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事出突然嘛!我也沒想到就這麽突然拜了老師,夫子···”


    王學洲扭頭看向一邊的周夫子。


    這次再見,周夫子明顯少了幾分消沉,眼中重燃鬥誌,整個人的精神頭完全不同了。


    “今日便罷了,等拜師宴過後,我們以後以同門師兄相稱,這樣也能讓師父少一些詬病,咱們的關係倒是無所謂,想怎麽處就怎麽處,關係在心中,不在嘴上。”


    周明禮想開之後,也恢複了往日的幾分作風。


    王學洲看著這樣的夫子,覺得也沒什麽不好的。


    難怪老師能惦記夫子這麽多年,這麽一看,可不是親師徒麽!


    白員外看他們一路風塵仆仆,貼心的趕緊安排人休息。


    看著周夫子安置,王學洲也去看了王老頭和王承誌。


    拜師禮除了老六樣之外,王承誌還專門準備了一些家中的農家土貨。


    “你哥做的臘雞、臘鴨、菜幹,我們嚐過了味道都很好,想著這次拜師跟之前的不一樣,我就帶了一些過來,這裏還有你娘和你姐姐趕製出來的一雙鞋子給你老師。”


    從家裏人收到信開始,就一直在想準備些什麽,此刻王承誌將東西全都掏出來給王學洲看,心中有些忐忑。


    怕給兒子丟人。


    畢竟聽說這次的老師是府學的山長。


    人家什麽好東西沒見過,看到這些東西會不會覺得寒酸?


    王學洲看著那些東西感覺十分暖心:“放心吧爹,老師肯定會喜歡的。”


    ······


    初八那天,就在裴道真的那座小院子裏,舉行了一場低調又隆重的拜師宴。


    觀禮之人除了王家人和吳懷之外,還有五個人。


    除了古知府、陳學政、張大人這三個老麵孔不說,還有兩個看上去和藹可親的老爺子。


    裴道真坐在主位上,王學洲和周明禮兩人正了正衣冠,兩臉正色的伸手在水盆中淨手。


    裴道真看到嘴裏唱喏:“安其學而親其師,樂其友而信其道。”


    希望他們能夠親近師長,和同學相處融洽,腳踏實地,認真學習。


    洗完手先後叩拜了祖師爺的畫像和裴道真後,兩人奉上禮物聆聽裴道真的教誨。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學習是一個積累的過程,望你們腳踏實地,總有一日一飛衝天。”


    一直等到儀式完成,看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裴道真,其中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頭才開口:“我當你這貨怎麽好心請我過來,感情是要讓我們大出血!一下子收了兩個弟子,美死你得了!”


    裴道真洋洋自得掏出王家準備的鞋子換上,尺寸竟然正好?


    有心了!


    他指著鞋子驕傲道:“看見沒有?徒弟準備的鞋子!你有嗎?”


    說著還拿出了周夫子帶來的茶葉遞給李伯:“將這太平猴魁給泡了,也讓他們嚐嚐我徒弟的孝敬。”


    另一個看上去保養的不錯的老爺子對著他啐了一口:“嘚瑟什麽!我們今日又不是給你賀喜的。”


    說著他轉身笑嗬嗬的衝著兩人招手,將隨從手中捧著的禮物打開給兩人遞過去:“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你們留著把玩。”


    王學洲低頭一看,是鎮尺。


    看質地應該是上好的玉石製成,全都被雕刻成了動物的形狀,做工精妙。


    他的是一隻鷹,周夫子的是一隻龜。


    裴道真看見之後滿意的點頭:“你這吝嗇鬼今日還能拿出這兩方極品獨山玉製成的鎮尺,真不錯。”


    另一個老頭哼了一聲,將自己的禮物拿出。


    是兩方澄泥硯。


    裴道真仰天一笑:“你們倆趕緊收起來,省的這兩人反悔再要回去!”


    “送東西也堵不上你的嘴!”


    三個老頭在那裏笑罵了幾句,其他人全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不敢插嘴。


    等到差不多了,陳之敬他們三人才趕緊奉上自己的禮物。


    裴道真看到幾人都送出了自己的禮物,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我在望遠樓訂了酒席,咱們去開席吧!”


    說完他邀請王老頭和王承誌同他一起乘車去。


    兩人受寵若驚的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裴道真給拉上了車。


    其餘幾人都各有自己的馬車,自然不會跟人擠。


    王學洲和周夫子共乘一輛。


    “子仁最近學習如何?”


    兩人見了麵,周夫子下意識地問起了功課,說完一愣,用手扶額:“習慣了,一時沒轉變過來,你有師父照看,自然無需我操心。”


    王學洲搖頭:“不,您在我心裏,是夫子也是兄長。”


    說完他開始說起了自己的體會。


    也是看了曆年的試卷之後,他方才覺得自己的火候不夠。


    小三元的意氣風發,被曆年試卷這一盆水給澆了個透心涼。


    原本他還想直接參加明年八月份的秋闈,幻想著到時再考個案首回來,驚掉一群人的眼珠子。


    現在想想終究是自己太天真了。


    人家多少名門望族,潛心苦讀多年,隻為了一飛衝天。


    他一個農家子不過苦讀四年半,要不是因為遇到了從禹杭地區過來的周夫子,他憑什麽在懷慶府一眾學子中脫穎而出?


    是別人不夠刻苦嗎?


    是別人不夠努力嗎?


    不,都不是。


    是夫子之間的差距。


    聽完了王學洲的話,周夫子不僅沒有安慰他,反而笑著說道:“不錯,自己能悟出來這個道理,倒是省的我費這個口舌了。”


    “我本就想勸你,雖然你這次的名次很好,可我建議你在府學沉澱三年,等待下一場鄉試,對你來說是最好的。”


    “你雖然四書五經都學的不錯,可你的弱點也很明顯,出身決定了眼界和獲得信息的渠道,朝中的大勢,最近有什麽事情發生你是一概不知的,這在考時務策的時候,非常不利。”


    “現在你的這個缺點被山長這個老師給補上了,但是時間太短,根本不夠你成長,原本我是想等你明年下場親自體會後,再來提此事,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自己發現了。”


    悟性當真是不錯。


    王學洲有些挫敗。


    ·····感情夫子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卻沒說。


    看著他的表情,周明禮笑了笑:“說十次不如做一次,別人說的你未必能真的聽進去。”


    他認命的點點頭:“謝夫子解惑,我知道了。”


    一行人剛下了馬車步入望遠樓,就遇到了兩個人正在爭執。


    “都說了我家小姐不是故意的,大不了賠錢給你就是了嘛!”


    “你知不知道這幅畫是我花重金買來的,你家小姐把它弄髒了,一句賠錢就能了事?今日不許你走!”


    那男子說著略過麵前的丫鬟,就要上手去抓後麵那位眉若春山,眼橫秋水,清新脫俗的女子。


    古耕道臉色鐵青:“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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