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鬆兄,你說說看,那些掌握著驚天大秘密的人最害怕什麽呢?”金振國沉思良久,突然間扭過頭來,毫無征兆地冒出這麽一句話。


    “呃......最害怕什麽?振國老弟這是何意呀?莫非你心中已有定論?”晉南春滿樓的老板王雪鬆一臉茫然,疑惑地詢問道。


    金振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微微上揚:“嘿嘿,這些手握機密的人,最為懼怕之事莫過於自己的秘密被他人知曉!咱們就得牢牢抓住小鬼子們這種見不得光的心理大做文章!”


    王雪鬆聽得雲裏霧裏,但還是附和地點點頭,表示讚同。


    金振國接著說道:“咱們已經看過那小鬼子所謂的''治敵五策'',實在是陰險狡詐到極致!


    可如今整個晉南地區都被封鎖戒嚴,咱們雖有這等重要情報在手,卻無法將其傳遞出去。長此以往,這般坐以待斃絕非良策啊!”


    說罷。他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


    “所以啊,我們必須爭分奪秒,悄無聲息地潛入解放區。據我所知,我們總司令與貴軍第一戰區司令官衛立煌之間不僅私交甚篤,而且在戰場上也能做到守望相助、互通有無。我推斷,他們之間肯定存在某種特殊的聯絡途徑……”王雪鬆滔滔不絕地闡述了一係列理由。


    “王兄,依小弟之見,咱們能否左右開弓呢?”金振國一邊說著,一邊將椅子向前挪動了些許距離,並刻意壓低嗓音,神情顯得極為神秘。


    “哦?何為‘左右開弓’?還請金兄不吝賜教!”王雪鬆饒有興致地直視著金振國,眼中閃爍著期盼與渴求的光芒,仿佛急切地想洞悉其中的奧妙。


    金振國深吸一口氣,然後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他的話語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隻聽得王雪鬆瞠目結舌,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隨著金振國的講述,王雪鬆的情緒越來越激昂,他情不自禁地拍案叫絕,對這個計劃讚不絕口!


    首先,要立刻通知那位給日本人當翻譯的漢奸馮大友,並嚴令他想盡一切辦法將眾人安全護送出城。這一步看似簡單,但實則需要巧妙周旋,既不能引起日軍的懷疑,又要確保大家的安全。


    接下來,便是製作數百份傳單。這些傳單上將詳細翻譯出日本鬼子所謂的“治敵五策”,並將它們張貼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


    一是向全體民眾揭露日本鬼子的陰險惡毒計劃,讓他們陷入混亂之中;


    另一方麵則是喚醒潛藏在城內的軍統、中統、八路軍以及晉綏軍等各路抗日力量的臥底人員。


    通過這些臥底自身的秘密渠道,迅速將日本鬼子的陰謀傳遞出去,以求在最短時間內讓外界了解到真實情況。


    整個計劃環環相扣,緊密相連,既大膽又謹慎。王雪鬆心中暗自感歎,金振國不愧是智勇雙全之人,能夠想出如此絕妙的計策。此刻,他對未來充滿了信心,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在前方閃耀。


    說幹就幹!


    王雪鬆找來了他們酒店裏能夠識文斷字的夥計、藥店的賬房先生以及鏢局總鏢把子王德華的小老婆等多人,再加上金振國、劉樹根和王雪鬆自己,大家連夜開始抄寫傳單!


    在傳單的開頭,金振國親自寫好了序言:“敵占區的父老鄉親們:我們國民政府中央軍已經得知了日寇即將進攻中條山的計劃!尤其是他們所謂的‘治敵五策’,其目的就是妄圖吞並我們整個山西啊!我們每一個有血性的中國人都必須要堅定信念,深刻洞察這些鬼子的狼子野心,全力配合政府將鬼子趕出我們的祖國!


