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輕歌一個激靈,她一直擔心景明,這人心理扭曲見不得她好是一貫操作,卻不想變數出在了原身結識的這個張廣洲身上!


    張廣洲情緒激動地向著步朝雲道:“輕歌,我既知你對我的情意,必當不負你!你千萬不要為了你父親從了旁人!”


    步朝雲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是在說我嗎?我不是步輕歌。”


    張廣洲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先入為主,因為三分像,把景明身邊的步朝雲看作了步輕歌,此刻環顧四周,有一種茫茫然之感。


    有了這樣的烏龍,溫元平看了一眼台上的步輕歌,驅趕張廣洲道:“你當真認得步娘子嗎?你也看見了,我家大人哪裏就扣押了她?你莫要胡言亂語,擾了我家大人生辰。”


    張廣洲道:“我自然認得!步大人他就為了逢迎左相,硬逼著輕歌嫁給左相大人,輕歌不願,自戕以明心意,今日我又聽說輕歌會到場,所以冒死前來,請大人放過我的未婚妻!”


    這瓜雖然之前就有耳聞,但到底不如現場切的嘎嘣脆,在場的人忍不住把目光放到步輕歌的身上。


    張廣洲順著眾人視線,終於看見了步輕歌。


    隻是一段時間不見,眼前女子仿佛變化了不少,但他沒怎麽細想,激動地跑了過去:“輕歌!”


    張廣洲語氣急促:“歌兒,你的傷好了嗎?你如今在這兒,可是受了家中脅迫?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麽多的苦!”


    他上前一步,竟是不顧大庭廣眾,要摟抱步輕歌!


    步輕歌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張廣洲被她的舉動驚住了,隨即道:“輕歌你怎麽了?是因為你父親嗎?如今左相大人就在此處,我們求他為我們做主!”


    步朝雲巴不得步輕歌被這人纏住,當下道:“三妹妹不是之前還念著張公子的嗎?怎麽如今這麽快就翻臉無情了?”隨即恍然道,“也是,妹妹自從醒來後,便把舊事忘了大半。”


    隨即對張廣洲道:“張公子,你且回去吧,我三妹妹已經把你給忘了!你莫要糾纏不休!”


    步輕歌淡淡地看著她。


    步朝雲猛地噤聲。


    眾人捧起了手裏的瓜,目光不一而定,卻都很興致勃勃地要看這一場戲。


    張廣洲不能相信:“輕歌,你當真如她所說嗎?”


    步輕歌還沒說什麽,便見急匆匆地趕來一個身材微胖的男人,見著張廣洲,劈頭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孽障!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張廣洲被他爹一巴掌打回了神,隨即看向步輕歌:“輕歌,你怎麽就忘了我了?怎麽就變作了這樣?你我也曾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你當真一點也不記得了嗎?還是,還是因為左相勢大,你怕你爹他們傷害了我?”


    張廣洲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又要去拉步輕歌的手。


    被他爹一巴掌拍落,順手又照著臉給他來了一下。


    沒對稱。


    步輕歌有點可惜。


    張廣洲卻完全沒清醒,他自以為發現了真相,跪到了景明跟前,哐哐磕頭:“大人,我與步娘子是真心相愛的,求您放過她,成全我們吧!”


    溫元平在旁看著,覺得十分可笑:“我家大人都沒見過步娘子的容貌,更沒說過要強奪她,你在這裏空口白牙汙蔑朝廷命官,有幾條命可以砍?”


    景明終於抬頭,他穠麗明秀,眉眼生得極為華美,身著深青常服,霧靄沉沉間更襯出那如玉的臉,一瞬間竟壓過了他身邊精心打扮的步朝雲。


    他走到張廣洲麵前,似有感慨道:“本相也曾有過未婚妻。”


    張廣洲看著他。


    景明口氣很平淡:“可惜她是個沒心肝的。”


    步輕歌一陣惡寒,就她對景明的了解,這個沒心肝說不定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後被他挖了心肝。


    張廣洲卻迫不及待地反駁道:“不是的!歌兒不是這樣的人,我們情投意合,她的心裏隻有我!”


