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沂河很是費了些力氣才將險些脫口而出的拒絕咽下肚去。


    這位盜蹠的要求不僅與王沂河設想的截然不同,其話語中更是表明,隻要王沂河同意這個交易,祂便會帶王沂河去益陽山巔,先付代價。


    要知道,盜蹠的真身可就在益陽山巔某一處宮殿內,按照方才盜蹠的說法,初代盜蹠就是被其弟子找到了隱藏的益陽山巔,方才慘死。


    盜蹠此舉,不僅是直接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王沂河手裏,更是願意先讓王沂河拿取,此番誠意,可以說是十成十。


    至於盜蹠是如何知道王沂河的目的的嘛,開玩笑,益陽山除了益陽山巔三座宮殿中所藏之藏品,還有什麽能讓出自大羅道統的貴賓覬覦的。


    雖然盜蹠不知道王沂河並非出自大羅道統,可至少王沂河的目的,他是猜對了的。


    可以看出,這位盜蹠當真是窮途末路了,以至於不得不將王沂河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如何覺得我有這個本事保住你的性命,你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局的棋手究竟是誰,想要做什麽。”王沂河道,“萬一我自身難保呢?豈不笑話?”


    “更何況,你可別忘了,你益陽山那位山主可是有戲弄門下的前科,第一位盜蹠的慘死便有祂的深度參與,這一回保不準是祂想將益陽山推倒重來,也未可知。”


    “不可能是尊主。”盜蹠否定了王沂河的胡亂猜測,“尊主曾親口允諾,不會幹涉我等對突破既定命運的嚐試。”


    “祂說,第一位盜蹠的死,是祂所締造的一張網,我們的每一次掙紮都是在取悅祂,這張網已經足夠結實,祂不會再對其進行加固。”盜蹠篤定道,“因為若是這張網太過結實,以至於我們這些網中的魚完全失去破網而出的希望,從而失去掙紮的動力,祂會很不高興。”


    “所以,祂非但不會繼續加固這張網,並且也會保證我們始終有一線生機。”


    “益陽山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取悅祂,祂貴為大羅,是不屑於說謊的。”


    王沂河不是很信,當然祂不是不相信盜蹠,而是單純覺得,其祂大羅可能礙於身份不會欺騙自己的弟子,但盜山賊嘛就不一定了,這一位存在的本質可就包含了欺騙,更何況盜蹠也並非其承認的弟子。


    從一開始,盜蹠可能就是個玩具罷了。


    “至於您說這個局的棋手究竟想要做什麽,也就是這位未知存在於益陽山布置的這一局。”盜蹠突然咧嘴一笑,“我雖不知道祂是誰,可我還真知道祂想做什麽。”


    王沂河眉頭一挑,頗感意外地看向了他,不知道幕後黑手,卻知道幕後黑手的計劃?


    王沂河疑惑的表情絲毫不做掩飾,盜蹠在見到王沂河腦袋上不似作假的問號之後,稍稍皺了皺眉:“看來您不知道。”


    “詭辯宮中,有諸有唯一一件,最珍貴,最稀有的寶物。”既然王沂河都不知道那東西在益陽山,盜蹠猜測,王沂河恐怕連這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


    “您認為,諸有最珍貴的至寶,是何物呢?”


    “我本以為是非器,或是大羅道果。”見盜蹠問出這個問題,王沂河自然知道,恐怕並不是祂此前所以為的這兩種寶物。


    想想也是,盜蹠介紹的時候刻意用了“唯一”二字,非器與大羅道果,雖然稀有,但確實不是唯一的。


    “現在看來,另有祂物?”


    “是。”盜蹠點了點頭,肯定了王沂河的猜測,“那是一顆卡在臨門一腳的道果,屬於曾經的喵尊,薛萬幸。”


    “也就是現在的…………”


    “紂絕陰天?”


    “您認識祂啊。”盜蹠了然地點了點頭,對於眼前這位有沒有那個能力保下他信心更足了,“這顆理論上隻是半成品的道果之所以珍貴,是因為祂是一顆注定會被完成的道果,隻是其主人不知道什麽原因,放棄了以這顆道果成道。”


    “而除非有人能走上與這顆道果的曾經主人完全一樣的道路,否則祂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精致的擺設。”


    “而半日之前,也就是您剛剛踏入益陽山的時候,這顆沉寂了無盡歲月的道果,重新跳了一下。”


    “所以為什麽你不認為是我呢?”王沂河聯想到祂所感知到的,可能隨著祂一起進來的那個神秘之物,莫非這位盜蹠竟能監控一整座道場不成?


    “不可能是你,必須同時滿足足以造化萬靈的生機,以及足以埋葬世界的死寂,才能和那顆道果產生足夠的相性,您可以做到既生又死嗎?”


    自然是不行的。


    可是王沂河覺得,自己恐怕知道了盜蹠口中的這個幕後黑手是誰了。


    可能同時滿足生與死的道途,同時又處在與紂絕陰天道爭的狀態之下,二者的道途如果不吻合,去哪裏再找一個能吻合的?


    西昆侖之主,瑤池金母,太真玉女,西王母。


    如果是那等人物也就怪不得王沂河會對祂的尾隨僅能感覺到一絲絲蛛絲馬跡,而不可知其全貌了。


    隻是這裏又不是赤縣,也不用害怕西母降臨導致世界毀寂,祂也非吳下阿蒙,未嚐沒有自保之力。


    “看來您已經知道那位是誰了。”王沂河呼吸一滯,該說不愧是益陽山盜首,哪怕是凡人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王沂河不過是沉默了片刻就讓對方猜出自己對幕後黑手已知大概,好在盜蹠自己將王沂河有猜測的原因圓了一下。


    “您似乎與紂絕陰天相熟,知道祂的道敵也是應當的,您不必告訴我,我不想知道。”盜蹠道,“我隻是一介凡人,這等幾近證道的存在我哪怕腦子裏想一想都能被祂察覺,屆時哪裏還有撕咬一口的機會,即便是您也保不住我……”


    “我可還沒同意呢。”王沂河打斷了祂的碎碎念,怎麽一副好像祂已經同意了的樣子,祂平生最討厭別人幫祂做決定。


    “那您同意嗎。”


    “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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