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把紅寶石領扣拋出去的烏丸蒼信冷漠的注視著蜘蛛緊隨著跳下去的身影,隨後,烏丸蒼信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個與之前扔出去的那枚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紅寶石領扣,重新別回了衣領。


    如今,這棟大廈頂端就隻剩下了烏丸蒼信一個人。


    掃視了一下周圍,烏丸蒼信收回視線,沿著大廈頂端另一邊的樓梯緩步走下了天台。


    透過狙擊槍瞄準鏡,清楚看到了大廈頂端發生的一切內容的諸伏景光,不由得心底一寒。


    “蘇格蘭,你那裏情況怎麽樣?”


    為了避免被動物園的人發現蹤跡,此次擔任抓捕蜘蛛任務的狙擊手隻有諸伏景光一人。


    至於另一位被調來的行動組狙擊手基安蒂,則是被今晚的行動指揮安室透,安排去執行對蜘蛛手下進行滅口任務。


    此刻問話的人是安室透,問話時,他已經趕到了烏丸蒼信所在的大廈附近。


    隨後,不等諸伏景光回答,安室透隻見一個怪盜基德從天而降,並且對方沒有任何防備措施和掙紮,就連滑翔翼都是處於關閉狀態。


    就在安室透震驚的時候,另一個漆黑的身影展開著黑色滑翔翼從頂端飛下,一點點的接近掉落的怪盜基德。


    “基德被蜘蛛的幻術迷惑,掉落大廈,威士忌把寶石扔到基德身上,蜘蛛追了下去。


    現在威士忌已經離開了大廈樓頂。”


    諸伏景光語速極快的把現在的最新情況描述了一遍,透過狙擊槍瞄準鏡,他清晰且冷靜地注視著怪盜基德,目送著這位月下魔術師,迎來即將墜亡的結局。


    他救不了怪盜基德。


    諸伏景光的心中,再一次背負上了沉重的負罪感。


    威士忌就在現場,作為組織裏的高級代的號成員蘇格蘭,怎麽可能會在伏擊目標時,出手去救一位不相幹人呢。


    這樣做,隻會暴露組織的存在。


    所以,作為蘇格蘭,諸伏景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黑羽快鬥被蜘蛛的幻術逼得墜樓而亡。


    而就在蜘蛛緊跟著追下去的舉動後,諸伏景光透過瞄準鏡,看到了威士忌望過來的目光。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專門針對他們的考驗。


    不過,眼下威士忌顯然打算抽身離開,怪盜基德又即將墜亡,想來此刻對蜘蛛下手,應當是再合適不過了。


    諸伏景光默默想著,並把槍口對準了追著怪盜基德飛下大廈頂端的蜘蛛。


    就在諸伏景光打算開槍擊落蜘蛛時,半空中的怪盜基德突然伸手抓住了被威士忌拋出,與他一同墜落的紅寶石領扣,然後,在睜開雙眼的同時,黑羽快鬥展開了背後的白色滑翔翼。


    蜘蛛不可置信的盯著恢複神誌的黑羽快鬥,厲聲說道: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會突破我的幻術。”


    感受著手心紅寶石領扣的冰冷,黑羽快鬥眼神一變,隨後看了一眼追逐在他身後的蜘蛛,啟動了滑翔翼的引擎,在蜘蛛的緊追不舍下,重新返回了大廈頂端。


    此刻,大廈頂端,早已經沒有了烏丸蒼信的身影。


    麵對這個結果,黑羽快鬥在短暫的思慮過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後轉身對上了蜘蛛抬起的槍口說道:


    “給你吧。”


    說完,黑羽快鬥就把手裏的紅寶石領扣扔了出去。


    蜘蛛心生懷疑,怕這個二代基德使詐。


    但是麵對著即將到手的“潘多拉”,他又不想就此放棄,於是最終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但那一入手的觸感讓他的臉色在霎那間變得極為難看。


    這根本就不是真品寶石,這個二代基德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耍他。


    看到蜘蛛那難看的臉色與投過來的陰狠目光,黑羽快鬥了然,隨後歎了口氣:


    “那塊寶石是假的,你和我都被那位烏丸少爺給騙了。”


    嗬,烏丸財團財大氣粗,是霓虹經濟圈中的定海神針。


    烏丸蒼信作為這個財團唯一的繼承人,怎麽可能會佩戴假寶石。


    蜘蛛擺明了不信,他一心認為,是這個二代基德暗中偷換了寶石,真的寶石一定在他身上。


    黑羽快鬥看著蜘蛛湊近,又打算使用幻術,急忙朝遠處躲開,心中頗為鬱悶。


    這可真是從天而降一盆髒水,就這麽硬生生地潑到了他頭上。


    誰會想到堂堂烏丸財團的繼承人居然會戴一塊假寶石呢,難怪之前一直都不肯讓他碰那枚領扣。


    黑羽快鬥在寶石到手,便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但眼下看著蜘蛛怒火衝天的樣子,黑羽快鬥心知,無論自己再怎麽解釋,恐怕他都不會相信。


