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蟬不跟小孩子玩辯論,一般碰這樣的強種就是“嗯嗯”兩聲敷衍過去。


    李玉棠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十分有眼色的沒有多問。


    三人坐在街邊吃了一碗桃花麵,才叫車回家,價錢比去年要貴上兩文,車夫說外邊的長工都漲價了。


    沈蟬不解,“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車夫“嘿嘿”的笑了兩聲,“我家請了幾個長工,這不得把錢掙回來。”


    沈蟬三人:……


    服啦。


    “長工多少錢一天?”


    “管吃管住,三百文一個月。”


    沈蟬嘀咕了兩聲,“才三百文一個月。”


    “哎呦,娘子這話說的,那一年就是好幾兩銀子呢,都夠一家人的嚼頭了。”


    其實不多,要不是家裏的地少,大家夥也不會願意給別家做長工。


    李叔夜在心裏算了一筆賬,要是主家自己看顧,自然是招長工劃算,四十畝地,招四個長工就差不多了,而且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長工聽主家的吩咐幹活,這樣漚肥或者改變一些耕種方法就很簡單了。


    好在現在還沒有跟佃戶簽契書,也是那邊仗著自己人多,想跟主家多要點好處,這才拖著不簽,沈蟬跟李叔夜也不是個受氣包,自然不慣著對方脾氣,這幾天正在找新佃戶。


    如今決定用長工,兩人也不用麻煩周行跑來跑去。


    新買來的菜就放在院子裏,木大娘從山裏挖了一點野菜,問沈蟬今天中午做什麽吃食,南方廚娘,花樣比較多,手藝也好,除了會炒菜,小點心燉湯也是手到擒來,擺盤也好看。


    “菠菜嫩,打個湯喝,這花菜全炒了,其他菜你看著煮,灶房裏還有臘肉幹菜,你折騰吧。”


    主家人不多,也不喜奢侈,一般就是三菜一湯,木大娘很會把握量,隻來了兩天,就知道主家的大概飯量,就把菠菜分了兩份,做了菠菜蛋湯,一個素炒油菜花,燒羊肉和燒排骨。


    至於長工那邊就是炒油菜花和豆豉炒肉,雖然隻有兩個菜,但油水足啊,對比其他主家,已經算十分大方了。


    幹苦力活的人身上都髒,大家夥從溪邊洗了把手就坐在地上吃飯,木大娘把饅頭一分,也回家吃飯了,她的菜也跟長工一樣。


    李玉棠端著碗放到灶上時動了動鼻子,跑到她身邊,“木大娘,你在吃什麽呀,好香啊。”


    木大娘拿雙幹淨筷子給她夾了一點,李玉棠眼睛一亮,“好吃,比我大姐做的肉還好吃,這是羊肉嗎?”


    “豬肉炒的。”


    李玉棠扒著灶台,沒忍住又吃了一片,“好吃。”


    木大娘笑道:“小姐喜歡,明日就做。”


    李玉棠抿了抿嘴巴,雖然嘴饞,但知道不能多吃,不然撐著了,她又要被爹娘丟到院子裏消食,“木大娘,你沒吃菠菜嗎?菠菜好吃。”


    木大娘做事一向懂規矩,像在府上,主家吃的金貴東西,她們也隻能偷吃幾口,如今到了李家,人少,菜都是有定量的,她不敢吃那些貴東西。


    李玉棠不知道什麽叫尊卑,隻是覺得這樣不好,在她心裏,住在家裏的就是一家人,自然得吃一樣的飯。


    “娘,木大娘不吃菠菜。”


    “不愛吃嗎?”話一出口,沈蟬就知道自己問了傻話,她放下手裏的筆,覺得木大娘做飯挺合胃口,又負責那麽多工人的飯,算得上高級骨幹,好下屬自然得好好關懷,就去灶房給人洗腦了。


    “木姨,我們就是普通的農戶人家,平日也多是粗茶淡飯,沒有那麽多規矩,有些事也顧不上。隻一點,你既住到我們家,那自然不能虧待你,平日我們吃什麽,你也跟著吃,若真有人參燕窩,我舍不得自會告訴你。”


    木大娘受寵若驚,“三餐皆有葷腥,絕沒虧待。”


    “過些日子可能會來幾個長工,我跟包子鋪訂好饅頭,那邊每日送來,還要辛苦你多做幾人的飯食。”沈蟬沉思片刻,挖池塘的工人過幾天就走了,但將來可能還會有很多泥瓦工過來,雖然不用做主食,但做十幾二十個人的吃食也費勁,這邊沒有飯館食肆,不好叫餐,那就隻能麻煩木大娘,六百文的月錢顯然不夠。


    “……嗯,人有點多,月錢不變,算獎金,多做一個人的飯食就多五十文一個月。”


    “多謝夫人。”


    木大娘大喜過望,就算是下人能多掙點錢也是開心的,將來老了做不動了,像吃點貴東西也有錢買,原本想著新主家不是什麽有錢人,能有六百文一個月已經不錯了,如今雖是辛苦了些,但每月能多得幾百文,將來扯好布都能多扯幾尺,自然歡喜。


    沈蟬不自在的抖了幾下,總覺得自己在玩奇怪的cos,人是沒那麽快融入封建社會的,要是現在見到了皇帝,她覺得自己第一反應絕對不是下跪,而是睜大眼睛多瞅兩眼,要是有手機,順便拍幾張。


    “木……木姨,隨意一些就好,不用這麽拘謹。”


    木大娘有點手足無措,禮儀規矩是刻在她骨子裏的,就算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何況,人永遠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很多小戶人家發家後,再反過來回想以前,就會覺得跟一個下人平交是十分丟臉的事,再深的情分立馬就變成了嫌惡。


    主家怎麽做,那是她們的權利,但下人該怎麽做,自己心裏要有數。


    沈蟬知道自己有點為難人,立即收起了這沙雕的想法。


    那些穿進古代呼籲人人平等的女主就跟個二傻子一樣,站在高處的貴人是永遠不會允許別人爬上來的,也許這個思想灌輸在平明百姓身上還能行的通,不過她怎麽就不想想,如果普通人有了權利,那麽他們還會希望人人平等嗎?


    或者直白點說,處高位者就是昔日低位者。


    說到底,人都希望世界的規矩道理是自己製定的,所以才有那麽多人想往上爬,所以才有那麽多人肖想龍椅。


    渴望權利便是欲望,那想掙錢,或者想活著不也是欲望,欲望不分高低貴賤,隻是手段分對錯,做事分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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