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盒子在原地淩亂的程澤眨了眨眼。他突然想到自己一人在這兒怎麽回去?他甚至連路都不認得。


    四處張望了一番,除了有一些外門弟子稀稀拉拉的還沒回去,正討論著要去哪邊兒的弟子食堂吃飯。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程澤懊惱的歎了口氣,早知道就緊緊貼在師尊身邊兒了。


    突然想起了係統,要不問問它?


    係統!


    【用不著啊宿主,看後邊……】


    沈聽瀾緩緩走來,說著:“陪我去趟五道殿。”


    看著他指尖抽出的符紙,上麵用朱砂筆畫著他看不懂的複雜圖案,兩指一撚,浮到空中的符紙被點燃,落到地上立馬成為灰燼,卻發出明亮的白光。


    地上已然出現一輪隱隱約約才能看到的光圈,程澤被師尊拉著站在中央,眼前發出神秘符文光芒。


    遭了,頭暈想吐……


    傳送符傳送人真的很快,但是給他帶來的感覺也極為的難熬。程澤摟著師尊的腰好一陣吐,沒抬頭去看師尊臉上是什麽表情,但他覺得應該是黑沉沉的。


    沈聽瀾臉確實是暗了下來,畢竟他才新換了素白長袍,就被自家徒兒給吐上了。


    可抬頭一看,已然到了五行殿。不遠處丘陵青青,連綿如玉。而麵前厚重的紅檀木門雕著細密的花紋大敞開來,沈聽瀾無奈的歎了口氣。


    程澤終於恢複正常,看著沈聽瀾被自己弄髒的衣袍,愧疚的說道:“師尊,我有辦法。”


    隨後他把手放在胸前任意的翻出心中所想的動作,十分自信的將靈力聚在手中,對著那塊髒汙的地方伸出了手。


    那素白長袍立馬燃起來了,程澤滿目慌張,口不擇言的說著:“停停停,別燒了。”


    手上依舊做著施法手勢,想著從書上學來的那些不應該出問題啊。沈聽瀾低下頭十分淡定,張開手反手一擰,聚靈立於手心,在自己衣服上撒了一注水——火滅了。


    這塊兒髒汙的地方確實是燒下去了,除了衣角有所缺失,其他地方還挺幹淨的。


    沈聽瀾更沉默了,他心想難不成自家小徒弟腦子瓦特了嗎?這麽簡單的法術都能記錯……


    “師尊……我把我的脫下來給你穿!”程澤說著便要脫衣,卻被師尊所阻攔了。


    他淡淡的說道:“沒事兒。長老和宗主都在五道殿裏,你記住,一會兒進去,少說話,多觀察。”


    程澤連連點頭,他想,師尊這是要去帶他見大場麵了。他不由得還有些緊張,見到那些長老們峰主們還有宗主時,都怕自己忘記了禮數。


    正一鼓作氣呢,他側頭看向師尊,發現他正在手上抹了一手灰,在自己看向他時,這灰正好蹭到了自己的臉上。


    “師尊此番舉動是為何事呢……”


    程澤有些茫然,按理來講進我到店裏不應該。衣著端正舉行規範嗎?怎麽臉上不髒不讓進?


    “徒兒天賦異稟,機敏過人。”沈聽瀾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


    程澤害羞的笑了笑,連忙擺手:“師尊謬讚了哈哈哈。”


    “很適合演戲。”


    沈聽瀾認真的看著他,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師尊這是邀請他在各長老宗主麵前演一場戲呀!


    幹啥啥不行,裝王八蛋我是第一名啊!


    這活兒咱接了。


    “這不妥吧師尊……徒兒隻不過……”程澤矯揉造作,故意而為,他知道師尊善良又心軟,吃軟不吃硬。


    “那……事成之後為師允你一件法器。”沈聽瀾疑惑的說道。


    程澤卻咧開嘴笑了,十分善解人意的說道:“法器就不必了,師尊予我一個願望就好。”


    “也罷,為師接受。”


    “那師尊可不要反悔讓徒兒失望,我哭起來可醜了。”


    【宿主,你快別貧了,新任務!】


    正曖昧呢你幹啥?


    看不出小爺擱這兒調情呢嗎?


    程澤被師尊打扮的像個剛從槍林彈雨裏逃出來的小叫花子,他緊跟上前去貼著師尊,生怕一溜煙兒就被甩丟了。


    【就是因為看到了,所以主係統故意打岔……】


    【可惡的單身狗,上級見不得別人好!壓迫我這個底層打工人!】


    看來哪個世界的資本主義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程澤匆忙拎著衣袍上台階,卻見師尊在他自己的臉前大手一揮,頓時落淚。眼眸如一窪春水泛起漣漪,淚水如落筆墨色悄然暈染。


    師尊突然展現這一番表情,程澤看了著實心痛。不管是演的還是真的,他君不住想要上前去安慰。可卻被這該死的係統打斷。


    【咳咳!宿主,你聽好了,新任務二選一——選項一:在各位長老麵前邊哭邊罵。選項二:在各位長老麵前摟著沈聽瀾親一口。】


    你們發布任務靠用腳丫子盲抽嗎?怎麽一個比一個不正經?


