來罷了。”


    “世家都希望自己能決定國家未來的走向,朕與徐卿都願意給他們這種錯覺,看似的利益分配,其實早就已經決定了。”


    “是啊。”徐既蘭笑道,“隻有他們自己決定的方案,他們才會盡心盡力地去實施,現在的大明,政策不容打半點折扣,所以我們也必須做出些妥協。”


    徐既蘭其實與林亦奇一樣,也是朝廷正一品大員中為數不多的所謂平民黨,但是徐既蘭與林亦奇的區別是,林亦奇是真正的從平民爬上去的,而徐既蘭卻是寒門,她比年輕時的林亦奇更懂這些世家的彎彎繞繞,這也是朱先樆暗中扶持她的原因。


    由於家族沒落凋零,曾經的可稱徐氏的望族也隻剩她一個女子了,好在現在的大明,女子也能延續家族血脈,她坐到首輔位置,足以單開一頁族譜。


    而這樣的人,是不會與那些世家一樣,關係錯綜複雜,根須不計其數的。


    嘖,王沂河沒想到,這朱先樆看起來比他還年輕,實際上卻跟個老狐狸似的,不過這樣的狐狸,在對待自己的時候卻百般真誠,千般討好,王沂河不得不承認,大明對待自己,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不過,現在還有一件關鍵的問題沒有解決。


    “不知陛下可有法子,尋到那盧妙音?”


    王沂河此言一出,朱先樆猛地一拍腦子,恍然大悟道:“我就說我是不是忘了什麽,是極是極,多虧了王卿提醒,否則若是讓王卿做了無用功,便是不美了。”


    “是這樣的,盧妙音畢竟曾是大明的攝政王,她曾在太廟留下過一盞燈,是以其法理作為燈芯,在太廟由我朱氏及曆代諸臣工所供奉的香火作為燃料,因此而長明於世,當然,現在這盞燈已經從太廟撤下來了。”朱先樆對著溫玄熙道,“朕現在不能離開這椅子,勞煩溫老替朕走一趟內庫,將那盞燈取來。”


    說罷朱先樆從袖中掏出來一塊偏方三八麵體,隔空拋給溫玄熙,想來這應當是她那內庫的鑰匙了。


    溫玄熙雙手接過這偏方三八麵體,便離開了金鑾殿,這輕車熟路的樣子,顯然皇帝的內庫,他應當不是第一次去了,甚至於對盧妙音的法燈撤下來後會放在哪也是清楚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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