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號,星期五。


    赤元市第三片區,第九高級中學。


    距離陸承澤出院已經過去了四天餘,這幾天陸承澤每天都去治安署換藥,回來再以思想感知輔助催發藥效,背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不少。


    至少不會像剛出院時那樣,稍微動一下就疼得要老命了。


    這幾天陸承澤也沒去事務所,之前潛在的危險也已經解決,加上受了傷確實不太適合來回奔波,因此被蕭立天嚴格要求放了假。


    隻是盡管在家的這幾天,陸承澤依舊沒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林向陽最近的動向有些奇怪,甚至引起了姑姑和姑父的懷疑。畢竟他還是個沒上高中的學生,天天早出晚歸的總感覺讓人有些擔心。


    隻是林向陽每次準備都做的很充足,麵對姑姑的查崗也應付的滴水不漏。


    當然,這是在陸承澤的視角來看的。畢竟他知道,弟弟還是空湮會裏的一個小組組長。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擔心,隻是這幾天以來他也沒能找到很好的時機,跟他聊起這件事情。


    “陸承澤。”


    一隻小手自陸承澤的背後而來,輕輕點了點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思考。


    “早。”


    陸承澤回過頭,看見來人,微微頷首打了聲招呼。


    學校裏他跟絕大部分人都不熟,至少還沒有熟到能主動打招呼說早上好的程度。能熟悉到見麵就主動打招呼的,隻有他三年的同桌楊嬋而已。


    楊嬋熟練的掏出紙巾擦了擦桌椅,隨後在陸承澤的旁邊坐下。


    “升學考完到出成績的時候都沒見你聯係我,是不是偷偷跑去哪裏玩啦?”


    捏著已經皺巴巴的紙巾清掃著桌上殘餘的灰塵,楊嬋神色自然的問道。


    “沒去哪兒玩。”陸承澤平淡的回答道。


    “嗯...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找了個兼職。”


    教室裏熙熙攘攘,將陸承澤說出去的話吞掉了大半。


    “你說啥?”


    楊嬋撐著桌子向陸承澤靠近了些,她沒有聽清他剛剛說了什麽。


    陸承澤下意識別開了目光,兩人離得有些近了。


    “我說,我去找了個兼職,沒去哪裏玩。”


    “這麽快!”


    這次楊嬋聽到了,忍不住驚歎。


    她去過一次陸承澤的家,看他家的樣子便能大概猜測到他的家境如何。


    原以為放假了,他又聽陸承澤提起過,家裏姑姑的親兒子,也就是陸承澤的表弟今年也是初中的升學考。


    兩個孩子都升學放長假,而且他又跟姑姑一家的關係這麽好,應該是會家庭出遊的才對,所以她對陸承澤早早開始兼職有些意外。


    “完了完了。”楊嬋下意識撓了撓頭。


    “怎麽了?”


    “我的兩個好朋友都去兼職了啊,你和陳顏顏。噢顏顏就是當時我們出去玩,晚上回去半路遇到的那個女生啦。”


    “這要是讓我媽知道了,那我要被罵死了。嗚嗚,我是遊手好閑,不學無術的逛街女。”


    “其實,趁著難得的暑假玩玩也挺好的。”


    陸承澤看著楊嬋有些欲哭無淚的表情,輕聲安慰道。


    “真噠?”


    楊嬋聽到陸承澤的安慰,表情轉晴了一陣,隻不過小臉很快又垮了下來,嘟著小嘴。


    “你騙人,你說著玩玩也挺好,但是你自己卻在偷偷努力打暑假工。”


    “其實,我這暑假工也是意外的,而且也就偶爾要工作而已。所以,我沒有要卷的意思。”


    “隻是偶爾要工作而已?那不是正好很適合我。”


    楊嬋一聽兩眼一亮,她是屬於自製力沒那麽好的那一部分人。


    在學校的時候學習有老師同學監督,周末回到家有家長拿著成績單監督,所以她的成績才能穩中向好。


    一脫離了學校的環境和家長的監督,楊嬋難免就鬆懈了下來。


    又因為工作日就隻有她一個人在家,所以放假在家製定的計劃,實際上隻有在周末的時候才有實施,畢竟那個時候雙親在家。


    楊嬋當然也知道這樣不太好,但是習慣的養成和更改不是那麽簡單快速就能見效的,等到她徹底改正了習慣,想來離開學的日子也近了。


    所以楊嬋在聽到陸承澤說他的兼職隻是偶爾需要工作的時候,才會很感興趣。


    “就是在一家事務所實習,給他們打打下手什麽的。”


    陸承澤盡量將其簡化,畢竟問起了,他也沒必要隱瞞什麽。


    “事務所啊...”


