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鵬飛滿臉讚歎地打量著許橋,像是沒有想到許橋竟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之中做出這般的詩詞來。


    “將軍白發征夫淚!”


    如今的他都已經到了白發蒼蒼的年紀了,卻始終沒有看到涼州安定的一天。


    魏鵬飛歎口氣,而後勉強在臉上扯起笑容來:


    “不知道小友是否願意賞光去和老夫聊聊?”


    從這些儒生們見到魏鵬飛的反應,許橋不難猜出這位老人在涼州的地位很高。


    他做事雖然有自己的原則,可是這卻不意味著他不懂人情世故。


    能和這位老人交好,對於自己之後在涼州的發展肯定是有好處的。


    起碼眼前,就有一個小小的麻煩需要去解決!


    “老人家客氣了,您若是想要聊天,小子自當奉陪!”


    說著兩人就向著樓上走去,留下了一樓之中的書生們麵麵相覷。


    繼續談論詩詞?


    今日有許橋的這兩首詞珠玉在前,誰要是再敢作詩那就是在丟人現眼了。


    討論國家大事?


    誰知道魏老爺子這會兒的時候是個什麽樣的態度,萬一要是禍從口出,連累了家族可就不好了。


    而這會兒的杜文弼更是如喪考妣。


    要不是因為許橋,恐怕今日魏老爺子注意到的人就是他了,可是這麽大的一個機緣,竟然就這麽被許橋給摘走了?


    這時候旁邊有人拍了下杜文弼的肩膀:


    “杜兄!”


    眼看著還有之前的儒生願意搭理自己,杜文弼的心中也算是有了幾分慰藉。


    然而書生開口就是暴擊:


    “你既然知道這人是唐家的贅婿,想必對於這位公子也是比較了解的吧?一會兒可否引薦一下?”


    杜文弼終於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


    包廂之中,許橋看了一眼熱情和自己打招呼的謝晚棠,目光重新轉回到了魏鵬飛的身上。


    魏鵬飛笑了笑,自顧自坐下說道:


    “你把他當是個普通儒生,不用太在意。”


    許橋點了點頭,也不再扭捏,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上。


    魏鵬飛率先開口問道:“我看你才思不錯,寫邊軍寫的很好啊,隻學了這類詩詞還是格外愛好邊塞詩?”


    許橋自嘲笑了笑:


    “我父親是邊軍,從小聽著邊軍的故事長大,自然更願意寫邊塞詩了。”


    魏鵬飛眼神中滿是欣賞,不忘本的年輕人如今可不多了:


    “能有你這個想法的年輕人可不多啊,老夫想著推舉你入京去翰林院,也好讓京城之中的那些達官貴人們知道知道,現在邊軍到底有多難!”


    京城?翰林院?


    謝晚棠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魏鵬飛,像是沒有想到魏鵬飛竟然會給一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開出來這麽豐厚的條件。


    要知道自從這位老爺子到了涼州之後,誰不想多去拜訪他幾次,好為自己和兒孫們謀一個好前程。


    不說是去了京城,進入以清貴聞名的翰林院中,就隻是讓他們離開涼州,離開西北地界都行啊!


    麵對著這麽豐厚的條件,許橋都有了一瞬間的心動,不過很快他就婉拒了魏鵬飛的好意:


    “多謝老爺子好意了,隻是眼下晚輩並不想離開涼州。”


    魏鵬飛皺起了眉頭,隨後想起了先前聽到的許橋的身份,打趣道:


    “這是舍不得家中的美嬌娘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少年人沉醉於溫柔鄉中也是常有的事情。


    許橋臉色不變,一臉平淡地說道:


    “我與唐小姐今日已經和離,以往種種都成了過眼雲煙,老爺子不要再拿小子打趣了!”


    和離?


    魏鵬飛的眉頭皺的更緊:


    “既然已經和離,那你為何不願意去京城之中啊?”


    許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老人,盡管年邁,可是依舊能看出來身上的書卷氣。


    “老爺子應該是文官吧?”


    魏鵬飛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他在致仕之前是兵部尚書,雖然與軍事有關聯,卻是實打實的文官。


    許橋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老爺子對於邊軍的了解不會比小子少,您花了大半輩子的時間都沒有和他們說明白的道理,您真的指望我能用幾首詩詞勸說他們回心轉意?”


    魏鵬飛滿臉苦笑,倒是他執著了。


    隻想著京城之中的文官們喜好詩詞,若是有人願意為邊軍作詩寫詞的話,更容易讓這些達官貴人們知道邊軍的為難,全然忘了自己在京城之中講了這麽多年的邊軍,卻始終沒有被人注意到的事情。


    魏鵬飛一臉的無奈:


    “你這小子,非要讓我老頭子不舒服你就舒服了是吧?”


    謝晚棠忍不住在旁邊說道:


    “你可不要不識好歹,涼州求著魏爺爺給機會的人比比皆是!”


    然而許橋卻隻是笑了笑,隨後臉上變得肅然起來:


    “我從小在涼州長大,這裏是我的家鄉,現在既然有可能,我自然想要為涼州出點力。”


    謝晚棠打量一下許橋,看許橋的身體瘦弱,明顯不像是練過武的人:


    “你又不會武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為涼州出什麽力啊?”


    許橋一臉的自信:


    “自然是做生意!”


    做生意?


    這下魏鵬飛更加看不懂許橋了,眉宇間也多了兩分陰沉:


    “小子你說去京城之中沒法說服那些達官貴人,老夫信你,可是你說要去經商,這未免有點太兒戲了吧?”


    別看商人的手中有錢,可是在這個年代的商戶就是賤籍。


    唐家的生意做的不小,可是唐鵬天夫婦卻連一件像樣的綢緞都不敢穿戴。


    如果現在的許橋經商,那麽以後連出仕任官的機會都沒有!


    無論是在魏鵬飛還是在謝晚棠的眼中,許橋拒絕了去翰林院的機會反而是選擇去經商,無異於自毀前程。


    然而許橋卻是說道:


    “老爺子您在京城之中多年,豈能不知道清談誤。國的道理?”


    魏鵬飛沉默了。


    若不是皇帝喜好求仙訪道,以至於上行下效,整個朝堂都盛行詩詞、清談,大乾的局勢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這個幾乎無可救藥的份上。


    可是經商……魏鵬飛仍舊不看好這條路:


    “既然你自己選擇了這條路,老夫自然不會多加幹涉,日後若是有什麽麻煩,你也可以來找我!”


    話雖然是這麽說著,可是相比於之前的親切,這會兒魏鵬飛的語氣明顯要疏離不少。


    許橋卻像是沒有聽出來魏鵬飛的客氣一樣,笑著說道:


    “小子還真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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