    於是,黑羽快鬥再次展開了滑翔翼,準備離開這棟大廈。


    蜘蛛見狀,立刻對黑羽快鬥連開了兩槍。


    眨眼間飛出了十幾米,此刻正翱翔在夜空中的黑羽快鬥見狀連忙閃躲。


    卻不想,一束強光從遠處忽然出現,對準他便直直的射了過來。


    突如其來的強光晃得黑羽快鬥下意識伸抬手遮住眼睛,然後,又是兩聲槍響,一槍直中腰腹,另一槍則命中了胸口。


    被直擊要害的黑羽快鬥聽著突然從不遠處傳來的,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露出了一絲苦笑。


    兩聲槍響過後,大廈頂端已經沒有了蜘蛛的身影。


    此刻,麵對追擊而來的警用直升機,黑羽快鬥憑著絕不可以倒在這裏的信念,在狠狠掐了一把自己中彈淌血的腹部傷口,讓自己保持痛苦的清醒後。


    用最後一點力氣,操縱著滑翔翼沿著低矮的建築群飛去,用以遮蔽自己醒目的白色身影。


    親眼看著怪盜基德中槍染血逃走,直升機上的白馬探不理解的大聲質問身旁開槍的狙擊手:


    “明明可以活捉,警方出動了這麽多人馬,還調用了所有的直升機,怪盜基德今晚絕對逃不掉,你為什麽還要開槍殺人?”


    一身便服的警方狙擊手本不想開口,但顧慮到身邊這位是警視總監家的公子,最終還是給了一個十分現實的回答:


    “這是白馬總監給我的許可。”


    怪盜基德綁走的是烏丸家的繼承人,我們接到的首要命令就是救回烏丸少爺。


    眼下我們隻看到了怪盜基德,沒有發現烏丸少爺的蹤影。


    強燈照射,開槍,都是為了更快更有效的抓住怪盜基德,然後找到烏丸少爺的下落。”


    而且,為了能夠從怪盜基德嘴裏問出那位金貴的烏丸少爺的下落,他可隻朝著目標的腹部開了一槍。


    至於胸口那一槍,這位警方狙擊手表示,那並不是他開的,也許是基德的同夥為了順利逃脫而做出的行為吧。


    眼下整個東京的警察出動,目的就是為了救回烏丸少爺,區區一個怪盜基德,就算真的打死了,那又有什麽關係。


    反之如果讓那位烏丸少爺出了意外,甚至不幸殞命,那麽整個東京警視廳都將迎來烏丸家的怒火,就算是警視廳總監,恐怕也得為此下台。


    注意到白馬總監的公子變得沉默,不再開口。狙擊手鎮定自若的通知其餘同事,讓他們趕往怪盜基德逃亡的方向搜尋。


    一槍胸口,一槍腹部,怪盜基德絕對逃不了多遠。


    這是白馬探第一次見識到權力的冰冷,他注視著怪盜基德消失不見的蹤影,內心掀起了無數波瀾。


    不久前,從自己父親白馬總監那裏得知了怪盜基德綁走了烏丸財團繼承人的白馬探,說服了自己的父親,登上了警視廳直升機。


    他本來想親自見證了怪盜基德的落網,掀開怪盜基德的真實身份,然後告訴黑羽快鬥,作為一個以偷盜寶石取樂的世紀大盜,最終歸宿就隻有監獄的牢房。


    而他白馬探,將會成為一位比福爾摩斯更加優秀的偵探。


    可他沒想到,就在他們找到了怪盜基德的下落後,身旁的警方狙擊手竟然直接開槍打算射殺怪盜基德,並且,這還是他父親親自給予的許可。


    他以往跟怪盜的鬥智鬥勇在這一槍麵前簡直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笑。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的父親會下達這樣的命令,懲罰一位怪盜,不應該是用法律作為武器嗎,不應該讓他經過審判然後在監獄裏進行贖罪接受應有得懲罰嗎?


    白馬探心中對於霓虹警察和霓虹法律的美好濾鏡在這一刻,變得稀碎。


    他開始在心底為他認定的對手和朋友黑羽快鬥而感到擔憂。


    …


    利用幻術屏蔽了二代基德對外界信息感知,成功讓他被來自霓虹東京警視廳的警用直升機所發現的蜘蛛,在黑羽快鬥被直升機的強光照射,下意識遮住眼睛時,成功對著二代基德的胸口開了一槍,完美命中。


