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灰灰的烏雲將天空填滿,遮住了月亮的光輝。


    一棟平平無奇的寫字樓矗立在赤元市的樓群中,平凡且不顯眼。


    時間臨近深夜,外表深色的寫字樓與周圍漆黑的夜色近乎融為一體。寫字樓內空無一人,自然也不會有一絲亮光。


    “計劃,如何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在這寫字樓的一間會議室裏,室內依舊昏暗,讓人分不清聲音是從哪發出來的。


    “回稟大主教,抽調的任務還在進行中,隻是這赤晏共和不僅邊境把守的嚴密,就連各個市之間的管理也很難鑽空子……”


    一道聲音嘶啞著回蕩在幽暗的空間中,隻是語氣中似是有些忐忑,從他的回答來看,顯然先前那人所說的計劃進展並不如預想的順。


    “我不是來聽借口的。”那道低沉的聲音再次說道,強硬的打斷了那道嘶啞聲音的解釋。


    “是…是……”那道嘶啞的聲音聞言,連忙出聲道歉,聲音中夾雜著一絲顫抖。顯然那低沉聲音的主人,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你隻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周圍能調的都調過來。至於那些來不了的,不想來的。你帶著魔方親自上門,問問他們來不來。”


    “……是。”那嘶啞的聲音似是還想再說什麽,隻是話到嘴邊,還是改口應了下來。


    “另一邊呢?”那道低沉的聲音複又開口問道。


    “我這邊還算順利,地點已經基本準備妥當,等人進來就好了。另外的暗線,目前來看依舊隱蔽,星火學會那邊應該沒有意識到。”


    另一道聲音在辦公室裏響起,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裏有底,這道聲音氣息比前一日穩重些。


    “嗯,那就繼續吧。如果暗線遇到阻力了就立馬收手,現在是關鍵時期,寧可放掉也別打草驚蛇。”


    “是。”


    “另外,管好你們手下的那些人,最近你們底下有幾隻好像有點蹦噠過頭了。如果這都管不好,那就別管了。”


    “是。”


    “是……”


    兩道聲音隨著主教話音落地,齊聲應道。


    隨著兩道應聲消失在幽暗的空間中,辦公室裏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似乎剛剛三道聲音之間的交談從未出現過。


    ……


    “也就是說,我隻需要站在這裏,等著你們下來就行了?”


    陸承澤表情疑惑的看向陳寧問道。他現在正站在一棟辦公樓的樓下,身上穿著治安署貼牌的小馬甲。


    “如果有不知情的路人經過,還要想辦法讓他們繞開這裏。”跟他同樣裝扮的,還有在他一旁的陳奕文。


    “沒錯,怎麽樣很簡單吧。姐姐我上去把那個傲因搞定,你倆在下麵聊天打屁,大家分工明確。”


    陳寧穿著治安署的行動製服,滿臉堆笑。


    “這…這不合規的吧。”陸承澤扭頭看向一旁的陳奕文,試圖得到一個答案。


    他是被臨時叫來的,本來說是有事找他,等陸承澤吭哧吭哧趕到的時候,才發現居然是陳寧要拉自己做委托。


    一般情況下,正式的委托都有規定承接人數,若是人數不夠,則會平均扣掉少的人數的錢。


    所以為了不被扣錢,加上陳寧最近又缺錢。於是思來想去便整了這麽個方法,將陸承澤騙來湊這第三個人。


    關鍵是,陸承澤現在還沒簽合同,還是一個散人啊。


    “哎呀,這種時候你該問的不是合不合規,而是你能分到多少錢才對,知道嗎。別說姐姐沒教你嗷。”


    陳寧滿臉笑容的拍了拍陸承澤的肩膀,已經完全是一副自家人的模樣。而一旁的陳奕文則是抬起頭看著天,好像完全沒聽到陸承澤剛剛在問什麽。


    啊,這烏雲密布的夜晚,天真藍啊!


