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國舅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謝麟安和謝楠月的兩駕馬車一停,門口的氣氛更是熱鬧。


    “是宸王和長公主!真是氣派,旁邊的禦林軍統領還是新科武狀元呢!”


    “聽說太子也會來!真是榮幸啊!能夠一次見到那麽多人。”


    “哎哎哎,看了就看了,你流什麽口水啊!趕緊拿著喜餅走吧!”


    “……”


    國舅府大辦喜事,府前支了好幾個攤位,給城中百姓派發喜餅,弄得很是熱鬧。


    雲苒好久沒有出門,一張小臉到處東張西望。


    “苒兒,一會先跟著長公主,不要亂跑。阿兄很快來找你。”


    謝麟安看了一眼,隨身跟著的蕭淮川,並不是很滿意。


    也不知道皇上是裝聾還是作啞,難道看不出他對這位武狀元並沒有好感嗎?


    還是覺得他是個武學奇才,又有西南大營的助力,可以留下為他所用?


    嗬嗬——


    大可不必。


    宸王府上的暗衛也差不到哪裏去。至於西南大營,看的從來不是人,而是虎符!


    一個蕭淮川,哪裏重要了?


    謝麟安斜覷人一眼:“蕭大人不必護著本王,難得來一趟國舅府,不如拓寬些人脈,也算是為仕途著想。”


    打發人幹淨利落。


    蕭淮川沒來得及跟上,就被其他賓客給衝散了。


    遠遠的,他似乎看到謝麟安迎向了兵部的溫尚書。


    再一回頭——


    謝楠月早就拉著雲苒往後院跑去。


    “溫尚書真是厲害!前幾日還哭著嚷著,跪在禦書房讓父皇收回成命,說自己女兒染了惡疾!今兒你看看,又帶出來招搖過市了!”


    她啐了一口。


    雲苒憋著笑,偷偷看跟在身後的徐卓光,故意逗趣道:“阿姊是在替溫姑娘喊冤?要不然,咱們也當一回牽線紅娘,給她與徐禦醫製造機會?”


    “雲綰綰!你還真是厲害了!有了宸王撐腰,恃寵而驕都明目張膽了!你啊你……”


    “哪有?”雲苒分明嘴角都壓不下來了。


    謝楠月和她一起來,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人家恩恩愛愛,她還在企圖灌醉徐卓光,聽聽人的酒後真言。


    呃……


    “人家都長發綰君心了,還不夠寵啊!”謝楠月哼唧一聲,戳了戳雲苒腦袋上的白玉簪。


    雲苒的臉,噗的一下紅透了。


    “你,你怎麽猜到了?”


    自己都是問了謝麟安才知道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被謝楠月給猜透了。


    謝楠月嗬嗬:“好歹看了那麽多的話本,總得有點收獲。”


    “……”雲苒尷尬地撓撓額頭。


    “好了好了。走吧,我們去找容夫人,聽說今兒又畫了不少的消寒圖呢!”


    “嗯。”


    謝楠月遞了台階,雲苒還不趕緊順著就往下爬呀!


    不遠處。


    蕭淮川和徐卓光長得很近,一前一後。


    一個在看雲苒頭上的發簪,心裏惦記著今兒她及笄,卻沒有戴上燕雪夫人的玉竹簪。


    一個在看謝楠月的背影,感慨是不是以後這背影也會看一次少一次,匆匆一瞥了。


    兩人站了一會,各自離去。


    徐卓光約莫是去尋謝麟安。


    而蕭淮川卻在容國舅府中,四下查探,先找個僻靜的地方,掩人耳目,好好與雲苒聊一聊。


    不能再拖了。


    禦林軍早就已經調 教好了。


    眼見著他在京城無用,皇上很快就會讓他回西南。


    這一去,非召不得回京。


    他沒有時間了。


    ……


    雲苒跟著謝楠月往花廳方向走,客人很多,幾乎整個京城的大門大戶都來了。


    熙熙攘攘。


    她一個不留神,就和謝楠月走散了。


    剛想喊一聲阿姊,手臂突然被人一拽,整個人從連廊上跌了下去。


    來不及驚呼,眼前就是一黑。


    而原本連廊上的人,都像是沒有注意到似的,繼續說說笑笑,往花廳走去。


    “什麽情……況!”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一抓,卻碰到一個冰涼的物件。


    是誰呀!


    腳底又是一輕,她被人箍著肩膀淩空飛起,倒也不高,沒一會又落下了。


    眼前的黑霧散去,但周遭的光線依舊不太好。


    慌亂之間,她四下環顧,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廢棄的柴房裏。


    殘垣斷壁,屋門還漏風。


    沒想到容國舅府中,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再定睛一看。


    麵前的人,戴著一頂許久未見的銀麵具,目光灼灼正盯著自己看。


    雲苒揪心,蹙眉道:“蕭淮川?!”


    語氣還有些不確定。


    因為雲苒想不通,蕭淮川為什麽突然要抓自己?


    一聲好聽的低笑聲。


    少年郎扯去了麵罩,露出底下清秀的麵孔。


    “你瘋了?在國舅府上,做出這種事情,要是被人看見了,還不知道要說狀元郎什麽呢?你幹嘛呀?!”雲苒有些惱了。


    蕭淮川抿了抿唇,遲疑道:“不趁著人多,我如何找到機會和你說話?”


    “怎麽不能說,就直接說啊!”雲苒眨了眨眼睛。


    直接?


    蕭淮川失笑。


    “我一路從皇宮護送你們到國舅府,能搭上一句話嗎?”


    “……你,你想說什麽?”


    雲苒羞愧,她並不知道蕭淮川想要搭話。


    “苒兒,與我一起回西南。你不必擔心其他,我會請皇上賜婚。皇上剛讚我調 教禦林軍有功,允許我求賞。我帶你回去。”


    “賜婚?!”


    “對!賜婚!”蕭淮川喉結聳動,似乎意識到自己過於魯莽,趕緊換了說法,“不是真的成親。而是帶你回去。如果是賜婚,皇上肯定會消了你的奴籍。即便不消,也可以帶著一起走。”


    又是奴籍!


    奴籍,奴籍!


    雲苒聽得心火直冒。


    上一次,她就已經找過了,宸王府內根本就沒有什麽奴籍文書。


    為什麽一個個都要那麽說?!


    簡直……


    “從未有人告訴我,我雲苒是奴籍。蕭淮川,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聞到柴房裏破敗的黴味,一時悲從中來,幹脆交了底。


    “我要留在京城,找出雲家被誣陷的真相。你一個人回西南吧。我不想連累你。”


    她往後退了一步,腳下被柴垛一絆,有些踉蹌。


    蕭淮川擰眉,伸手要扶,卻被躲開了。


    看著空蕩蕩的掌心。


    他艱澀發言:“有人在西南見到雲將軍了。他或許並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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