    楊嬋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和複雜,隻是並沒有被陸承澤給捕捉到。


    “怎麽了?你想去嗎?隻是事務所那邊現在好像已經滿人了,可能不再招了,你想去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問。”


    陸承澤以為楊嬋這麽問是想去,便跟她解釋道。當然,在成年人的世界中,這是客套話。


    “啊,沒事沒事,我就是好奇問問啦。兼職的事情,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楊嬋回過神,趕忙擺了擺手,向陸承澤解釋。


    “所以,這段時間你就一直在玩嗎?”


    “啊...哈哈對啊,就不知不覺就玩到了現在...”


    麵對陸承澤的詢問,楊嬋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似乎是因為大家都在努力,隻有自己在家玩而有些害羞。


    “對了,你前麵說的,你不想卷,是啥意思啊?”


    楊嬋對陸承澤使出了她擅長的技能,轉移話題之術,效果拔群。


    “就是在原本就努力的基礎上,比別人更加努力的意思。”


    比別人更努力就是卷?楊嬋聽了陸承澤的解釋思考了一下,好像確實用‘卷’來形容也合適。


    為什麽,每次跟陸承澤見麵,都會讓自己對他的好奇更深一分呢?好想揭開他神秘的麵紗,狠狠的探究他的全部。


    “陸承澤。”


    楊嬋叫了陸承澤一聲。


    “咋了?”


    陸承澤掃了楊嬋一眼,見她搖頭,便又收回了目光。


    “陸承澤。”


    過了幾秒,楊嬋又叫了他一聲。


    “咋了?”


    楊嬋輕笑著搖了搖頭。


    “陸承澤。”


    又過了幾秒,楊嬋再叫了他一聲。


    “?”


    這次陸承澤隻回了她一個表情,不出意外又收獲了楊嬋的搖頭。


    就這樣又來回重複了兩三遍之後,陸承澤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為啥每次叫了我,然後又不說話?”


    “沒事啊。”


    楊嬋似是想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情,捂著嘴巴輕聲笑。


    但是,有時候他也難得在有的地方看著呆呆的呢,好可愛。


    昨天她看的一本很好看的小說中有寫到,當你對著眼前人重複多次叫他的名字,且都不答應他之後,如果他的回應中始終不帶有類似‘你到底要幹嘛’的強烈情緒,那麽眼前之人於你便有兩種可能。


    要麽他的脾氣是真的好,要麽便是他對你有足夠的耐心,說明你們有戲。


    楊嬋自認為對陸承澤還算有點點表麵的了解。


    她知道自己這麽煩他,陸承澤也不會說出‘你到底要幹嘛’這種話,而是會直接無視自己。


    隻是正好昨天看到了,她便想知道陸承澤的反應。雖然小說中寫到的現象和結論並不嚴謹,但是陸承澤的反應,她很滿意。


    “陸承澤。”


    陸承澤,楊嬋又叫了他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真好聽的名字呀。


    “畢業快樂。”


    “你也是,畢業快樂。”


    過了一會,陸承澤的聲音才淡淡的傳進了楊嬋的耳朵。


    原本來說,六月三十號是學校設定好的畢業典禮時間。


    但是因為放了暑假,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安排,請假的人數實在太多,便在協商過後推遲到了七月五號的今天。


    沒有見到你的半個多月,你變了好多呀。


    楊嬋看著自己同桌的側臉,柔和的神情和眼底的悲傷交戰不休。


    雖然談話的方式沒有什麽改變,但是我還是看出來了噢。我三年的同桌,你臉上的微表情,變多了呢。


    好想,好想能再多了解你一點。好想知道你平淡表情下,都掩藏著什麽樣的情緒呢。


    早知道,是不是自己當時不要跟你搭話,將這份心意埋藏在心底更好呢?


    未來,他們是不是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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