    陸承澤嘴角控製不住的抽了抽,這就是不合規吧喂。身為治安署的正式隊員,知法犯法了啊喂。


    其實陸承澤接了電話之後會來,本身也是釋放了一個信號,說是把他當作事務所的一員也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好吧,那我能分到多少錢?”陸承澤沒有反駁陳寧,選擇順著她的話頭講。


    “欸~小澤同學,這你就不對了。”誰知陳寧對陸承澤的教學,這才剛剛開始。


    “咱馬上都是一個事務所的,一個行動小組的,說是一家人都不為過啊。一家人的,談錢多傷感情啊你說是不是。”


    陸承澤聞言挑了挑眉好家夥,陳寧這是打算白嫖自己當勞工啊。


    “說起來蕭隊長去哪兒了,怎麽沒見到他。”麵對陳寧白嫖的想法,陸承澤選擇以一招顧左右而言他來應對。


    “好像確實沒看到他嗷,我要不打電話問問。”說著陸承澤掏出手機就要撥通蕭立天的電話。


    隻是他才剛掏出手機,手便被陳寧按了回去。


    “哎呀,瞧你這話說的。”陳寧陪笑著說道:“這種小委托,哪裏需要蕭隊親自來啊是吧。再說了,他現在跟譚豔兵和海藻做別的委托呢,沒空接你電話。”


    “是嗎?”陸承澤斜眼看了一下陳寧,“我要不還是打一下吧,正好問問他,非正式隊員能不能跟著正式隊員一起接任務。”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陳寧又一次眼疾手快,按下了陸承澤抬起的手。


    “白玫瑰事務所沒這麽多規矩,非正式隊員也是預備隊員,預備隊員也算是隊員。怎麽樣算都是隊員,都一樣的啦。”


    “哎,好了,閑聊先到這。再聊下去委托都不用做了,你倆在下麵守好哈,姐姐我去去就回。”


    陳寧抬手看了一眼手腕的表,中止了兩人之間的來回拉扯,轉身急急忙忙的鑽進了辦公樓裏。


    目送著陳寧的背影進入辦公樓,陸承澤抬頭看向自己麵前這棟辦公樓的上方,隻有一層透著光亮,那裏也是委托的目的地。


    “陳隊長,很愛財嗎?”陸承澤輕聲說道。


    “其實還好。”陳奕文偏頭看了一眼陸承澤,他知道陸承澤雖然話是對著天空講的,但是實際上是在問他。


    “她隻是很缺錢,但也不摳門。”


    陳奕文張了張嘴,似是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想了想,反正未來陸承澤加入進事務所,他早晚也要知道的。


    “陳隊她,家裏有個植物人弟弟。空湮會幹的,噬靈。”


    頓了頓,陳奕文再次補充道。


    “十歲。”


    “人抓到了嗎?”陸承澤收回目光,上麵辦公樓的那一點燈光熄滅了,陳寧的委托已經開始了。


    “沒抓。”陳奕文搖了搖頭,“他當著陳隊的麵做的,陳隊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證據確鑿,就地格殺了。”


    呼,陸承澤呼出了沉重的一口氣。這幾次的接觸,陳寧一直表現的很開朗熱情,對陳奕文,也對陸承澤非常照顧。她就像一個陽光的大姐姐一樣,照顧著這個名為事務所的家。


    可當她回到自己原本的家的時候,麵對那無法笑著朝陳寧說出“姐姐你回來啦”的弟弟,她的心情又該是如何複雜。


    “對了,別說要幫她。之前說過這些話的,無一例外都被陳隊打了一頓,包括隊長。”


    陸承澤聞言點了點頭,心裏也理解陳寧的心思。大家都是平等生活的人,誰也沒比誰高貴,她自己可以憑本事養自己的弟弟,這是家事。


    其他人一插手,性質就變了,同事的關係也變了。


    沒過多久,陳隊背著一個等身大的黑色袋子從辦公樓裏走了出來。


    “搞定了,收工吧。”


    陳寧將袋子放到汽車的後備箱,隨後打開車門上了車。見陸承澤好像有些沉默,還一邊出言安慰道。


    “放心嗷,剛剛跟你開玩笑的,該給你和蚊子分的錢,肯定一分不少。不過你的這筆委托費,要等後麵你進事務所才能打給你。”


    “...好。”知道了真實情況的陸承澤本想說這次要不算了,但又想到陳奕文說過的話,他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隻是這跟先前明顯的轉變,自然沒有能逃過陳寧的眼睛。


    “知道了?”陳寧看了一眼陳奕文。


    “嗯。”陸承澤點了點頭。


    “算了算了,反正你遲早都要進事務所,知道也是早晚的。”


    陳寧沒說什麽,也沒埋怨陳奕文不經同意就把這事說給了陸承澤聽,隻是沉默的發動了車子,向治安署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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