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入了宸王府……也是小鳳凰了?


    嘭的一聲!


    雲苒手上一疼,不小心撞落了長案上的花瓶,一下碎了滿地。


    整個花廳,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紛紛看向失魂落魄的雲苒。


    容夫人見狀,上前拉住雲苒的手,關切:“雲姑娘,受傷了沒?”


    她是真關心。


    別人不知,但她卻是一清二楚,謝麟安將這個小姑娘嬌養著,能寵到天上去。


    容夫人此刻心有餘悸,目光四處逡巡,看看四周有沒有宸王府其他人跟著她。


    雲苒喉嚨哽咽得厲害,輕輕搖頭:“我沒事。抱歉容夫人,我弄壞了花瓶。”


    說著,她就想要蹲下來撿碎片。


    剛一低頭,眼淚猝不及防地便跌出了眼眶。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


    “碎碎平安,是個好兆頭。您說是不是,舅母?”


    低磁的嗓音,乍一聽很是悅耳,反應一下才能聽出裏頭滿是上位者的施舍。


    雲苒腦袋嗡嗡,還沒反應過來這人是誰,就聽到周圍人紛紛福身親禮。


    “太子金安。”


    “太子金安。”


    ……竟然是謝錦辰來了。


    雲苒抿了下嘴,也想福身,不料剛要軟膝蓋,就被謝錦辰打住了。


    “平身吧。是不是嚇到了?讓容夫人給你安排個廂房休息。”


    謝錦辰一抬眸,看向容夫人。


    容夫人很是通透,立刻就讓人安排。


    雲苒很快被送去廂房小憩。


    離開時,她還想找到謝楠月說一聲,可目光掃視一圈,並沒有看到人的身影。


    花廳裏,喧鬧依舊。


    雲苒的心,卻是一點點沉入了穀底。


    蘇欣瑤……她才是婠婠。


    被謝麟安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名字,是蘇欣瑤的小字?


    他們早就認識了嗎?


    兩人都談婚論嫁,似乎全天下隻有自己不知道!


    怎麽會是這樣?


    阿兄從未說過。


    是覺得沒有必要說嗎?


    可是,可是他明明承諾,過了及笄,就會帶我回宸王府的呀!


    ……


    一旁偏廳裏。


    兵部溫尚書見到謝麟安出現,殷勤地湊上前,拱手作揖。


    “宸王殿下金安。小女的婚事承蒙殿下掛念,微臣感恩不盡。吳懷的家書,微臣已命人快馬加鞭送出城去。回信一到,小女與吳懷的婚事也就定下了。微臣已稟明聖上。聖上寬厚,也允了婚事。”


    溫尚書說話間,唇角微微翹起,抑製不住地興奮。


    謝麟安不動聲色。


    “溫尚書言重了。吳懷任先鋒官趕去西北,是為朝廷效力,為百姓牟太平。本王才是慚愧,竟然讓府中下人誤拿了他寄給溫姑娘的家書。如此一番情深義重,差點就耽誤了。”


    “不耽誤,不耽誤。來的正好,正是時候!”


    溫尚書挑眉,禁不住鬆了一口氣。


    皇上給他的小女與太醫院的徐禦醫賜婚,溫尚書心裏頭並不是很樂意。


    溫家尚武,曆代子孫都以能從軍入伍為榮,戍守邊疆,責無旁貸。


    到他這一輩,子孫略顯單薄,僅有他與大哥兩人。但大哥依舊去了西南戍邊,他留守京城,入仕為官,勵精圖治,可也算是入了兵部。


    偏偏皇上賜婚,賜的是個文縐縐的禦醫,還不是大有名頭的禦醫,隻是個給宸王調理身體的……徐卓光。


    那麽多武舉的好兒郎,哪一個拉出來都比徐卓光健碩魁梧有力量啊!


    皇上賜婚,他不得不從。


    十年前,大哥在西南大營因熱病過世,並未留下一兒半女。


    他自己如今也是年過半百,膝下隻有一個女兒。


    要因為抗旨,皇上怪罪,那溫家可就沒人了。


    溫尚書原本想忍。


    忍字訣還沒念完呢,街頭巷尾都在傳徐卓光竟然有斷袖之癖?!


    那……忍不了了。


    他就那麽一個女兒!!!


    前腳他跪在禦書房,請皇上收回成命,後腳回到尚書府就聽說新晉探花吳懷在臨行前留了一封家書給家中小女,聊表思慕之情。


    按理說,未婚男女,私下往來,屬實是大忌諱。


    但溫家才沒有這套繁文縟節,真要是女兒中意的,溫尚書非得快馬加鞭,送去回信。


    他拿著信箋,剛想問女兒,就見女兒臉頰眉梢都紅透了。


    這事……成了!


    他一把老骨頭,得好好叩謝宸王。


    “家書抵萬金。對此,溫尚書的感觸想必要深刻的多。其實,本王也有一事相求。”


    謝麟安勾起笑容,眼神晦暗些許,總算是講到了重點。


    “殿下有事盡管吩咐,微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溫尚書眼眸閃過一絲了然。


    “本王想要溫尚書兄長的全部家書。”


    “大哥的家書?”溫尚書一滯。


    “難道溫尚書未保留?”


    “留是留過了。隻是……前幾日,新科武狀元唱名,裴大人對蕭淮川的身世有所顧慮,便來找微臣拿走了大哥留下的家書。想說能不能從裏麵,看出些端倪。大哥的確提到過一兩句……”


    溫尚書言語之間,麵有愧色。


    他與謝麟安往日並無往來,更談不上深交。


    一想到,謝麟安成全了女兒的婚事,自己卻幫不上忙,萬分尷尬。


    然而,謝麟安隻是眼眸微斂,並未透露半分不滿。


    他頷首:“這樣啊……是本王魯莽了。此事,溫尚書就當本王沒問過吧。”


    溫尚書眼珠子一轉,雞啄米似的點頭。


    “那是自然。今兒是微臣特意向殿下道謝,殿下寬厚,並未多言。”


    話音剛落。


    偏廳裏進來了更多的人。


    外頭更為熱鬧。


    聽說喜轎接回來了。


    烏央央的人員魚貫而入。


    溫尚書為剛才的對話捏了一把汗,回頭想找謝麟安,人已經不見了。


    ……


    容府的連廊上。


    謝麟安麵沉如水,周身氣壓極低,旁人紛紛避讓。


    迎麵而來的,卻是眾星捧月的太子謝錦辰。


    “子璨,怎麽隻有你一人?”謝錦辰自然而然地稱呼謝麟安新得的小字,麵帶笑容,態度謙和。


    謝麟安勾唇淺笑。


    “剛聽溫尚書又說了一件喜事,溫姑娘與探花吳懷情投意合,好事將近。皇兄也覺得是一場佳話吧?”


    太子也曾與溫姑娘有過幾麵之緣。


    謝麟安直戳要害。


    謝錦辰眯了眯眼睛:“京城的喜事,一件接著一件。方才孤見到蘇姑娘也在花廳,子璨可是要去找她。”


    謝麟安冷哼一聲。


    兄弟兩人相互對視,目光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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