    接下來就是鬼子‘治敵五策’的具體內容……”


    第二天中午,陳茂德和另一位年輕的鏢師回到地下室的時候。


    他驚訝的告訴金振國:“滿城張貼的都是鬼子‘治敵五策’的告示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的居民、還有氣急敗壞的驅趕圍觀人群、撕扯告示的鬼子......”


    “我們早就聽見了鬼子在城內拉響的警報咯!”金振國得意地搖動著手中的大蒲扇,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看來,我們 計劃成功了。”金振國滿意地笑了笑。


    此時,一名酒店夥計匆匆跑來,遞給金振國一張紙條。


    金振國看完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怎麽了?”王雪鬆察覺到金振國的變化,關切地問道。


    金振國將紙條遞給他:“馮大友通知我們說,日本人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動,特別是陳茂德老哥的畫像也被鬼子畫了出來,張貼在城門口了,此時他們正在全城搜捕我們。”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眾人有點沉不住氣了。


    “不要慌。”金振國冷靜地分析道,“我們盡快離開這裏,尋找新的落腳點。同時,想辦法聯係城外的八路軍部隊,把中條山地形圖的情報送出去。”


    “可是,城門已經被日軍嚴密把守,我們怎麽出去?”有人提出疑問。


    金振國思考片刻:“我們可以利用地道出城,就是昨天晚上我和鏢師兄弟鑽的那條臭水溝 。”


    就在大家備好幹糧,準備起身的時候,王雪鬆叫住了他們:“金老弟,為了雙保險,我的店裏可以給你們提供幾套日本鬼子的軍裝。”


    大家連聲叫好。


    特戰隊一行四人穿著日本軍裝,在劉樹根的帶領下,排著整齊的隊伍在街道上穿街走巷而過,他們步伐懶散,就像是暫時沒有任務、漫無目的閑逛的鬼子兵一樣。


    當遇到迎麵走來的真正的鬼子隊伍時,劉樹根甚至還主動用流利的日語向對方打招呼問候。憑借著他出色的語言能力,他們這行人非常順利地來到了城牆根下。


    \"不好!那邊有兩個鬼子的巡邏兵!\"金振國小心翼翼地提醒著大家。


    那兩名鬼子同樣也注意到了他們,並且熱情地打著招呼。劉樹根見狀,連忙迎上前去,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同時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哈德門香煙,給每個鬼子遞上一根,並殷勤地劃著了火柴為他們點火。


    正當兩個鬼子將香煙湊近火柴,頭挨著頭準備點火的時候,陳茂德和李二蛋突然動手了!


    隻見他們身手敏捷,如閃電般迅速抱住鬼子的腦袋,使出渾身力氣猛地一扭,隻聽得清脆的\"哢嚓\"兩聲,兩個鬼子的頸椎瞬間被折斷!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讓人措手不及。周圍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但特戰隊隊員們並沒有驚慌失措。


    兩個日本鬼子被他們拖到城牆邊的荊棘叢中,背靠著城牆坐下,即使走近了看,他們就像午睡打盹的樣子.


    ......


    呂梁山區的夏天,陽光熾熱地灑在大地上,山間的小溪流淌著清澈的泉水,發出清脆悅耳的潺潺聲。


    山上的樹木鬱鬱蔥蔥,像是一片綠色的海洋,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演奏一場自然的音樂會。


    金振國四人撤下了日本軍服上麵的領章、肩章等標誌,扔掉了帶著兩隻屁簾的軍帽。


    曆經千辛萬苦,突破重重封鎖,終於來到位於黃河西岸的了八路軍頻繁活動的呂梁山區。


    這裏的山水和空氣,仿佛都是煥然一新的!


