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唐家不遠處的一間幽靜院子之中,唐書卿離著老遠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白翰林:


    “你怎麽生病了也不派人來告訴我一聲啊,要不是早上小環出門的時候遇到了白三,我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小環是在唐書卿的院子之中伺候的侍女,而白三則是白翰林的書童。


    白翰林躺在床上,臉色看著還行,隻是說話沒什麽力氣,氣若遊絲地說道:


    “唐老爺不待見我,再說胃病輕易要不了人命,不用再給你添麻煩了!”


    唐書卿滿臉的不高興:


    “白公子,你要是這麽說的話可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


    白翰林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來了過往的種種,臉上帶著兩分緬懷,有些虛弱地說道:


    “正是因為把你當成了妹妹,所以才不願意去麻煩你啊!”


    白翰林的父親卷入了朝中的奪嫡爭端,被貶官之後抑鬱而亡,卻給白翰林留下了一大批的政治遺產。


    隻是人走茶涼,白翰林想要動用這些人脈,要麽有錢,要麽有權。


    可是這兩樣東西白翰林都沒有!


    因此離開了唐家之後,白翰林想方設法地與唐書卿重新建立了聯係。


    聽到了這個答案之後,唐書卿的眼神之中難掩失望,臉上卻強撐起了一抹笑容打趣著說道:


    “看來你還是病的不夠重啊,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還有心思來操心我的事兒!”


    就在兩人這麽說著話的時候,房間門卻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名丫鬟氣喘籲籲地說道:


    “小姐,家裏出事兒了,老爺正在找你呢,你趕緊回去吧!”


    唐書卿有些不悅地蹙眉說道:


    “家裏能有什麽事兒啊,不會又是爹騙我吧?”


    丫鬟趕緊補充道:


    “家裏打聽到了姑爺……許公子的消息,說是他在城南集市上當小販呢!”


    唐書卿沉默了片刻,對著白翰林歉意地說道:


    “白公子,我爹對許公子的事情很重視,我先回去一趟,等之後有空的時候再來看你!”


    白翰林大度地點點頭:


    “那你趕緊回去吧!”


    唐書卿從自己的荷包之中拿出來了一千兩銀票放在了麵前的桌子上:


    “我今日出來的時候沒有帶多少銀子,這一千兩你先留著治病!”


    白翰林急著要從床上起來,一副不差錢的模樣:


    “我身上還有錢,我怎麽能要你的銀子呢?”


    唐書卿叮囑了一句“你好好養病”,說完之後就匆匆出了房間離開了。


    就在她離開之後不久,白三從門外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


    “公子,唐小姐已經離開了。”


    白翰林從床上起身,大步走到了放著錢的桌子前,哪裏還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他拿起桌上的銀子數了數,一臉感歎地說道:


    “有了這一千兩銀子,許多人家就能去拜訪了啊,沒想到我白翰林竟然要淪落到靠女人吃飯的一天!”


    有了上門拜訪的禮品,有了銀錢開路,白翰林才有資格去和老爹生前的好友們談論交情啊!


    白三嘿嘿笑著:


    “這唐小姐對公子還真是大方啊,這麽多錢眉頭都不皺一下就給了,若不是她已經嫁過人了……”


    話說到這裏,白三察覺到白翰林的臉色不太好,也不敢再說下去了。


    白翰林歎口氣:


    “我這樣家族失勢的人,以後少不得要找個有官家身份的姑娘,靠著嶽丈或者大舅哥鋪路的,至於書卿,這些年中她給了我不少銀錢,在正式踏上這條路之前我還需要不少助力呢,這份恩情我白翰林記著,等到以後有能力的時候再說報答的事情吧!”


    說到這裏,白翰林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事情一樣,皺著眉頭問道:


    “我記得現在涼州官府之中的衙役班頭是我爹提拔起來的?”


    白三應了一句:


    “是,陳班頭是老爺提拔起來的,這些年中沒有忘本,每逢節日都會托人給您送點東西過來!”


    白翰林點了點頭:


    “嗯,那你過兩天去告訴他,有個叫做許橋的小販在城南集市,務必要讓他做不成生意!”


    白三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


    “許橋當初的時候還敢威脅公子來著,當真是找死,我看就應該讓陳班頭把他弄死!”


    白翰林瞪了一眼白三:


    “你個奴才懂什麽?隻有許橋這麽一個廢物,才能襯托本公子有多好,你要是把他弄死了,萬一唐書卿再找人嫁了,誰來給我們銀子?”


    白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小人記住了,一定是要讓他活著,讓他做不成生意,可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


    要說有三個木匠幹活的時候速度就是快,不出兩三天的時間,就已經合力打造出了一台紡車。


    許橋也不是省銀子的人,先是在村裏又雇了兩個人,讓他們加班加點的紡線織布,總算是把這幾天之中預訂的羊毛布的數量給趕了出來。


    而這會兒手底下有四個人的時候,每天織出來的布匹的數量明顯就要多不少了,甚至每天能囤點貨。


    這一天早早將布賣完回來之後,許橋問道:


    “我記得你之前在唐家的時候會做衣服吧?”


    玉心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以前老爺請了人教小姐女紅的時候,我就在邊上學來著,那時候可是學了不少花樣!”


    玉心說到高興的時候,卻猛然看到許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許橋擺了擺手:


    “沒事,還記得酒樓之中我們遇見過的那位小姐和老人吧?給老人家做件衣裳,給那位小姐做條圍巾,做副手套,再給唐叔和唐嬸做件衣裳。”


    雖然嘴上說著沒事兒,但是許橋在心中還是十分介意的。


    誰願意去給別人當三年的舔狗呢?


    雖說他在唐家的時候,名義上是唐家的女婿,可是實際上的地位連個長工都不如。


    許橋覺得自己能不去找唐書卿的麻煩,都已經十分給唐鵬天麵子了,怎麽會願意提起來這麽一個想想都讓自己覺得惡心的女人?


    不得不說,玉心在唐家之中是真的學到了東西的,知道許橋急著要用,因此忙活了三天,加班加點就把東西給做出來了。


    “公子,你看看我做的這些,還行嗎?”


    許橋隻是看了一眼之後就立即感慨道:


    “別說,還真是讓你在唐家之中學到東西了!”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許橋進城之後,先是去了唐家,直接把東西給了守門的老人讓他轉交給唐鵬天。


    隨後又開始在涼州城中打聽魏鵬飛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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