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說讓他們倆帶孩子,我一點也不想管,但半夜孩子醒了就哭,我就起來去看。


    我都起來了,胖子的鼾聲還在驚天動地。


    我和小哥都沒有經驗,搞得手忙腳亂,我把奶粉撒了一地。胖子終於醒了,連滾帶爬的出來給他衝奶粉。


    他拿著手機跟著小視頻裏學的衝奶粉,比我們熟。


    泡好之後又發現溫度太高,會燙著孩子,一直沒給他喝,孩子就一直哭。


    我抱著孩子不知所措,小哥把奶瓶放在冷水裏冰著。


    胖子咧著嘴說:“這祖宗怎麽一點耐心都沒有啊?三分鍾不把奶瓶塞他嘴裏,他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不行,我得買個恒溫水壺。”說著他就掏手機。


    我就罵:“來不及了,要是三天才到,黃花菜都涼了,明天去縣城裏買吧。”


    “也是,明天我們倆去啊?”他問


    折騰到四點鍾,小東西也哭累了,吃了奶之後才乖乖的睡著了。


    熬到大半夜三個人都精疲力盡的,我躺床上沒有十秒就睡著了。


    想想我以後都要過這樣的日子,心裏挺絕望的。


    六點鍾我醒過來,小哥還沒有醒,孩子在另一間屋,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過去看的時候,孩子一動不動,我就一愣,這小東西不會……


    我伸手在他小鼻子前試了一下,還有呼吸,我鬆了口氣。


    早上房間裏的溫度有點低,我怕他一個人睡會冷,我就把他抱回房間,放在床上挨著小哥。


    這樣小哥的溫度會讓他暖和一點,但又怕小哥不知道孩子在身邊,翻身的時候壓到他。


    我想去散步,但一直沒敢走開。


    手忙腳亂,手足無措的過了三天,胖子就崩潰了,他還是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


    孩子睡醒了就哭,尿濕了也哭,餓了哭,渴了還哭。看到他瞅著不順眼的更哭。


    “老子以前挖你家祖墳都沒這麽難,張家古樓我都進進出出,怎麽我就搞不定你呢?”


    胖子和我一樣,一驚一乍的,孩子一睡著,他就懷疑孩子是不是還活著,一遍一遍看他是不是還喘著氣。


    小哥和我們比起來就淡定多了,每次孩子哄不好,塞給他就沒錯,他一言不發,表情都不變一下,都能把孩子哄好。


    每次這樣,胖子就揶揄我:“你去查一下親子鑒定吧?你們吳家的都吃小哥這一套,你是,你兒子也是。說不定這家夥就是你在外麵亂搞來的,人給你送回來了,這哪點他也不像張家人。”


    我就死盯著他看,看的他心裏發毛,自己說:“當我沒說。”


    以後我一如既往的忙我的,胖子要實在沒有辦法會叫我:“天真,給你家祖宗換尿布啦,這麽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這不是你的事嗎?我管不著。”


    “我跟他不熟,脫人家褲子多尷尬啊?”


    “那我跟他就熟啊?”


    “你是他爹,你跟他不熟,你再說一遍。”


    我們倆扯皮呢,小哥從外麵進來,無奈的看著我們。


    “我來吧。”小哥說出這三個字,震驚了我和胖子。


    胖子急忙跑了過去說:“還是我來。”


    他邊換尿布邊用口型對我說:“讓張起靈給你家祖宗換尿布,你是咋想的?”


