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鍾的時間很漫長嗎?


    對於期盼著貨輪立馬出港,好回去分錢的中年男人來說,這自然是一個不需要思考就能給出肯定回答的問題。


    然而對於五分鍾前才收到最新提示的毛利小五郎而言,要在三分鍾的時間裏,從即將出港的數艘輪船裏,準確找到藏有女兒小蘭的那艘船。


    給他三個小時他都嫌短,更別說三分鍾。


    東京港海關辦公室,


    急得團團轉的毛利小五郎盯著電腦屏幕裏,經過多重檢索後顯示出來的十點出港的船隻名單。


    用力抓緊了手裏正在和工藤優作保持著通訊,並開了擴音的手機。


    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絲毫不顧一旁海關工作人員的異樣目光。


    “幫幫我…”


    隔著屏幕,工藤優作清楚聽到毛利小五郎的聲線在發顫。


    在此之前,工藤優作根據烏丸蒼信給出的半截線索—翠鳥東飛。


    以及霓虹四麵環海,想要從這裏悄無聲息地將拐賣的人運送出去,最方便有效的辦法無疑是走水路這一點。


    雖然推斷出小蘭等人目前應該是位於關東地區的兩大國際貿易港口中的其中一處港口附近,並即將被人通過水路船運,離開霓虹。


    但具體是東京港還是橫濱港,暫且還沒有有力證據去證實。


    所以,在毛利小五郎奔赴東京港的時候,工藤優作也在趕往橫濱港的路上。


    與此同時,在服部平次和白馬探聯手合作之下,那個隱藏得極深的高級人口販賣團夥也終於浮出了水麵。


    其名為—翠鳥。


    隨後,兵分幾路的各方精英再次互通情報。


    根據服部平次在今天淩晨突擊追查到的一份加密賬本,工藤優作最終在九點五十二分的時候。


    確定了這個名為翠鳥的拐賣團夥,把包括小蘭等人在內的受害人,送上了將在今天上午十點,從東京港駛出的一艘輪船上。


    隻是,這時不論是工藤優作,亦或是他身邊心早已飛到了東京港,和毛利小五郎如出一轍焦躁,甚至真正到達了距離崩潰隻差一線的柯南。


    以及赤井秀一等人,如今都不在東京。


    哪怕動用直升飛機,也根本不可能在10點前抵達東京港。


    思索了幾秒後,工藤優作快速開口:


    “去掉走國內航線的船隻。”


    “去掉走固定路線的旅行船隻。”


    “去掉臨時停靠,並不在東京港裝貨的船隻。”


    “去掉裝運貨物在東京港碼頭倉庫停放超過五天的船隻。”


    “……”


    “……”


    隨著工藤優作的開口,原本滿滿一整頁的船隻出港名單,最後隻剩下三行。


    毛利小五郎和中森銀三擠在電腦前,死死盯著那三艘船的名字,卻沒再等來工藤優作的下一句話。


    中森銀三急得不行,一把湊到毛利小五郎的手機邊上,大聲喊道:


    “工藤先生,名單上還有三艘船。您再排除兩個,就剩三艘船了!”


    電話對麵的工藤優作沉默了下來。


    他手裏其實還有一條線索,但他不確定,這條線索是否是威士忌故意露出來的一條假線索。


    在從赤井秀一那裏聽到他派人抓捕波本,卻在關鍵時候被一場突發性車禍給半路截胡,而車禍中的幾人身份經花野裏奈核實全部是佐川急送員工時。


    工藤優作以及赤井秀一等人這才意識到,之前就曾在真田優紀中毒暈倒的案件中,作為背景板出現的佐川急送,並沒有表麵上那麽清白無辜。


    而在此基礎之上,佐川急送是霓虹四大運輸巨頭之一的佐川株式會社名下,一個由佐川家嫡係子弟掌控管理,但名聲不顯的子公司的消息,便再也不是秘密。


    一個業務遍及整個關東區,手下員工可以輕而易舉出現在任何地方,但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的運輸巨頭。


    換個思路想想,這不正是一個龐大但不會被人注意的天然情報網嗎?


