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吸氣的聲音十分明顯。


    這、這麽快?


    到底是他們有問題,還是這位太妖孽了?


    人怎麽能到這種地步?


    作詩他們尚且可以安慰自己,或許那詩是早就準備好的,今日隻是恰巧拿來用。


    可,對對子和數一道,卻是需要臨場發揮的。


    就這個反應速度,真是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答案你算出來了嗎?”


    “嗬!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題目我都還沒捋清楚···”


    “實不相瞞,在下也是···”


    哀嚎聲一片,有人忍不住問何慎:“何兄,這答案對嗎?”


    何慎鐵青著臉不做理會,他看著王學洲咬牙:“最後一題!有一座四方城池,不知麵積大小,四個方向都是從城牆正中開門,出北門20步有一樹,出南門14步,折而向西行1775步能看到樹,敢問城池邊長幾何?”


    這是老師出門前給他留下的題目,他至今還沒做出來。


    他就不信了,這人能做出!


    王學洲皺眉,這個題有些麻煩,心算不成。


    他拿過一旁的筆墨紙硯開始奮筆疾書。


    一旁的何慎緊張的看著他,腦中思緒亂飛。


    他會做?他該不會是在亂寫吧?


    可看著也不像,難不成他真會?


    難道他也要輸了?


    他心中忐忑難安,王學洲卻下筆飛快。


    他身邊的人按捺不住好奇,偷感極重的湊了過去,隻見上麵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卻一點看不懂是什麽意思。


    “設邊長為x步,根據題意,從北門出去20步有一樹,記點為○,從南門出去14步後到達√點,再折而向西行1775步,到達△點,此時也能看到樹○點。連接點√和○形成一條直線√○·······”


    王學洲也感覺麻煩的很,數學符號全都要用圈圈叉叉勾勾代替,還不能列公式,要不然眾目睽睽之下解釋起來又費時間精力。


    需要換成都能理解的語言來書寫,要不然這個題他早做出來了。


    直到最後一筆落下,他抬頭看著何慎:“250步。”


    何慎幾步上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草稿看了起來。


    裏麵每一個步驟都寫的很清楚,但他看起來仍然吃力。


    他皺眉輕斥:“不知所雲!”


    王學洲驚訝:“你看不懂?”


    何慎有些難堪,但對方說的也是事實,他竟然無法反駁。


    王學洲無奈歎氣。


    他寫的已經夠清楚了,怎麽會看不懂呢?


    無法理解,但他尊重。


    他拿回紙,刷刷刷的畫了一張圖上去,邊畫邊解釋意思。


    何慎一邊臉色鐵青,一邊支著耳朵聽。


    等王學洲畫完遞給他。


    再看上麵的內容,他已經完全看懂了,他有些呆愣的捧著紙:


    “竟然……真的做出來了。”


    其他人看他一臉大受打擊的樣子,顧不上安慰,上前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草稿紙觀看,結果好多人看了半天隻覺得。


    雖然我每個字都認識,但還是看不懂,不過不影響他們覺得好厲害!


    “老兄,你算學好,快幫著咱們解釋解釋,這是何意?”


    “是這樣,這個步驟,它寫的是解題的思路,至於這個思路是什麽,那得需要進一步分析,至於怎麽如何分析,那首先得看得懂,關鍵來了,我看不懂···”


    “he,tui!”


    “粗魯!”


    一張草稿紙被傳閱了一大圈,竟沒幾個人能看得懂,不知道什麽時候那紙已經被拿到了樓上,王學洲也沒關注。


    他看著何慎眉開眼笑,去拿了桌子上擺放在一起的銀票,“不好意思,笑納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周徽仲不甘道:“不準走!”


    王學洲扭頭看過去,似笑非笑:“怎麽?不甘心啊?這麽多人看著呢,你可別想著不認賬,到時候氣節全失,那才真叫丟人呢!”


    周徽仲雙目猩紅:“我加錢!”


    王學洲看著對方這副樣子,暗中歎息。


    賭狗賭狗,越輸越上頭。


    “你準備加多少?”


    “那玉佩我也送與你,不拿回了!我要你再跟我比一場!”


    王學洲挑眉:“你這玉佩隻值五百兩,不夠我出場費。”


    周徽仲厲聲:“我讓小廝再送來七百兩!算上之前的八百兩和玉佩,一共兩千兩!你敢不敢賭?!”


    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


    但是這錢能不能拿到也是個問題。


    王學洲沒有一口答應,“你想比什麽?”


    周徽仲聽到這話,環視周圍揚聲說道:“其他的都是小道!在座的各位無一不是讀書人,大都是來參加會試的,我們寒窗苦讀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都大有人在。”


    “所以,今日有諸位見證!我,禹杭周家周徽仲,要跟此人,辯書!!”


    謝瞻山站起身:“算我一個!”


    他扯下自己脖間的墜子放上去:“這是我出生時家父所贈,乃是用上好的和田玉料子,經過禹杭著名的琢玉大師程剛雕琢的鶴鹿同春玉牌,價值一千兩。”


    不是,他還沒答應啊!這一個個這麽上頭?


    王學洲看了一眼兩人的價碼,就連他這個不懂行的也能一眼看出東西的不凡之處。


    博一博,單車變勞斯萊斯了!


    想了想,這兩人隻顧著加碼讓他賭,竟然沒說輸了如何,這···穩賺不賠。


    “好!那就來辯!”


    思及此,王學洲沒有猶豫,把之前的銀票收在懷裏,一口應了下來。


    周徽仲沒有客氣,“‘《論語》·季氏篇,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不畏天命則以人而滅天,不畏大人則以下而陵上,不畏聖人之言則以愚而自專,所以,三畏者,修己之誠當然也。”


    “可《子罕篇》卻道:‘後生可畏。’將‘後生’和‘天命、大人、聖人之言’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孰輕孰重?”


    他一口氣說完,挑釁的看著王學洲。


    不管他回答前者重還是後者重,他都有反駁之言。


    周圍的學子頻頻點頭,做深思熟慮狀。


    不錯,說到四書五經之上,由此可見南方學子的底蘊之深厚,問題問的也刁鑽,確實不好作答。


    王學洲稍作思考:“《尚書?禹貢》有雲:敬畏上天,遵從自然。《詩經?小雅》中又雲:敬畏祖先,傳承文化。”


    “畏‘天命、大人、聖人之言’是對過往智慧的尊重和傳承,而看重後生,是對未來之希望和期許。二者相輔相成,無輕重之分。前者是對君子修身之訓,後者,乃是勉勵後學之言,”


    周徽仲僵住。


    “《廣雅·釋訓》中有言:畏,敬也。所以‘畏’是‘敬’的意思,並非畏懼。《中庸注》中有言:‘君子之心,常存敬畏’。”


    “大人威嚴,聖人之言則智慧深遠,當懷敬畏之心,方能謙卑自守,不失根本。”


    “後生者,朝氣蓬勃,潛力無窮,其智慧和勇氣或可超越前輩,所以吾輩當以敬畏之心麵對。”


    “吾輩讀書人,立身之道何窮,隻得一敬字,便事事皆整。”


    有聽的激動之人,忍不住鼓掌,“說得好!”


    也有人猛翻王學洲所提過的書籍。


    周徽仲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按套路來,反而另辟蹊徑,引經據典的闡述,對所有人都應存敬畏之心。


    今年到底怎麽了?


    北方也能出妖孽天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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