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小子不是也在念書嗎?”族長笑道:“如今有個好先生在這,也方便請教一二。”


    林致野謙虛道:“晚輩不過多讀了幾年書,當不得先生,不過族中兄弟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互相探索。”


    言罷,又用一種很尊敬的目光看向李叔夜。


    古怪,實在古怪,李叔夜覺得自己全身都毛毛的,總不能是為了一飯之恩吧,他扭頭對林致野點了點頭,誇道:“謙謙君子,卑以自牧。”


    感謝從來就不是口頭上的,李叔夜坐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李秉昌和李秉元就來發錢,一堆黑乎乎的銅板沈蟬實在懶的數,她全部撥到一邊,讓兩人給村裏幫忙的人發一點茶水錢。


    除了利益,還有什麽比錢收攏人心來的快呢,沈蟬不要他們的真心,隻要村裏人知道一個道理,站在李叔夜這一邊,就會有好處拿,這是比感情更牢固的關係。


    族長這邊除了一百文錢,還有一提糕點,李秉元本就生的唇紅齒白,如今身上還帶著一點書卷氣,族長媳婦喜歡的不得了,拉著他不讓走。


    “讀書可有哪裏不會的?”


    李秉元蹲在幾人中間,乖巧的回道:“如今學的東西簡單,多讀幾遍就懂了。”


    “這孩子比同輩的兄弟要聰明很多。”族長媳婦拉著他的手,朝李叔夜笑道:“長的真俊,咱們族裏幾十年沒出過這樣好看的後生了。”


    李秉元一下子就變的安靜如雞,規規矩矩的坐著,既不耍笑也不抖機靈,生怕自己被人拉去做女婿。


    小孩的心思太明顯,李叔夜舉起茶杯遮了遮臉,並用眼神示意李秉昌把人帶走,別在這裏礙事。


    族長媳婦猶豫片刻也起身,“茶水涼了,我去燒熱水。”


    林致野嘴唇微動,也起身告辭。


    李叔夜要說的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跟族長商量在哪裏買族田,畢竟村裏是沒有這麽多地賣的。


    族長精神一振,這事他早就打聽好了,“離咱們村最近的是棗林村,衙門有幾十畝地要賣,可惜村裏沒有大河,全靠一條小溪,夏季天幹,得從山上引水。”


    “遠一些的十裏村,村子不大,水渠是從天水鎮引過來的,旱一點也不怕斷水,就是地方有點遠,得走一個時辰。”


    李叔夜出錢,耕種自然是村裏其他人的事,族長都想好了,到時辦私塾,誰家娃要上學就得出人幹活,要是沒人樂意,他們一家子都忙的過來。


    “我這邊拿出一百兩買地,還要麻煩族長去交涉一下。”


    “這是自然,”族長喜不自勝,“這是自然,我明日便去衙門。”


    推行教化是縣令的分內之事,他轄地內的讀書人越多,功績就越大,因此對於村裏人開私塾樂意的很,而且這屆縣令又格外廉潔,說不定還會予以不少方便。


    事一日不落成,族長的心就定不下來,要不是李叔夜說明天後天沒空,他現在就想帶著人去衙門過戶落契。


    “叔夜,並不是我非攔著你吃下這個啞巴虧,隻是這種事鬧到公堂上一向不好辦,可大可小,縣令再鐵麵無私,也不可真行嚴法。”族長定定的看著他,“賀家村如今雖然說後代不成器,但川州賀家也算的上一個小世族。昭和三年,南邊戰亂,賀族長所在的一支北上避亂,和主家那邊斷連二十幾年,但去年已經有了聯係。”


    他的話裏夾雜些許羨慕,“賀家就算在朝廷沒人,但有大大小小的姻親在,這些都是人脈,將來秉元幾個若要入朝為官,說不定還有求到頭上的時候。”


    族長捋著胡須,“秉元樣貌出眾,若是考個秀才,再請人幫忙說和,未必不能尋到一個好嶽家。”


    有時候臉真的很重要,李秉昌娶媳婦看臉,有些姑娘家嫁人也喜歡看臉。


    族長不敢說一定能成,但李秉元隻要稍微有點天資,再加上那張臉,自然有人下注,商戶人家雖然有錢,但地位太低,於現在的李叔夜家來說,隻會是拖累。


    那麽在氏族錄裏的賀家是一個最好的選擇,賀氏當年有個嬌女嫁給了五品同知,這麽多年過去了,要是沒出事,總該往上升一升的。


    李叔夜一直沒回話,族長直視過去,試圖窺探出他心裏的想法,但可惜什麽都看不出來。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李叔夜其實沒有那麽大的野心改換門第。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這個想法,長子學武幼子從文,提高聲望籠絡人心李叔夜都做了,他不能隻是為了村裏的一畝三分地。


    族長埋怨自己眼瞎,這麽有魄力有眼界的後輩,他居然一直沒發現,要不是李叔夜動作太大,將事情擺到台麵上,他還沒反應過來。


    這哪是條溪水魚,分明是深山虎。


    “叔夜,你家……”族長又忍不住出聲,“你家玉蓉是個好姑娘,不知可有中意的郎婿?”


    李叔夜在心裏歎了口氣,難為族長一大把年紀想的這麽多,“玉蓉年紀尚小,再過兩年商量婚事不遲。”


    族長眼睛大亮,“賀族長的長孫天資聰穎,五歲開蒙,今年才十六歲,準備明年下場,要是中了秀才,就會去主家念書。”


    李叔夜沒回話。


    “低門娶婦,高門嫁女。賀族長家的小子叫賀仲書,去年見過你閨女一麵。”


    李叔夜懂,撞見了愛情,畢竟在一溜煙的農村姑娘裏,就李玉蓉長的最拔尖,哦,即將進門的兒媳也不錯。


    族長是真操心啊!李叔展示出來的錢財越多,族長的期望就越大。


    去年他就隱約的聽說這事,賀家有個小子為李玉蓉拒了幾堂親,但那時李叔夜一家的名聲差,家境也不好,賀家出於種種考慮沒有上門,但現在……


    李叔夜沒有直接拒絕族長的好意,隻道回家跟媳婦商量一下。


    族長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是又開心又失落,這個年一過,李叔夜在族裏的必然聲名鵲起,此後十年……


    不,二十年三十年,隻要李叔夜一家不走下坡路,李叔夜一脈,必然會成為族裏領頭羊。


    有這樣的出息後輩,祖宗在山上也能睡的安穩。


    老者望向雪茫一片的群山,嘴裏喃喃低語,“我覺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龍雲雨。”


    “好呀好呀,我李家有如此後輩,何愁後代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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