    【嗚嗚嗚,冤枉啊!主係統原話是這麽說的,宿主我給你演一遍:小統啊!想必你也不想你的宿主再受電擊雷劈之痛吧……】


    如果我都完成給算兩個任務的積分嗎?


    【不給。】


    哦……那我選第一個。


    程澤在好色和要臉之中選擇了要命。青天白日之下,當著那麽多老家夥的麵兒啃上去,那些人不得要了他的小命兒啊。


    再嚷嚷著讓我還師尊清譽怎麽辦?我可還不了一點兒。


    感情這事兒真不如慢慢來,不可操之過急,尤其是打著任務的旗號占便宜的,更是不可取。


    【好的,宿主!有什麽事兒叫統統捏。】


    跟著自家師尊坦然的踏進大殿裏,程澤抑製住自己好奇的內心,沒有四處張望。倒像是個保鏢一樣,跟在身後寸步不離。


    宗主與各長老也已經就位,師叔師伯師祖叫了一大串兒,還不讓他落座。大概是看出了小徒兒的不悅。


    沈聽瀾藏在寬袖裏的手,在後麵偷偷戳了戳他的腰,然後拉著他的腰帶,示意他往後站點,就在自己身邊兒。


    程澤也聽話得很,師尊出馬一個頂倆。不論他是一頭多強的驢,沈聽瀾的一個動作他便能意會到,並乖巧地去實施。


    嘴卻閑不住,膝蓋微微彎曲,蹲下身來,側頭說著:“師尊~一會兒我怎麽輔助你?”


    沈聽瀾抬起手來,用寬大的袖子擋住嘴也同樣偏頭,兩顆頭仿佛要挨到一起了。


    語氣是令程澤都有些恍然的溫和,沈聽瀾眼眶還是紅的,若不知他是表演的,外人定是得懷疑是不是有人欺負他了?


    他輕聲說道:“徒兒隻要會哭,見機行事就好了。”


    程澤忍不住繃住嘴角抑製它不上揚,擺出一副苦嗬嗬的臉來,撇下嘴說著:“哦吼~”


    然後一副可憐相幾乎是靠在師尊身上,若即若離。


    ——一哭二鬧三上吊誰還不會?


    ——師尊此番舉動怕是要借宗門之手處理蘇峰主的事兒了啊!


    程澤趕緊擺好自己正確的姿態,使自己格外像一個叫花子,哦,不是被欺負了的可憐小徒弟。


    聽周圍長老們的竊竊私語,好像是在談論司淵仙尊怎麽會在他們討論宗門大比以及招生的時候將自己的徒弟帶來?


    帶就帶了,不說什麽,還偏偏是這個不學無術,連丹都沒結的廢物小徒弟。實屬是令人詫異 ,不知今天司淵仙尊要上演什麽好戲?


    ——你背後說我壞話我不說啥,人都有嘴我也管不著。咋還當麵兒蛐蛐呢?整挺不痛快的~


    ——需要與師尊貼貼才能好!


    沈聽瀾端著茶杯的手不經意的抖了一下,還是抬起來放在嘴邊抿了一口——頓時,茶香四溢。


    “司淵仙尊今日怎的把徒弟帶來了?”


    看到宗主的一記眼刀程澤趕緊懂事兒的站直了不再靠在師尊身上。


    而是一臉茫然的看向他,又扭頭看祥子家師尊,好像在說:師尊你看他!師尊,你快給我說句話呀!


    “徒兒受了如此重的傷,總不能放置不管吧……他自己又不能痊愈,我這當師尊的就隻好將他帶過來了。咳,咳咳咳——”


    沈聽瀾白皙修長的手拿著茶杯,趕緊放到了桌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就連那茶水都有幾滴濺出來了。各長老們的視線也都鎖定了他。


    “受了傷,找藥修找醫修,再不濟找丹修,還非得讓你一個師尊親自為他療傷?”


    忍不住的咳了幾聲,沈聽瀾抬起手來用潔白的袖子輕輕捂住口,接著連眼眶都泛了紅,話語聲似乎都變了調:


    “醫修每日處理劍修弟子們的傷都忙不過來呢,本尊又何必去討這個嫌?況且……藥宗我是不敢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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