    田野裏,莊稼茁壯成長,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大豆和玉米在山坡上隨風搖曳,金黃的玉米棒子沉甸甸的,預示著一個豐收的季節即將到來。


    陽光灑在大地上,使得每一株莊稼都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微風拂過,莊稼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仿佛在低聲訴說著它們的生長故事。


    大豆的葉子在風中輕輕擺動,像是綠色的海洋在律動;而玉米則高高挺立,它們的葉子相互摩擦,發出清脆的摩擦聲響。


    站在山坡上,放眼望去,金黃的玉米棒子掛滿了枝頭,沉甸甸的,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滿足感。這些玉米棒子顆粒飽滿,仿佛是大自然給予農民們辛勤勞作的最好回報。每一個玉米棒子都蘊含著豐富的生命力,它們即將成為人們餐桌上的美味佳肴,或是作為飼料,為家畜提供充足的營養。


    這真是一片充滿了希望的土地,在這片田野裏,生命的力量無處不在。


    莊稼的茁壯成長,不僅是對土地的熱愛,更是對生命的敬畏。


    它們在陽光雨露的滋潤下,努力生長,為人們帶來希望和美好。


    按照王雪鬆的指引你,他們需要到一個叫王家堖的地方,以晉南春滿樓酒店夥計的身份尋找一個叫王疙瘩的放養老漢。


    隻有王疙瘩老漢才會帶領他們找到需要的人!


    “站住!”突然之間,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左右、頭上裹著白色頭巾、粗布衫子裏麵還穿著紅肚兜的孩子,從樹上敏捷地跳了下來,並揮舞著紅纓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隻見這個小孩眼神銳利無比,手中緊緊握著紅纓槍,槍尖直直地指向金振國,大聲喝問道:“你們究竟是何方人士?來自何處?又打算前往何地?”


    麵對小孩的質問,陳茂德臉上露出笑容,輕聲問道:“小朋友,這裏是否就是王家堖呢?”


    小孩依然緊握著槍尖,毫不退縮地回答道:“沒錯,這裏正是王家堖!你們這些人究竟有何企圖?”


    金振國接著詢問:“那麽,王疙瘩是否居住於此村莊內呢?”聽到這個問題,小孩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他憤怒地抖動著手中的紅纓槍,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滿與憤恨:“那可是我的爺爺!誰允許你們如此無禮地稱呼我爺爺為‘王疙瘩’的!絕對不可以這樣叫!”


    金振國並沒有生氣,反而展現出極大的耐心,繼續溫和地問道:“好的,那麽請問你爺爺的尊姓大名是什麽呢?”


    小孩氣鼓鼓地回答道:“我爺爺名為王樹根!”這句話一出口,立刻引發了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原來,在陝南的漢中地區,當地人通常將樹根稱之為疙瘩。


    所以,小孩剛剛的回答實際上無意間還是透露出了他爺爺的外號!


    在老羊倌王樹根的帶領下,又輾轉了三個人。


    然後,他們被人用黑布蒙上了眼睛,坐上了一輛膠輪大馬車.


    一個帶著隆重鼻音的壯漢,一邊揮舞著皮鞭驅動了馬車,一邊叮嚀他們:“相見你們心中的人人,就要老老實實的嗷!”他說話的聲音和語調頗有點唱信天遊“蘭花花”的感覺。


    “莫有我同意,不準取下眼罩子嗷!”趕車人不時的回頭看他們一眼,說道。


    迎著先天的夜風,渾身通泰的金振國四人的耳邊傳來“嘩嘩”的水流聲,一陣陣黃河特有的新鮮、潮濕的泥腥味撲麵而來!


    他們正在沿著黃河邊一路飛奔......


    突然,趕車人大喊了一聲打破了平靜,把大家嚇了一跳!原來時他正準備唱歌,先“哎嗨喲......”的掉了一下嗓子,接著唱到:


    “妹在家裏頭


    我心跟著哥哥走


    我這輩子的淚蛋蛋


    隻為哥哥流


    拆散了炕頭頭


    拆不散骨肉


    尋不帶盼頭頭


    哥就不撒手


    嗨


    尋不帶盼頭頭


    哥就不撒手


    嗨


    走西口


    那裏是個頭


    走西口


    不知命裏有沒有


    走西口


    人憔悴了心沒瘦


    走西口


    流著眼淚放歌吼


    走西口


    那裏是個頭


    走西口


    不知命裏有沒有


    走西口


    人憔悴了心沒瘦


    走西口


    流著眼淚放歌吼


    ......”


