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輕歌嚇了一跳,看清是一個年輕男人。


    不是景明。


    她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又因為自己如今身體孱弱,不能抓著景明切磋一番而深感遺憾,以景明現在對她的恨意,知道是她就是紀瀟,會把她怎麽樣呢?


    應該會瘋了一樣想殺掉她吧。


    步輕歌想想那樣的場麵,隻覺得全身都熱了起來。


    沒有礙事的係統,她能把平生所會一一在他身上實踐,她會用銀針封住他的筋脈,鉤子釘穿他的琵琶骨,用鏈子穿透他的四肢,如果、如果她把匕首插進他跳動的心髒,該會是一種怎樣美妙的觸感啊!


    景明不會任由她這樣欺辱,可能會反抗,會讓她同樣鮮血淋漓,甚至會讓她生不如死,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三妹妹。”


    年輕男人這樣叫她。


    步輕歌從臆想中回過神,和景明一比,眼前的人頓時顯得無比乏味起來。


    男人模樣生得尚可,但目光很是不善,他用光溜溜的眼神把步輕歌上下打量一遍:“想不到三妹妹既能作掌上舞,又還有跳《蘭陵王入陣曲》的本事。”


    這樣的語氣,顯然是步家的某個少爺。


    步輕歌已經在思考怎麽合理地挖掉他的眼珠子,也沒理他,直接繞了過去。


    步家二少爺步治清卻不依不饒地想拉住她。


    手也得剁了。


    步輕歌這樣想。


    但為了過審,還為了剛遇見景明,她得風緊扯呼,她躲了開去,沒有把人往絕路上送,隻送了一個字:“滾。”


    步治清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曾經唯唯諾諾的妹妹:“你……”


    隔著一層紗簾,步輕歌的眼睛風輕雲淡地掃過他,依舊令步治清不禁打了個寒顫,卻還是道:“聽說三妹妹不願意嫁給左相大人?”


    步輕歌“嗯?”了一聲,隨即道:“你有什麽指教?”


    步方海在她麵前如今都是一副不敢逼逼賴賴的樣子,這人能在她麵前指指點點?


    步治清道:“我勸三妹妹識時務些,不然別說你,連帶著你那個好姨娘,在步家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


    步輕歌想起那個所謂的“好姨娘”,堂而皇之地讓丁茂坤來羞辱原身,這要是“好”,她一定能對他們更“好”些,這樣的威脅,對她而言,實在是太無關痛癢了。


    話是如此,等到步輕歌回到屋子裏,看見桌上準備的菜肴和桌邊坐著的駱姨娘時,她的內心竟有了那麽一絲波動,這波動顯然不是來自於她,而是來自於原身。


    原身很在乎這位姨娘。


    駱姨娘見她進來了,趕忙起身道:“歌兒,你回來了。”


    步輕歌躲過她觸碰過來的手:“姨娘找我可有什麽事情嗎?”


    駱姨娘因為她的舉動顯出一絲受傷的模樣,隨即泫然欲泣:“歌兒,自從你醒來以後,怎麽就……真的忘了姨娘了呢?”


    步輕歌頗為玩味地看著她:“忘沒忘的,也沒妨礙姨娘如今來做說客,不是嗎?”


    駱姨娘臉色一變,又哀婉道:“我們做女人的,除了找個可靠的男人,還能有別的出路嗎?”她看著步輕歌的容貌,道,“你恰巧生了個好模樣,給左相大人莫說做個側室,就是做個侍妾也是好的呀,姨娘也聽你父親說了,左相大人這麽多年,身邊也沒個女子,你到時候得了臉,未來也是個好著落。”


    步輕歌毫不在意她的臉麵:“那是你無能才隻能靠男人,別來沾我的邊。”


    駱姨娘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步輕歌心裏抽了一下,還是來自這個身體的反應。


    步輕歌搖搖頭,一個比一個懦弱,自己立不住,這就是駱姨娘和原身這麽悲慘的根源之一,隻能也隻敢接受既定的命運,還要拉著一起互相洗腦,最後原身死了,而這個駱姨娘也活得如此糊塗。


    駱姨娘近乎是乞求地跪在步輕歌麵前:“姨娘……姨娘跪下求你了,歌兒,是姨娘無能,可你就……就答應了老爺吧。”


    步輕歌眉梢一跳:“姨娘在威脅我?”


    駱姨娘是長輩,長輩跪下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但見步輕歌沒有任何惶恐和扶她的意思,她心中頓時也沒底了,但還是淒淒切切地哭道:“歌兒你若是不答應,我今日便死在你麵前了!”


    白杏從外麵進來,見此情景,下意識地就彎腰下去:“姨娘,你怎麽……”


    步輕歌一個眼風過去,白杏登時訕訕地收回了手。


    駱姨娘本想堅決地拒絕白杏,卻不想白杏扶到一半收手了,倒讓她醞釀了一半的情緒無處釋放,朝著房內的牆壁就撞了過去。


    步輕歌抄手。


    駱姨娘撞上去,她本就是做戲,此刻隻把腦袋磕得發昏了一下,連層油皮都沒破。


    等駱姨娘回了神,隻見步輕歌正坐在桌子上吃飯,連個眼神也沒分給她,而一旁的白杏和她大眼瞪小眼,看著她的額頭,好生尷尬地笑了一下。


    駱姨娘臉上掛不住了,但她在步家這許多年,早就沒了自尊,此刻再度要哭喊,卻見步輕歌喝了一口湯:“這是姨娘做的嗎?手藝不錯,若是當個廚子,也是很好的。”


    駱姨娘隻以為步輕歌在折辱她,啞著聲音道:“我畢竟養了你這麽多年,為你盡心勞力,你竟然把我當那等賤役看待。”


    步輕歌就笑了:“姨娘這樣看不起廚子,但廚子還是靠雙手賺錢的,姨娘卻靠拉皮條,這可是妓\/院裏老\/鴇做的事,這更不是下三濫嗎?”


    “還有,”步輕歌看著她,“不勞動者不得食,雖然我很討厭我的好父親,但我的吃穿還是靠他的吧?姨娘說養我,這臉未免也太大了些。”


    駱姨娘竟被她說得呆住了,半晌才訥訥道:“那你就更不該忤逆老爺。”


    快被步輕歌指著鼻子罵了,第一反應卻還是想讓她聽步方海的話,成全步方海的利益。


    這奴性,絕了。


    步輕歌一聲長歎,她看在原身的份上想要拉這個姨娘一把,可惜悟性不夠,沒聽懂她在說什麽,或者故意要裝傻,但終究不是她願意多操心的。


    步輕歌道:“行了,我去見景明。”


    駱姨娘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步輕歌放下筷子,態度散漫而帶著打量:“我隻幫你這一次。”


    ——


    夜晚,眾人散盡。


    步輕歌從袖子裏拿出東西,窗外月光照進,照出它溫細瑩潤的光芒。


    這是丁茂坤臨死前塞給她的燙手山芋。


    一塊玉佩。


    就賭她不敢把這玩意兒交給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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