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這片無邊無際的雲海。


    女媧斜靠在雲床之上,手中輕撚著一根黑色的毛發,眉頭微皺,似乎頗有些思緒不定,好似在思索著什麽。


    這時,祂手中這根毛陡然間在祂手中掙紮了一下,女媧從善如流地放開這根毛,任其無風自起,眨眼間膨脹成一隻黑貓模樣,乖巧地落在女媧的手上。


    可祂今日顯然沒有那個往日的心情擼貓了,而是迫不及待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如何?聽到‘洪荒’二字,祂可有反應?”


    雖然未能得到一如以往的撫摸,讓紂絕陰天頗有些失落,可祂隻能規規矩矩地回答女媧的問題,哪敢有半分置喙。


    “沒有。”紂絕陰天想了想又補充道,“可能是小神修行不濟,發現不得。”


    此前祂用【往界海】鎮壓大日金焰,其實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這個法子,確實最為簡單有效罷了。


    可後麵女媧突然暗示祂借【往界海】之由,以“洪荒”試探王沂河,這時候祂發現不對勁了。


    什麽情況下,女媧會讓自己用這兩個字試探王沂河?很簡單,王沂河不是王沂河。


    至少,女媧懷疑王沂河不是。


    紂絕陰天自從接到女媧這道旨意之後,便一直膽戰心驚,瑟瑟發抖,惶惶不可終日。


    腦子裏時常想起自己肆無忌憚地在王沂河頭頂上趴著的場麵,總覺得那就是自己的死因!


    太嚇人了。


    正因如此,在【死國】之內,王沂河“報複”祂的時候祂任其擺布,一動都不敢動,可不是祂打不過王沂河,哪怕那隻是一道化身,可祂畢竟是積年的金仙,更是曾經一睹那般風景的存在,哪怕蘊含其部分道韻的不完整化身,也不是一個法理剛剛完滿的真仙可以比擬的。


    女媧對於自己一道旨意便嚇得紂絕陰天神情恍惚毫不在意,祂自一開始就沒有讓紂絕陰天在王沂河麵前如此拿喬,一切都是紂絕陰天自己的決定。


    祂一直都將王沂河當成一個僥天之大幸,得了大羅道果的幸運兒,但同時也是沒有未來的可憐人。


    可祂心裏又不平衡,區區這樣一個小子,不僅得了如此驚人的至寶,更是被自家尊主另眼相待,憑什麽?


    這便是紂絕陰天做出如此事情的原因。


    而女媧一個猜測,就讓紂絕陰天心如死灰,到了女媧這般級數,祂的猜測可不僅僅隻是一個猜測,還意味著某些預兆,更何況,女媧如今還是知主。


    遍知諸事,無有缺漏,可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女媧僅僅隻是猜測,但紂絕陰天卻已經有了至少七分肯定。


    “莫非是我猜錯了?”女媧得到肯定的消息之後,眉頭卻是皺得更深了,本來若是祂猜對了,王沂河哪怕是聽到“洪荒”二字之後,僅僅隻是動了下耳朵,被紂絕陰天發現之後,女媧也足以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但偏偏紂絕陰天什麽都沒發現。


    莫非真如紂絕陰天所言,祂手段低微,對方又太過高明,以至於隱藏得近乎完滿不成?


    “可我們這些喪家之犬,聽見家的名字,又怎能不為之動容呢?”女媧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句話,若是尋常金仙,甚至部分大羅聽了都會不明所以,媧皇大尊身份尊貴,地位尊崇,堪為諸真之前列,如何能稱自己為喪家之犬呢?


    如果女媧是喪家之犬,那祂們又是什麽?


    可如今女媧的聽眾是紂絕陰天,祂是完完全全有共鳴的,因為祂,也是女媧口中這喪家之犬之一,祂明明白白地知道祂們是如何狼狽地逃離曾經的“家”的。


    祂甚至於,紂絕陰天失去成道可能,正是那一役所留下的後遺症。


    可雖然有共鳴,但如今的紂絕陰天哪有資格附和女媧呢?祂也隻能在心中感歎一聲,把心裏的悲涼藏起來罷了。


    “到此為止吧。”


    “嗯?”紂絕陰天疑惑地抬起頭,卻是不明白女媧的用意。


    “這樣的試探,可一不可再,若祂當真是那人,再三的刺探隻會惡了祂,反倒是不美,若祂們當真有什麽謀劃,假以時日又怎能瞞過我的眼睛。”女媧冷哼一聲,無論王沂河是不是王沂河,明彩與盜山賊,甚至上告,這幾個老東西有什麽謀劃是一定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瞞著自己,可隻要祂們的謀劃有所進展,必然瞞不過知主的眼睛,隻是時間早晚問題,但女媧也免不了有些生氣。


    “而若祂不是那人,你這樣試探豈不是對牛彈琴,免不了還要被人笑話。”


    “小神領旨。”紂絕陰天趕緊應是。


    祂知道女媧的意思,祂紂絕陰天區區金仙成就,羅酆六天之首被人笑話無所謂,可祂偏偏又添為冥土巡狩,代表的是女媧的臉麵,若是被人笑話,丟的可也是女媧的臉。


    祂簡直萬死難辭其咎。


    “雖然不可再試探祂,可還有別的法子能側麵印證這一點。”女媧突然又看向紂絕陰天。


    紂絕陰天隱隱覺得不妙,可祂還是別無選擇地開口問道:“請尊主明示。”


    “明彩隻是道號,往日我們便以此稱呼,倒也沒什麽,可我卻是知道,這世上仍有三人知道祂的名字。”


    紂絕陰天渾身抖了一下,這可是刺探大羅道真的名諱啊,莫非是女媧娘娘擼貓擼膩味了,想換一隻狗不成。


    “巧的是,那三人如今都被祂拿去糊了牆。”見紂絕陰天滿臉震驚地看著自己,女媧那裏不知道紂絕陰天的想法,可祂還是當紂絕陰天沒聽懂地繼續說道,“那三位,便是樂庭三尊,瑤慶真人,夭靖真妖以及藥清真魔,祂們分別是明彩的師傅,師叔和師伯,明彩的道號就是瑤慶取的。”


    “說起來也是有趣,祂們樂庭好像有弑師的愛好。”說著女媧捂嘴輕笑了一聲,算是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


    可紂絕陰天完全沒被安慰到。


    女媧口中的弑師傳統紂絕陰天也是知道的,那瑤慶便是宰了自己的師傅登頂的樂庭道首,明彩亦如是。


    隻是如今的問題難道不是祂要去刺探明彩真人的名諱嗎。


    “你放心吧,祂不會把你怎麽樣的,畢竟是我指使的。”


    “是。”


    紂絕陰天又能怎麽樣呢,祂若敢拒絕,都不用明彩真人尋上門來了,女媧自會讓祂重新再修煉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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