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原本熱熱鬧鬧的氣氛頓時一靜,全都臉色怪異的看著他。


    來人他們都不認識。


    但是村長看著他的打扮就覺得不是一般人,尤其是腳上踩的皂靴,一般人可不能穿。


    “您能來咱們西朗村,蓬蓽生輝,不過···三郎姓王。”


    村長說著說著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彭舉人的笑容就那麽僵在了臉上。


    西朗村,姓王?


    他身邊的隨從聽到這個心中‘咯噔’一聲,心中暗道:壞了!找錯地方了!


    彭舉人站在原地尷尬的恨不得以袖遮麵原地離去,但是這樣也太失態了,隻能強忍著尷尬站在原地,鎮定的說道:“原來是王舉人!也不算走錯。”


    沒等他身邊的隨從開口,王學洲開口替他解圍:“在下王學洲,確實是今年的新晉舉人,敢問兄台可是找齊顯齊舉人的?”


    彭舉人此時已經恢複了從容,拱手道:“在下是隔壁穎水縣的舉人彭必,最近聽說了白山縣新出兩名少年舉人,所以特地趕來恭賀。”


    他的隨從在一邊解釋道:“老爺本來準備先去齊舉人家裏,隻是我打聽路的時候,不知道是說錯了,還是被人聽岔了,這才指錯了路,還望王老爺不要生氣。”


    原來是走錯了。


    這點小事王學洲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客氣道:“原來是彭老爺,久仰大名。這區區小事不足掛齒,隻是顯文家在上營鎮,在白山縣的東邊,我們這邊是西邊,方向不對。”


    彭舉聽到這個稱呼,眉頭一動。


    聽說這兩位舉人認識,聽這個稱呼不僅認識,關係還不錯的樣子····


    彭舉人看著王學洲:“來的倉促沒備什麽厚禮,還望王公子不要嫌棄。”


    他朝著隨從伸出手,身邊的隨從立馬奉上一個信封:“王公子還未弱冠,便已取得舉人之身,前途不可限量,可喜可賀!”


    他將信封遞給王學洲:“愚兄無以為敬,僅五十兩賀儀和一些布匹果蔬聊表寸心。”


    周圍的村民屏住了呼吸。


    五十兩銀子說出手就出手,不愧是舉人老爺,真是有錢!


    一群人眼熱的看著後麵的馬車,這些東西,可都是白來的……


    王學洲有些詫異,兩人之前毫無交集,這一出手就是這麽大手筆,實在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無功不受祿,彭老爺能來便已不勝榮幸之至,厚禮就不必了。”


    彭舉人堅持要給,佯裝生氣:“賢弟莫不是嫌少?”


    王學洲自然是否認,彭舉人直接抓起信封放在王學洲的手中:“大家都是同鄉,以後說不得還需互相扶持,難不成賢弟是看不起我嗎?再這樣推拒就顯得生分了。”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王學洲自然也不好再拒下去,客氣的邀請彭舉人回家坐坐。


    此舉正中彭必下懷。


    碑文的事情暫且放置一邊,來了客人自然要先待客。


    王學洲將人請至自己家,那三輛馬車自然跟了過來。


    到了門口,打頭的那一輛馬車上,立馬跳下來了一位丫鬟,等下來後又轉身去扶馬車裏麵的人。


    出來的人是名女子,身材窈窕纖細,隻是看不清麵容,頭上戴的有帷帽。


    就站在馬車邊,朝著彭舉人這邊福了福。


    這一出將人都弄愣了,沒想到彭舉人出門還隨身攜帶女眷。


    彭舉人繃著一張臉,麵容不悅:“下來做什麽?不到地方,車上等著,我說會話就走!”


    說完抬腳就進了王家。


    王學洲也沒詢問的意思,請人到堂屋坐下。


    看他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村長和王老頭他們識趣的沒有湊上去。


    等人在堂屋坐定,王學洲這才發現彭舉人說的不是客氣話,禮物真是提前準備好的,一式兩份,一看就是要送往齊顯家裏和他這邊。


    隻是齊顯那邊的禮明顯厚了幾分。


    王學洲看見了,也不在意。


    或許齊顯他們兩人認識呢?


    彭舉人做了一番心理建設,這才有些尷尬的主動開口:“剛才那女子···是愚兄的家裏人。”


    他語焉不詳,有些含糊。


    王學洲麵色不變,淡定的點頭。


    但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變了臉色。


    “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她有個會讀書的弟弟,名字叫··齊顯。”


    王學洲猛的看向了彭必。


    此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五官端正,保養得宜。


    但齊姐姐···才十幾歲吧?!


    看出他表情不對,彭必也顧不上尷尬,一口氣解釋:“這人是家裏給納的,我也沒多想就收了,誰知前段時間喜報傳回來,我正和人說話的時候,如意正伺候我吃飯,聽到弟弟的名字大驚失色之下將碗摔了,我詢問之下這才知道此事。”


    “你說這鬧的,我聽說你們回來了,就趕緊帶著人去齊家走一趟,結果沒想到走錯了路。”


    王學洲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齊顯可是從中舉之後,就一直惦記將姐姐贖回家。


    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還不知道心裏該多難受。


    他表情淡了幾分:“既然齊姐姐跟你們一起,怎麽會走錯路?”


    聽到這話,彭舉人理所當然的說道:“身為女子,當然要‘不窺壁外,不出外庭,出必掩麵,窺必藏形’,如此才得體,怎好讓她掀簾指路?”


    “隻是沒想到我這隨從找人打聽齊舉人家,人家給他指錯了路,這才陰差陽錯先來了這邊····”


    “我此次過去,就是想解釋清楚誤會,這事非我本意,但也變成這樣了,我想問問齊舉人有什麽想法,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就將人放回齊家,再賠償一些銀子,如果不同意,這件事可以再商量嘛。”


    彭必的態度十分端正。


    他已經四十,孫子都有了,考了幾次不中,也歇了心思,像現在這樣做個富家翁也挺好的。


    但齊家這小子如此年輕就是舉人,以後說不得還要再進一步,他哪怕是為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也萬萬不能得罪了去。


    這事弄得他也挺尷尬的,將人放回去···他也占了人家身子了。


    不放回去,他又擔心齊家人不樂意,到時候兩家再搞成仇人就不美了。


    所以他這次其實是想去試探一下齊家的態度,實在不行他走個正經手續遮掩一下,娶了就是嘛。


    反正他夫人也去世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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