    自古以來,黃河都是自西向東流淌!有誰會選擇留下,又有誰踏上前往西口的路途呢?


    “走西口,闖西口,步履蹣跚幾回首。幾代人,幾代愁,心膽俱裂離家走。路漫漫,埋白骨,生死攸關哭上走。”西口之路,是一條充滿凶險的道路。


    這條路漫長無比,竟然走了將近三個世紀之久。


    西口之夢,更是一個纏綿悱惻的夢境。這個夢同樣漫長,竟然已經做了三百多年!


    晉西北人和陝北人的足跡,早已被滔滔黃河所淹沒!


    唯有那些纖夫、車夫以及包袱客們那雄渾、淒楚的號子聲,早已深深地融入了我們民族的血液之中!


    自古以來,那條黃河一直朝著東方流淌,究竟是什麽人會毅然決然地選擇走上西口這條艱辛之路呢?


    說白了,無非就是因為生活太過窮苦罷了。


    走西口還有著“走口外”、“轉場子”或者“跑口外”等別稱,而這裏的“口”和“關”其實是相同的概念。


    它具體指的是,位於長城以內的晉西北以及陝北地區的勞動人民,前往長城之外的內蒙古西部地區謀求生存的一種社會活動。


    馬車夫那如泣如訴、悲愴高亢的一曲《走西口》實在是震撼人心!隻聽得人撕心裂肺、淚水漣漣……


    一曲信天遊讓金振國想到遠在漢中的妻兒,想到了家鄉的山山水水、溝溝坎坎,那熟悉的麵孔仿佛就在眼前浮現:老婆溫柔賢惠地操持著家務,兒子活潑可愛地奔跑嬉戲,兩個女兒乖巧懂事地幫忙做事。


    他們的笑聲和溫暖的擁抱,如同陽光般照耀著他的心房。


    \"老金啊,車夫這個哈慫,唱得老子都想家了!\"陳茂德甕聲甕氣的聲音打破了金振國的沉思。


    他轉過頭,看著這位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戰友,心中湧起一股感慨。


    \"我也想我那瞎眼的老娘了!不知道她還活著沒有……\"痞裏痞氣的李二蛋禁不住小聲哭泣了起來。


    金振國心頭一緊,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牽掛和思念。


    金振國默默地思考著,自己戎馬倥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九死一生的深入敵後,究竟是為了什麽?是為了國家的安寧,還是為了家人的幸福?或許兩者兼而有之吧。


    在這動蕩的年代,他們背負著責任與使命,遠離家鄉親人,為了更遠大的目標奮鬥拚搏。


    思緒漸漸清晰起來,金振國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他明白,無論前方道路多麽崎嶇艱難,他們都要勇往直前。


    因為他們所做的一切,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背後無數個家庭的安寧和幸福。


    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金振國和他的戰友們將繼續前行,用勇氣和智慧書寫屬於他們的傳奇故事。而那份對家的思念,則成為了他們內心最堅實的支撐,激勵著他們不斷向前邁進。


    為了能夠讓所有人都重新振作起來!金振國覺得自己必須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安慰大家才行。


    他語氣激昂地說道:“我們之所以會承受這樣的苦難和折磨!不就是為了能讓親人們不再被迫分開,讓國家不會再被敵人肆虐破壞,讓老百姓們不用到處流浪,也聽不到那悲慘痛苦的哀號聲嗎!”


    今夜,洶湧澎湃的黃河水在身邊咆哮激人奮進!


    和煦輕柔的鬆濤聲就是對他們靈魂的安慰。


    “籲!”隨著車夫的一聲長籲,馬車終於穩穩地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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