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你死,想誰死,想我死啊?好吧,好吧,我承認她後來確實挺想讓我死。


    但現在我們在一條戰線上,你個畜生!還是金城主呢,不是她哥嗎?是她哥還把她送去塞那妖神的死嘴。


    程澤心裏罵罵咧咧,但是依舊跟白酥泡在湖水裏,即使他感覺不到身體任何不適,但他依舊能夠體會到現在的白酥沉重的心情。


    總感覺她要魚死網破。程澤靜下心來看著站在岸上的金城主衝著白酥的臉就來了一腳。程澤更心疼了,張嘴就罵罵咧咧。


    有病吧?這麽好看的臉還下去腳把你這有腳氣的大臭腳丫子拿開。


    哪怕他一直在罵,但慶幸這是在人家的記憶裏,別人聽不到聲音。


    突然!正罵的好好的,程澤發現眼前的景象變了,不對呀,現在應該還沒到時候呢。


    哦,誤會了。原來是鑽水裏了。


    啊,鑽水裏幹嘛?這家夥真要魚死網破啊,逃的出去嗎?難不成這水裏還大有乾坤!


    程澤睜眼瞧著連眨眼都不敢。果真瞧到了秘密,水裏麵一個發著金光的藕沉在了泥裏,白酥正向著那個藕遊去。


    他心中有些疑惑,原著中也沒寫這個偶的事兒啊,難不成作者也不知道?


    果然挖坑不填,後果就是這樣,再好的金手指都要被我發現嘍!


    第六感還有直覺都讓他感覺到這片白蓮隻是假象,雖然煉化它能夠增長修為,但效果遠遠達不到這個看起來就華麗奢靡的金黃藕!


    如果她隻是看了一眼沒拿走,那是不是一會兒我可以幫師尊拿到它?簡直太聰明了我!


    用白酥的視角看了一眼這個東西,結果她又遊了上去,正好漂浮在那群白蓮之間。


    “盯住她!”


    岸上那金城主說著,他的隨從們個個都圍了過去,將她包圍,密不透風,感覺他下一秒再做任何動作就要血流於湖水之中,不留全屍。


    白酥此時卻笑了溫聲說:


    “金城主如此不信任我?剛才你也看到了摘錯的後果,世上隻有我一人可以取得真正的白蓮。而我隻是想為您獻上正確的白蓮而已,隻是……還懇請您放我村村民一條生路。”


    金城主眼底流過一絲質疑,爽朗的說著:“好啊!白酥妹妹請。”


    雖然他嘴上這麽說,但是程澤也知道,他也就是客氣一下,但凡白酥要是真動了什麽手腳,他會立馬下令讓她死的徹徹底底。


    白酥卻不急著摘了,開口說道:


    “白酥很是懷念與哥哥在村中的時光……那時叔叔伯伯們都很寵你,有好吃的先緊著你。我當時很生氣,氣他們偏心,便偷偷去河邊捕魚。可那水又深又暗,我看不見,被水淹了還是你將我救起。雖然我們不是一母所出,沒有流著一樣的血,可你還是很寵我。”


    “那次你從水中救下我後,還記得你說了什麽嗎?”


    金城主冷笑一聲:“如果你想使什麽花招,那就省省吧。”


    白酥不再說了,遊到水中央,靈巧的躍起,落到水中那刻,采下了一枝白蓮。


    剛才看了那侍從的後果,程澤倒也不是很害怕,因為他知道白酥一定能摘到正確的,絕對不會那個下場。


    看到白蓮被摘下來,白酥身上並沒有起什麽反應,而是那蓮花有小小的破破爛爛的,還濺上了一些泥的樣子突然間就盛開了,開的更大更漂亮,倒像是師尊旋轉時綻開的衣袍。


    他看的震驚了,覺得這真是穿到修真界以來看到的植物最漂亮的一個了。就連四師兄那收集的破破爛爛的靈植都比不上,又臭又硬的,不像這白蓮。


    真可惜,真給這金城主這個狗東西了。


    “白蓮之靈獻給金城主。願城主顧及坡上村的養育之恩,遵守承諾。”


    “那是自然,區區幾條人命而已,還不至於會讓本城主反悔。”


    金城主說這話時很是冰冷,仿佛坡上村不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仿佛他說的這幾條人命都與他無關。


    程澤不悅地撇了撇嘴,然後體驗著一切——被人送回了城區,換了新的嫁衣,並全身搜索確定沒帶危險物品,綁上手腳便入花轎。


    白酥臉上應該是如潭水一般平靜無痕的,因為程澤感受不到此刻他所寄居的身體的情緒與情感有任何波動和反常。


    這幽蘭城像是有什麽習俗一樣,周圍的花轎都在笑著,一邊哭一邊笑,哭笑不得的笑,難不成這就叫做笑嫁嗎?