    “孽子!”他爹張金升的手又蠢蠢欲動,卻被景明一個手勢製止了,景明口中對著他說話,眼神卻看向他身旁的步輕歌:“是嗎?”


    步輕歌心裏抖了一下,感覺自己如今的這副心肝也要保不住了。


    現實中看人可不是電視劇裏,遮了半張臉就能像上了什麽buff一樣讓人認不出,現實裏該認出來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步輕歌如今的身形和紀瀟略有出入,但論起這張臉,她還是不自欺欺人的好。


    步輕歌伸手去解麵上的麵紗:“拜見大人……”


    一隻手按住了她。


    景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手指搭在了步輕歌的耳畔,輕輕磨蹭了一下她的耳廓,步輕歌全身的汗毛都被激起了一瞬。


    他低聲重複道:“情、投、意、合,是這樣嗎?”


    步輕歌倒退一步,卻被景明直接按住了肩膀,他明明還在笑,眼睛卻極黑,讓人如臨深淵:“是這樣嗎?”


    他非要問。


    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也太顯得不同尋常,以至於連張廣洲也感到了不妥。


    步輕歌尚未開口,景明修長如竹節的手已經順著肩膀,隔著麵紗,上滑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手勢很是從容,像掌心拈了朵花,甚至帶了兩分繾綣憐惜的意味,但與他的表象相反,他的手指在收束用力,不過片刻功夫,步輕歌已經呼吸困難。


    步輕歌仰頭,如一條久旱的魚渴求著水,她的麵容在麵紗下模糊不清,隻有一雙眼睛,避無可避地和景明四目相對,而她,根本看不透他的心思。


    步輕歌從來都不太清楚景明的心思。


    在她眼裏,景明就是個龜毛變態,性格惡劣,以至於她作為紀瀟一直想殺他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景明很口吻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我與我未婚妻,也曾情投意合。”


    窒息中的步輕歌瞳孔都睜大了一瞬:造謠!這是赤果果的造謠!她從來沒喜歡過景明,而景明更是幾乎沒給過她好臉色!


    張廣洲驚道:“大人!”


    為什麽景明的未婚妻沒心肝,他要來掐他未婚妻的脖子?


    係統現在還在裝死中,任務空間已經炸了,步輕歌不打算死得這麽幹脆,她伸手去拉景明的手,但景明的手剛一被她觸碰到,就像沾上了什麽髒東西一樣,猛地把她甩開了。


    步輕歌如今這個嬌弱的身子,頓時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步輕歌暗暗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翻滾著的東西。


    形勢比人強。


    張廣洲心疼道:“歌兒!”


    說著就要來攙她。


    步輕歌沒有拒絕,起身,一把扯下麵紗,然後向景明行了個禮:“小女步輕歌,拜見左相大人。”


    這張臉,這張同紀瀟一樣的臉。


    景明的呼吸驟然一緊,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掐住了步輕歌的脖子,麵上竟還是笑意隱約的模樣:“你找死,是嗎?”


    他是真的動了殺心。


    溫元平見勢不妙,趕緊道:“大人,這位是步家娘子,不是紀姑娘啊!”


    步方海聽聞前麵的動靜,匆匆趕來,卻見眼前一幕,頓時被嚇得不輕:“這,這……”


    步輕歌一咬嘴唇,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


    景明同紀瀟青梅竹馬十餘年,幾乎沒有見過她的眼淚。


    景明手一鬆。


    步輕歌大口喘氣,淚落如雨:“大人,我……我……”


    “你不是她,”景明的目光幾乎能把她撕裂,他微微冷笑,“她的眼淚比你值錢。”


    嗬。


    步輕歌心中亦是不屑,她確實不是紀瀟,她做過這麽多任務,裝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嬌娘還不是最簡單不過?紀瀟的眼淚是值錢的,但於她步輕歌而言淌兩滴眼淚那可比什麽都容易。


    步輕歌臉上依舊很是驚恐:“大人……”


    既然確定了不是,那至少正常一回,放過她吧?


    給她個機會,她一定猥瑣發育,絕不會在能carry前出現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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