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棠正坐在梳妝台前,仔細地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聽到侍女說了許橋在接頭說書的事情之後,她有些驚訝地轉過頭:


    “這事兒是真的假的?”


    說書放在這個年代之中,和賣藝跑江湖的差不多,隻是一些書生們活不下去之後無奈地討飯吃的手段罷了,實在是上不了台麵。


    許橋一個已經被涼州官府認可的才子,居然開始在街頭上賣藝了?


    侍女一臉神秘地點了點頭:


    “真的,咱們府上今兒還有好幾個人去看了呢!”


    謝晚棠一臉的好奇,她實在是沒有辦法想象,一個僅僅是憑借著詩詞就已經足夠轟動涼州的才子如果去說書會是什麽樣兒!


    “等到了明天下午的時候我們也去看看!”


    等到了第二日下午出門之後,謝晚棠就後悔了。


    許橋所在的地方是南城集市上的一塊空地,和他的兩個攤子距離不遠。


    可是此時在攤子和許橋之間早已經被人群擠的密密麻麻,隻能從外圍聽到一點許橋的聲音。


    就在謝晚棠一臉遲疑的時候,朱順卻主動走了過來:


    “謝小姐會來找我們掌櫃的?”


    謝晚棠點了點頭,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人群:


    “你們有辦法讓我們去前頭聽嗎?”


    朱順一臉的為難:


    “那您今兒還真是來晚了,裏麵倒是準備了幾個凳子,可是中午的時候就有人坐在那裏等了啊!”


    “中午就有人等了?”


    謝晚棠一臉的不可置信。


    雖說南城集市一直以熱鬧著稱,可是這麽熱鬧的場麵,都能比得上廟會了吧?


    朱順的言語之中既顯得自豪,又多了幾分無奈:


    “是啊,我們自己也沒有想到會這麽熱鬧啊!”


    雖說昨天停下來聽說的人就有不少了,可是這會兒往許橋所在的方向看過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


    朱順試探著說道:“要不明後天的時候或者其他時候我們給您留個位子?”


    謝晚棠擺擺手:“算了算了!”


    她畢竟是個沒有嫁人的大姑娘,哪裏能在這麽多百姓的麵前拋頭露麵啊!


    看著謝晚棠坐在羊肉湯的攤子麵前等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等到許橋的一段說書結束,朱順的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可是他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連怎麽接待都不知道,最好還是能等到掌櫃親自過來比較好。


    可是就在這會兒,人群之中卻忽然高喊了起來:


    “再來一段,再來一段!”


    眼看著這些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許橋無奈地對著眾人抱拳拱手說道:


    “對不住您各位了,雖說我知道大家夥兒都愛聽這些東西,可是我說這東西完全就是個興趣!”


    有人起哄道:“許老板這是要忙著去做生意了!”


    人群之中一名公子哥笑道:“許老板,再說一段吧!”


    說著從身上掏出來幾塊銀子,不偏不倚地扔到了許橋的腳邊。


    許橋一臉的無奈:


    “這不是錢的問題!”


    雖說他有一點說書的經驗吧,可是要當著這麽多人,一口氣連著說半個時辰的評書,許橋自己也是有壓力的啊!


    而另外一名穿著粗布,一身地主打扮的中年人則是說道:


    “許老板盡管說,你今兒要賣的貨物我包圓了!”


    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他的身後的長工立即說道:


    “今兒我們老爺高興,請大家夥兒喝羊肉湯!”


    人群之中頓時又響起了一片叫好的聲音!


    許橋有些無奈地看著圍過來的百姓們,自己本來隻是想著用一段評書吸引一下百姓的,哪成想這年頭的百姓們竟然會這麽捧著自己啊!


    遲疑了瞬間之後,許橋對著眾人拱拱手:


    “那就勞煩諸位稍微等我會兒,讓我喝口水潤潤嗓子?”


    “得了,許掌櫃,這些事兒啊我們都幫你了!”


    很快就有人手中端著茶盞,從人群外麵擠了進來,走到了許橋的桌前將手中的茶盞往下,而後再一次地走出了百姓們的圈子。


    許橋喝了口茶,再次說了個一刻鍾的時間,百姓們這才有些戀戀不舍地散去。


    等到了這些人離開之後,地上又是密密麻麻的銅錢,數量比起昨天來竟然是隻多不少。


    不遠處的小販們紛紛用羨慕的眼神看著許橋。


    都是靠著費嗓子賣力氣吆喝來賺錢的,怎麽到了徐橋這裏,這地上的錢就像是撿不完一樣。


    而他們賣力地吆喝了一整天,最後能落在自己手中的也就是個半兩銀子?


    而在謝家之中,謝群則是一臉好奇地看著從外麵走進來的自家妹子。


    “你這是做什麽去了?”


    謝晚棠無奈地說道:


    “這不是聽說許橋在南城集市之中說書嗎?我過去看了看,人太多了,壓根就擠不進去!”


    聽到了謝晚棠這麽說之後,謝群有些納悶地詢問道:


    “許橋這是缺錢了還是想要轉行了?”


    這會兒的時候正是官府和張家對峙的關鍵時候,結果許橋不僅沒有在前方衝鋒陷陣,反而去說評書了?


    想到這事兒,謝群的心中也有些無奈。


    壽宴結束的這幾天之中,他一直都在帶著人尋找張家的破綻,試圖用蛛絲馬跡找到能一擊擊潰張家的辦法。


    沒想到張家這麽多年做生意以來,不僅稅務和賬目清清楚楚,就連朝廷的法度都沒有一絲逾越的地方,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什麽能對張家下手的辦法。


    先前定下的一個月內解決張家的計劃也就成了一個笑話一樣。


    謝晚棠看了一眼謝群:“要是想知道你就自己去問唄!”


    謝群沒有時間去問,隻是聽著許橋在涼州城中的名氣越來越大,甚至整個衙門之中都在議論要不要找個空閑的時候去問問許橋的評書。


    隻是幾天的時間,許橋說書的名聲已經響徹了整個涼州城!


    這下謝群是真的坐不住了:


    “魏爺爺,您就幫我去問問許橋是個什麽樣的想法唄,他要是想繼續做生意,那就繼續去和張家扛著,到時候我來收尾!”


    魏鵬飛一臉無奈地看著謝群:


    “這事兒你讓我怎麽說啊?我既不是你們涼州官府的人,又沒有辦法去保證許橋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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