    隨後,不等親眼看著二代基德死亡墜落,蜘蛛便迅速展開滑翔翼,逃離了大廈頂端。


    在他心裏,他認為黑羽快鬥已經被他射中了致命的位置,哪怕不死,也會落到霓虹警察的手裏,而霓虹警察背後有著烏丸家在,無論如何,黑羽快鬥都將必死無疑。


    所以,他沒必要再留下來。


    至於“潘多拉”,他可以等怪盜基德的死亡新聞平息以後,警視廳把東西還給失主之後,再伺機從那位烏丸蒼信少爺的手裏偷回來。


    反正他已經偷過一回烏丸家的東西,也不差這一回。


    蜘蛛對此充滿自信,黑色的滑翔翼在林立的建築中不斷穿梭盤旋,完美的融入了黑夜。


    雖然蜘蛛並沒有被警用直升機所發現,不過,這一切,卻並沒有逃出諸伏景光的視線。


    就在蜘蛛以為自己完美脫身,準備收起滑翔翼時,一枚子彈劃破了夜空,穿透了蜘蛛的腹部。


    原本打算優雅落地的蜘蛛直接從半空中狼狽地栽到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


    車輛引擎的轟鳴聲突然在這個安靜的巷道裏響起,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在一個閃電漂移加緊急刹車後,穩穩地停在了距離蜘蛛僅有兩米遠的地方。


    愉快得飆了個車的萩原研二激動得拍了拍手裏的方向盤。


    在地上掙紮著起身的蜘蛛聽到刹車聲後趕忙舉起手裏的槍,然後被副駕上的安室透直接給一槍射穿了手腕,手裏的槍也就此掉落在了地上。


    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撐著牆,疼得冷汗直冒的蜘蛛看著舉著槍走下車,一身裏世界人員氣息的安室透,冷聲問道:


    “你是誰?”


    進入到波本狀態的安室透聞言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波本,你可以稱呼我為波本,初次見麵,請問您願意前往我們組織去參觀作客嗎?來自動物園的蜘蛛先生。”


    波本?波本威士忌?酒名?


    蜘蛛一下子就確認了安室透的身份,是來自那個以酒名作為代號,在裏世界被稱為烏鴉的黑衣組織的成員。


    看著安室透步步走近,蜘蛛本想再施展一次幻術,結果對方直接不按套路出牌,對著重傷的蜘蛛再開了一槍,瞬間打斷了蜘蛛的幻術施展。


    “希望您能配合,不然再想著逃跑,不然讓我的狙擊手搭檔等急了,我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安室透看著地上的一攤血跡,對蜘蛛溫柔的勸慰道。


    最終,不知是失血過多昏迷,還是被氣暈的蜘蛛是被安室透親自扛上車的。


    看著蜘蛛身上的傷口,安室透用後備箱裏提前備好的醫療箱給他包紮了下傷口,確保人不會在短時間死掉之後,就把人塞進了後備箱。


    看著安室透把他的任務目標成功弄到手,駕駛位上的萩原研二十分幹脆的一腳油門踩到底。


    十幾分鍾後,兩人成功的與背著狙擊槍的諸伏景光會合。


    一路上,無數的警車和警察在各個路口設卡搜查,然而憑借車頂的警燈以及黑衣組織出品的完美假證,三人極其順利的離開了重重防線。


    雖然成功抓到蜘蛛並在警方的包圍下順利地離開,但是安室透的心情卻並不好。


    今晚,整個東京的警察都因為威士忌的失蹤而被調動起來,但是,這幫警察的辦事能力實在是太差了。


    居然僅僅因為一個警燈和幾張假證,就輕易相信了他們偽造的身份,連後備箱都不帶打開看一下。


    真是讓實際身份為霓虹公安,零組組長降穀零的安室透感到痛心和失望。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敏銳的察覺到了好友不開心的原因,於是,兩人立馬開始安慰起不開心的好友,並把話題引到了威士忌的身上。


    萩原研二曾在春櫻晚宴上因為好奇而特意打量過烏丸蒼信,得知他居然就是降穀和諸伏現在臥底的組織裏的核心高層威士忌,並從諸伏景光口中得知了他的事跡和能力後不由得感慨:


    “看來你們臥底的這個組織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沉默不語,這是兩人第一次從頭到尾的看清威士忌所表現出來得實力。


    能夠憑借一枚假的紅寶石領扣就把怪盜基德和蜘蛛耍的團團轉。


    還能在不暴露自己實力的情況下,安然脫身,這足以證明威士忌在謀算人心方麵的高超手段。


    一個有才華,有能力,還精通人心與各種謀算的頂級天才,怪不得被招攬進組織後就被先生賦予高位,哪怕是身為組織二把手的朗姆都是對其忌憚三分。


    隻不過,這樣的人,在進入組織前卻沒有在裏世界傳出過一絲名聲,真不知道當年的香檳是通過什麽渠道和方法才把人招進組織的。


    暗中派人查了無數次,卻沒有查出一絲消息的安室透對於威士忌的好奇和探索欲達到了巔峰。


    萩原研二腦海裏一瞬間仿佛劃過什麽,但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從見到烏丸蒼信的第一眼,他就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但他怎麽也想不起來熟悉的原因。


    按理來說,這麽醒目的發色與瞳色,但凡他萩原研二以前見過一次,那麽絕對是印象深刻的存在。


    可,萩原研二回想了半天,直到遇到伊達班長時,都沒有回想起來。


    於是,他也隻能把這一絲熟悉埋在心底,並沒有對兩位好友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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