    陰森森的,實在是令人嚇得慌,程澤都有點兒耐不住了。


    誰知這白酥比他還心急,還沒到妖神廟門口,白酥就開始手上的小動作。層層裹挾的白布裏,是一道可怕的口子。腰上讓她自己割開了,裏麵藏著一瓷片。


    程澤看著她從肉裏拿出來這雪血淋淋的瓷片時感到意外。這白酥到底是何等人也?這種法子都能想出來……


    綁著他手腳的繩子被割開了,白酥將簾子挑開一個縫,視察著外麵的情況。像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看得程澤眉頭緊皺,果然不出他所料,金城主的人早已埋伏在附近,等到白酥一準備逃脫,就出來將她伏誅。


    程澤本感受不到這記憶中帶給他的疼痛,但他直覺腦子犯迷糊又幹嘔。他心想,準是師尊撐不住了。


    他不打算再將這段看下去,想要趕緊從白酥身上脫離。這種生硬的剝離感讓他感到痛苦,但他和師尊需要自己把事情的原委都看清楚,而也不能讓師尊再堅持下去了。


    很快這種疼痛持續到了那個熟悉的地下,被不斷的哭泣聲音所吵醒,程澤四處張望,是白酥站在那石壁邊緣冷眼旁觀著那“舞台中央”的好戲。


    她勸不動,女孩子們雖然害怕被嫁到這妖神廟來,但大部分都在自己爹娘的思想灌輸下認定做妖神的新娘是榮譽,是引以為豪的。


    隻有讓她們當麵看一場,這被他們當做神廟,當做救贖的妖神廟,是如何將她們一步一步拉入深淵的,她們才能夠相信自己說的話。才能夠聽自己的話。


    白酥不識字。不會寫,她便隻能在石壁之上慢慢的刻畫下來。起初她腰間的傷口讓她幾乎暈厥過去,可這妖神廟似乎是真的有什麽魔力吧,像是吸收了精氣一樣,她的氣血越來越好。


    而周圍一個又一個的女孩子,除了惶恐便是發呆得了癔症。她們尖叫著,怒吼著,害怕的抱成一團……


    程澤眼花繚亂的在白酥的記憶碎片之中撿取著他需要的記憶。那白酥的身體日益的好轉,與周圍新娘身體日益的衰弱,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們不甘心,卻又實在欣慰。她們說著“這下子……城裏就該下雨了吧……”


    “爹娘,我好想你們……”


    “隻要城裏下了雨,他們會記得我們的。”


    白酥看著她們一個個圓潤可愛的臉,在這地方的磋磨之下已然幹癟蠟黃,睜大了眼睛高聲說著:


    “沒有用的——妖神廟是假的,都是假的。幽蘭城不會下雨,也沒有人會銘記我們。這裏麵供奉的不是神,是妖。它們把我們當飼料,我們都會死的——一個,兩個,三個……還有我哈哈哈都活不了。”


    白酥邊說著便伸出手去指,眼睛瞪的很大,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畏懼與害怕,明亮的眼睛裏充滿著怨恨,她想讓所有人都遭到報應,她想要毀了這座妖神廟……


    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裏,他們也都猜忌過,可誰都不敢說出來。詆毀妖神是大罪,對神不敬更是大罪。但現實讓她們打了臉。


    她們所敬仰的所尊敬的沒有回報給她們想要的雨水——能讓莊稼不再幹枯,小河不再幹涸的雨水。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他們聽著雨水打在廟簷上的聲音——隻是下了幾滴小雨就停下了。


    之後無論她們付出的再多,遇到再糟心的事,她們都期望著天降甘霖潤澤萬物。


    隻可惜如今聽白酥將現實挑破,他們一個個自己騙自己的心,一個個無可奈何而撫慰自己的希望,都成了飄渺的虛妄。


    這地方陰氣重,怨氣大。她們無處可逃,她們含冤死去,這吃人的廟,又鍍了一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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