    根據各種線索推理出這個結論時,除了工藤優作再一次感到惋惜,柯南等人無不為此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目前還有三家公司和佐川株式會社在運輸業裏處於同一位置,可近些年來,佐川株式會社不斷向外擴張。


    那三家同樣被稱為運輸業巨頭的公司在佐川株式會社的步步緊逼之下,已然盡顯頹勢。


    而他們的下一代接班人,和佐川株式會社幾年前新上位的主事人相比,又差了一大截。


    因此,業內早有預言,再有十年,霓虹的運輸業裏,佐川株式會社將會真正的一家獨大,無人可擋。


    工藤優作確信,翠鳥的人已經將小蘭她們送到了這三艘中的其中一條船上。


    可他不敢確信,如果用船上是否有經由佐川株式會社旗下公司負責運送的貨品來作為篩選條件,會不會正中威士忌的下懷。


    在人心的把握上,工藤優作從不認為自己比烏丸蒼信還要厲害。


    最重要的是,一旦選錯,毀得會是包括好友女兒在內的一群人,本該走向光明的未來。


    工藤優作的沉默讓本就焦急不安的毛利小五郎和中森銀三更是絕望,一顆心直接沉到了底。


    眼中再也抑製不住的淚水徹底模糊了視線,兩個大男人直接淚灑當場,就差抱頭痛哭。


    這時,沉默已久的妃英理忽然收起手機。


    隨後,原本站在辦公室角落的她快步來到電腦旁,一把拽開沒用的丈夫。


    看了眼電腦屏幕角落裏,已經不知不知覺跳動到九點五十九分的時間數字,點開了這三艘船在東京港裝運的貨物清單。


    汽車、機械配件、電子設備、冷凍海鮮、易碎玻璃製品……


    隨著鼠標的快速滾動,妃英理的目光快速在一個又一個的貨物名稱上劃過。


    最終,鼠標的光標停在了一行除了貨物名稱寫著易碎玻璃製品外,再無任何字樣的空白處。


    數量,規格,所在集裝箱,貨物裝運倉庫等全都一片空白。


    在一眾填寫得密密麻麻地清單裏格外的特立獨行不說,就連貨物名稱都是敷衍至極的易碎玻璃製品。


    妃英理轉身向一旁的海關工作人員發難,言辭犀利的發出質疑。


    被問到的工作人員十分為難,他當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這是上麵特意交代下來的,他也隻能照辦不是。


    將這一幕看得分明的中森銀三抹了把臉,當即再次亮出之前為了進到海關辦公室已經用過一次警察手冊。


    以貨物登記不符合規定,懷疑這批來源不明的貨物可能涉嫌近期的拐賣案為由,要求工作人員立即聯係港口碼頭附近的工作人員,停止對這艘船的放行。


    和之前一樣,中森銀三這次同樣用手指巧妙的遮住了警察手冊上,寫著的搜查二課中的‘二’字。


    於是,看到警察手冊上寫著搜查二字的東京港海關辦公室裏的工作人員壓根就不懷疑中森銀三的身份,理所當然地把他當成了搜查一課的警察。


    在不知道中森銀三收到了內部停職處分,以及他並不是搜查一課的警察的情況下。


    被中森銀三這麽一說,工作人員自然是怕得不行,當即給碼頭附近的同事打去了電話。


    十點整,東京港碼頭響起了一陣陣悠長的汽笛聲。


    緊接著,一艘艘輪船在汽笛聲中,緩緩駛離了東京港,朝著不同的方向前行。


    岸邊不遠處,換下了佐川運輸工作服的安室透看著依舊停靠在碼頭,巍然不動的遠洋貨輪。


    還不等他向身旁同樣換了身裝束的司機問些什麽,就遠遠看到有人向貨輪靠近。


    隨著人影越來越近,安室透也認出了其中的熟人。


    衝在最前麵的毛利小五郎,緊跟其後的中森銀三,還有後麵大步奔跑的妃英理。


    因為距離原因,安室透並沒有看清三人的表情。


    但從三人的動作中,以及他所了解到的情報,安室透知道他們的目的。


    他再次將目光放到了那艘遠洋貨輪上,意有所指地說道:


    “看來這艘船,牽扯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呢。”


    身旁的司機沒有作聲,他默默地注視著遠處的遠洋貨輪,許久,露出了一個蘊含著複雜情緒的笑。


    餘光注意到這一幕的安室透沒有開口挑破,而是直接拿出手機,當著司機的麵開始編輯郵件。


    將貨輪並未按時出港,並疑似和碼頭工作人員起了爭端,且之前名聲極盛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出現在附近的消息發到了烏丸蒼信的郵箱裏。


    司機仿若未聞,他的目光凝視著遠洋貨輪方向。


    看著貨輪負責人和碼頭工作人員因為出港問題展開了激烈的爭吵,看著衝到碼頭的毛利小五郎則直接把碼頭工作人員當作空氣,一把揪住了貨輪負責人的衣領。


    明明在笑,整個人卻充斥著濃重的悲傷。


    忽然,司機猛地轉頭,在鋪天蓋地的警笛聲中,一輛輛警車閃著警燈從兩人身旁呼嘯而過。


    最終停在了碼頭。


    一個又一個的警察從警車上下來,將貨輪負責人圍在了中間。


    領頭的目暮警官舉著一張搜查令,將其懟到了貨輪負責人麵前:


    “警視廳搜查一課辦案,這是搜查令,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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