    孩子醒著不哭的時候,胖子就把他塞我懷裏,然後就跑了。他說:“孩子醒著就會盯著抱他的人看,培養感情的時候到了,給他留個好印象。”


    我抱著孩子就不敢動,感覺渾身僵直,他太軟了,根本不敢用力。


    真的就跟胖子說的一樣,他醒著的時候會盯著我看,時不時還會咧嘴笑,連牙都沒有,卻莫名覺得可愛。


    漸漸的我發現孩子喜歡我抱,因為我膽小,抱著他的時候我就不敢動,小心翼翼的,他也有安全感。


    小哥和胖子就不一樣,胖子大大咧咧,小哥走路帶風,動作敏捷,把孩子嚇得魂不附體。


    我的各種不適應和抵觸,在小花到來之後得到改善,他是孩子到家之後第十天的時候來的。


    胖子發朋友圈,人人都有表示,祝福的,看熱鬧的,唯獨小花一個字都沒有說,我以為他有什麽想法,沒想到親自來一趟。


    “取名字了嗎?”他問。


    我搖了搖頭:“沒有。”


    根本沒那個閑工夫,我二叔打電話來,我都不敢接,一直在想說辭,焦頭爛額的,哪兒還有時間取名字。


    “胖子說叫吳小邪。”我笑著說。


    小花也笑了起來說:“跟你姓?”


    “是啊,好像也隻能跟著我姓。”


    姓張,太沉重了,我不想讓他背負那麽多。


    我和小花聊了很多,最後他說出一句讓我心情異常平靜的話:“我自己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沒什麽大不了,別人接不接受沒關係,重要的是你自己心裏接受。”


    “你說的是孩子嗎?”我吃驚的看著他。


    他點點頭,接著又說:“這事再難也不興半路撂挑子。”


    “我知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對了,孩子呢?我還沒見孩子。”


    “睡著了,和小哥睡著呢。”


    “……”


    小花很忙,飯都沒有吃就走了,給孩子的見麵禮是十萬塊錢,我不要,但胖子替孩子收下了。


    “將來要還的。”我又說。


    “你現在不要,將來他有小孩,你一樣要還。”


    我沒理他。


    從這天起,徹底打亂的生活又開始恢複正常,變成胖子管店,我帶孩子,小哥幫忙。


    麥穗已經長齊了,綠油油的,氣溫升高,用不了多久就會灌漿,然後變黃,一茬莊稼就收獲了。


    店裏幾乎胖子一個人包了,進入淡季之後也不忙,他也有時間逗孩子玩。


    “天真,你該給他取個名字了,叫他吳小天真怎麽樣?還有無法無天,無憂無慮……”


    “過段時間再說吧?反正也不急著上戶口。”


    取名字的事就這麽擱置了。


    胖子在網上很活躍,以前是發我們三個的各種生活醜照,現在是發我們四個的手忙腳亂的囧照。


    這些人一下子像是找到了樂趣,很熱衷和胖子瞎扯。


    黎簇憋了好幾天,憋出他的口頭禪:吳邪你有病啊?


    胖子幫我懟他:給你添個弟弟也不會忽視你,我們會一碗水端平,你別吃醋啊。


    一句話就讓他說不出話了。


    我二叔第五次打電話來,我才鼓起勇氣接了。


    “喂,二叔,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我不能給你打電話嗎?”聽著這口氣有點嚴厲,我心也沉了下去,有點厭煩。


    我這半輩子,以前他說我不務正業,現在我想過自己的日子,他也這樣,你到底要我怎樣?我有點氣不打一處來。


    “你怎麽回事?”二叔問。


    我避重就輕的說:“什麽怎麽回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你不讓我摻和三叔的事,我就乖乖在雨村待著,還要怎麽樣?”


    我的視線一直在小哥和孩子的身上,我看到他突然抱著孩子起身出去了,胖子就大喊大叫:“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


    “二叔,下雨了,我去收衣服。”然後我就把電話掛了。


    我們三個人的默契可以表現在方方麵麵比如剛才,二叔為難我,胖子要給我解圍,小哥怕胖子大叫嚇著孩子,所以提前出去了。


    孩子的各種證明和手續都是齊全的,現在隻要給他取個名字,就能把戶口落在我的名下。


    但孩子的名字我一直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來,就一直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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