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馬匹——未免也太磕磣了。


    司安看到這群馬匹……哦不對,文字得嚴謹一點,畢竟這數量,也遠遠到不了“群”這個量詞。


    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司安在看到這幾匹馬的瞬間,呼吸都猛地一滯,隨後不可思議的瞪眼,旁邊跟隨過來的那士兵,也是長這麽大,頭一次看見這種模樣的馬,表情古怪一瞬。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愣在當場。


    為什麽兩人是這麽個反應。


    因為這馬匹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瘦骨嶙峋,皮包排骨的樣子。


    皮耷拉著,沒有絲毫的精氣神,都瘦脫相了!


    除了瘦!


    還都帶著一股子的病氣。


    就好像是人得了肺癆之後,一眼就能看出來那要死不活的樣子一樣。


    所以司安都震驚了,這些馬,幾乎不瞎的人睜開眼睛就能看出來他們的臉上都寫著三個字——我有病。


    當然了,說的是馬有病哈!


    不要誤會什麽!


    這些馬的模樣,真的是邪門,讓人看了都覺得害怕呢。


    空占著這樣大的一個草場,水草肥美的不得了,結果就養出了這樣質量的馬?


    哇哦,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呢。


    司安微笑臉。


    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那什麽和什麽?


    所以司安麵色有些不虞,直接開門見山的轉頭看向了徐登,“徐大人,你這裏的馬,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好像都不太能夠達到我的標準,或者說,難不成徐大人要將如此的下等馬,來出售給我,用來拉貨不成?”


    司安的眼睛瞪的溜圓,表情那叫一個不可思議,都伸出了手指指過去了!


    聞言,徐登:“……”


    “咳咳……這不會,這自然是不會的。”


    說實在的,徐登這麵皮上都有點發熱,尷尬擺手解釋。


    “劉公子如此爽快,我又怎麽會做這種自折名聲的事呢?”


    “這些吧……呃……”徐登說話的語氣頓了頓,似乎是在思索,接下來的話究竟好不好叫司安知道。


    “怎麽?”司安見徐登這要說不說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裏還藏著事兒沒和自己抖動幹淨呢。


    眯眼盯著徐登。


    “徐大人這是有什麽話不好讓我知道的?”


    似笑非笑的看著人。


    好歹是南疆的總督大將軍。


    這盯著人的時候,壓力幾乎是欻一下就上去了!


    “不不不!”徐登擺手。


    “沒什麽不能讓公子知道的。”


    “隻是這些話說出來,有些臊麵皮而已。”


    徐登輕咳兩聲,這才開了口。


    “是這樣的……這些是故意被在下挑選出來,放在草場當中的。”


    司安一聽,當即挑眉。


    “這又是為什麽。”


    還有給人故意看這種病怏怏的瘦馬的?


    突然,司安的腦海當中靈光一閃。


    該不會這都是麵前這馬監故意擺出來做樣子,至於那些個好馬都被他自己私吞,暗自發賣了吧?


    司安是這樣想的。


    但是他這個想法隻對了那麽一點點。


    思路是對的,但是可不僅僅是徐登他一個人私吞!


    隻見徐登苦笑一聲。


    “好馬還是有的,畢竟是這樣大的一個禦馬監,怎麽可能找不出來好馬,全都是這種病歪歪的馬呢?”


    徐登偏頭,看了一眼了無生氣的那群病馬,直歎氣。


    “還不是為了防止上頭的人看到那些好馬,才故意這樣的。”


    都和人做了萬兩白銀的生意了,沒必要還將這種事藏著掖著,不叫人知道。


    司安聽後了然:哦,不止你私下售賣,你的上司也時不時過來挑選好的馬牽走啊!


    瞧瞧這一臉心痛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你上司把那些馬給私下賣了的呢。


    難不成和我做生意的不是你?


    司安在心中哼笑兩聲,但是麵色卻不顯。


    這心裏猜到歸猜到。


    他總不能將這心裏話給說出來。


    否則還怎麽放長線釣大魚?


    想要釣到大魚,那自然是得用另一套的話術。


    這麽想著,司安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嗯?怎麽會這樣?是因為不想讓上麵的人看到馬?可是為什麽呢?故意讓上麵的人看到這些病瘦的馬,是因為邊關這邊兒流行這種風格的……?”


    “這裏的達官貴人喜歡這種偏瘦弱的?”


    徐登:“……”


    難聽,這話說的太難聽了。


    簡直是字字珠璣,殺人不見血!


    啥好人這麽說話?


    什麽喜歡這種偏瘦弱的?!


    抖動了兩下麵皮,徐登表情有點難看的扯了下嘴角,“啊……嗬嗬……並非如此,是避免他們看到可以拿走換錢的健壯馬匹,就直接牽走罷了。”


    唉!


    這說多了都是一把子的辛酸淚!


    不過吧,徐登說是這麽說了。


    信不信,就全看司安了。


    司安自然是信,卻不會全信的。


    這種話,聽聽聲兒就算了,若真信了去較真兒,那就是蠢貨!


    眼看著徐登隻願意透露出來這麽多,其他的便再不願意提及了,如此,司安便斂了斂眉目,收回了表情,也不再刨根問底,怕問多了,給人逼急了。


    再說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關係,你問這麽多,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呢?


    司安也是怕徐登明白過味兒之後,察覺出來不對勁兒的地方。


    所以聞言不再多言語,隻是點了點頭。


    說來也是巧合,目光逡巡之間,司安突然看到了一處地方。


    和蘭陽城那破敗的馬監衙門有的一拚。


    來到這裏的時候,看到了這裏的院落,司安還以為這裏的馬監小日子過的還不錯呢。


    畢竟有亭台樓閣的。


    看著怎麽也像個鄉間富紳家的小院子。


    沒想到,他轉頭就看到了這樣一座畫風格外不相同的地點。


    是泥土磚混合著茅草,還有木頭搭建而成的。


    司安心下好奇,伸手指向那處。


    “那裏又是什麽地方?”


    “怎的如此簡陋?”


    徐登順著司安的目光看過去,隨後“啊”了一聲,“那裏啊,是咱們禦馬監轄地當中的牧馬兵士的房子,後麵還有用來收回馬匹,讓馬匹休息的兩排茅草屋子。”


    說著,他看向了司安,表情有些遲疑開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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