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死了。”


    是封玳的聲音。


    封煜紋絲不動。


    封玳歎了口氣:“你這是幹什麽呢?是誰和你說了什麽嗎?這副樣子又做給誰看?”


    封玳蹲在封煜身邊,伸手在他臉上摸索了片刻,將他的下巴給接上。


    封煜依舊躺在地上,那雙和封淺近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眼睛,滿是空洞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


    現在天都已經黑下來,安全通道裏的燈亮了之後又熄掉。


    他們姐弟五個,其實長得還挺像的,特別是眉眼,近乎一模一樣。


    封淺這一世長得和第一世最相似的地方,也是眉眼。


    將她的下半張臉遮起來,看上去甚至和第一世也沒什麽區別。


    封玳很看不得這樣的神態,就好像回到封淺毫無生機躺在地上的那天。


    他伸手,蓋住了封煜的眼睛,隻要封煜沒了呼吸,隨時隨地都能出殯。


    封煜被按著暴揍的憋悶情緒,突然就重新躥上來,‘啪’地一下拍開封玳的手,聲音有些沙啞,卻火藥味十足:“你幹什麽?”


    封玳接骨的手法一流,他這快一天一夜的脫臼傷,他一下就給接好了,說起話來也沒什麽凝滯感。


    封玳的手背上,瞬間就多出來一個十分顯眼的巴掌印,他表情不變,收回手搭在膝蓋上:“我還以為你想死了。”


    封煜閉了閉眼睛,不想理會他這句話。


    封玳依舊不在意,隨意坐在階梯上:“你跑這裏幹什麽?”


    “她好幾天沒有出現了,上次去了霍家莊園,那邊的守衛很嚴,我跟不進去。”


    封煜的聲音有些飄,長時間沒有進食讓他根本提不起什麽力氣。


    “然後呢?你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問下落啊。”


    “然後你就被打了?”


    封煜不說話了。


    他氣惱的地方有很多,有發現自己居然打不過封晟的暗自惱恨,也有對封淺那句話的悲哀。


    他好像真的是從小壞到大……


    難得的,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封煜因為封淺的一句話,好像有些emo了。


    封玳了解這個弟弟,他本身就學心理,看他這個樣子,很難不猜到有人說了什麽。


    能讓封煜變成這樣,估摸著還和封淺有關,。


    可……這和他也沒什麽關係。


    封玳不想安慰他,更不想開導他!


    看在兩人留著一身血脈的份上,封玳能做的不多,大概,不去故意刺激他,已經是封玳所剩無幾的良心在作祟。


    他能用三言兩語,乃至一個十秒鍾的對視,輕易擊潰一個人的心理防線。


    更別提他太了解封煜,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裏,封煜本身就不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這樣的人往往更容易被擊潰。


    封玳收回視線,起身拍了拍衣角,坐在一邊,從兜裏拿了手機出來,低頭和人發著消息。


    封煜有些懷疑人生,封玳打字喜歡開振動,聲音煩得封煜又開始暴躁。


    他到底是沒有忍住,表情猙獰地從地上爬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封玳,胸口劇烈起伏,有點像那什麽狂躁症患者。


    封玳挑眉看他:“有事?”


    封煜盯了他一會,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鬆開,似乎在想著,要不要給他一拳,如此紮了十餘次,才一瘸一拐地轉身,一言不發地順著樓梯往下走。


    封玳站在後麵道:“你要去哪?”


    封煜舔了舔唇瓣:“秦家那邊還有幾個蠢貨,我去看看他們。”


    這邊他打不過,秦家那邊的人還不好收拾?


    秦明月被他送回去了,據說過得不太好……


    秦家那邊也有一、二……五個孩子,和他們家構成差不多。


    對封家其他人他不太好下手,頂多用話來刺激一下,拿秦家那些人來緩解一下發癢的拳頭也是一樣的……


    封玳靜靜看著,沒有阻止。


    他的手機又亮了一下,是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聊天的界麵。


    :那封老師什麽時候再來學校一趟將剩下的手續辦完,學校這邊就批準封老師離職了,但關於……


    過了好一會,封玳才敲字:好的。


    --


    網上的消息和楚斯年所預料的一樣,他們不管不問沒兩天,網友就失去了討論的興趣。


    每天的生活被網絡八卦和油鹽醬醋茶重新填滿,關於‘靈魂被抽離’的討論變得很少。


    在注意不到的地方,一個很小的出租屋內,正聚集著四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們表情嚴肅地圍坐在一起。


    “你們對接連兩次的怎麽看?”


    “用眼睛看?”


    另外一個人瞪了這人一眼:“我們正在說正經的事!”


    被瞪的人抓了抓腦袋:“知道了……”


    他們是玥城大學的學生,距離丹楓學校不是很遠,算是接連兩次都被波及到。


    出於人均八年的網文經驗,他們的第一反應就覺得這事兒不簡單!


    他們是通過各種渠道認識的,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會麵,之前靈藥搞出來的大動作,他們就曾聚過一次。


    這次是‘靈魂被抽離’之後的第一次。


    “我懷疑……這個世界上或許真有修仙,我小時候奶奶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但那時候我是真當故事給聽了……”


    這人又講起來,大概就是小時候聽奶奶講過,在奶奶一輩的小時候見過鬼怪一類的故事。


    小時候他們就當恐怖故事聽聽就過去了,長大了也沒有當一回事,但連著兩次之後,他們感覺‘修仙’好像不是隻存在於小說裏的了……


    “其實我還從一個哥們那聽說了一個消息,不是在建國之初發布了一條似是而非的禁令?


    就是那條‘建國之後妖精不許成精’,從那之後,妖怪才慢慢變少了的,但我從一個哥們那聽到了另外一個版本……”


    他身子前傾,聲音壓低,吸引地其他人湊過耳朵來聽:“這句話的原來版本是‘建國之後妖怪不許出現在人類社會’,而且你們以為那個張家界為什麽被傳得那麽危險?


    是因為那裏麵有一隻實力非常強大的妖……得到那隻妖怪的庇護,妖族現在也基本都盤踞在那裏。


    什麽野人都是傳出來騙人的,目的是為了阻止人類靠近!”


    眾人聽得汗毛倒豎。


    另外還有一個自始自終都沒有出聲的女生幽幽道:“其實我有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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