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是何處他不知道。


    白天能看見兩個太陽,一個很大,一個較小。他之所以能分辨出是太陽,因為仰望時很刺眼,而看星星看月亮是不會刺眼睛的。


    晚上繁星閃耀,有一個比太陽還大的星圓圓的亮亮的,能感覺得到離自己很近很近。


    這不像家鄉的月亮,況且他對天體不懂,對天空更是陌生,自己看到這些很稀奇。


    韓鳴到此已有兩月,能到這裏一直稀裏糊塗想不明白。


    現在能下床走動,就看到了天空與家鄉的與眾不同。


    這裏太陽不叫太陽叫“阿瑪暏”,星星不叫星星叫“阿瑪辰”,大星星不叫月亮叫“阿瑪暒”,據說“阿瑪暒”上住居住的是仙人。


    這些是阿犢靈告訴他的。


    這裏和自己的家鄉應該不是同一個大陸,自己家鄉白天隻有一個太陽,晚上卻有一個胡月和一個圓玥。


    這裏是一個山穀,有五十多戶組成的一個部落。


    韓鳴是被狩獵大叔背回來的。


    那天,壯實的大叔一家三口在阿陸礫打獵,摘采有三層傘蓋的灰白三躍烏。


    突然,天空烏雲翻滾,密布如墨。狂風大作,折斷了好多腿粗的樹木,甚是嚇人。狂風中滂沱暴雨傾瀉而下,如同拿盆往下傾倒。


    電閃雷鳴間,有好多棵二三人抱攏的大樹被劈斷焚燒成焦黑。


    大雨瓢潑,溪流瞬間暴漲成大江大河,洪水奔嘯峽穀片刻成汪洋,淹沒了很多低窪處。


    在阿陸礫垛裏躲避的壯實大叔一家,看見他從雷電中墜落,砸在阿陸礫垛口,將山石泥土砸出個大坑來。


    那天從空中墜落的還有一位秀麗女子。


    阿陸礫是這裏的語言發音其實指的是山,這裏阿陸礫連綿不斷,據說有十萬之多。


    山洞叫阿陸礫垛。


    這些都是大叔家女兒告訴他的。當然大叔家講話他是聽不懂的,在看他們手勢和口型懂一些大概。


    大叔叫阿犢吾。


    大娘叫阿芙琪。


    他們的女兒十四歲,伶俐秀麗,尤其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傳神,她叫阿犢靈,阿犢是她的姓。


    還有一位老奶奶阿淑英。這就是阿犢吾一家四口人。


    這裏奶奶稱阿婁,爺爺稱阿亨,母親稱阿孺,父親稱阿弘。


    阿淑英、阿芙琪是山外阿淑部和阿芙部遠嫁來的。


    他們這裏偏僻,不富裕,物質條件有些差,但食物還是有保障。


    這裏的人都穿獸皮縫製的衣服和用獸皮做的靴子,隻有過年過節時有些條件稍好的人家才拿出麻布衣穿一回。


    很多山外部落女子再遠都願意嫁來,是因為這裏生活平靜安寧,是非少沒有戰亂殺戮。更不會被掠奪成為有錢有勢人家的奴仆,過著沒有自由豬狗不如且辛苦淒慘的生活。


    部落裏的阿犢姓男人出生後都會在額頭通過秘術刺青一個倒三角圖案,倒三角對半是青色和紅色。


    這倒三角一直是男嬰一誕生就要請巫公刺青已經形成慣例,傳說是他們部落的圖騰符號,到底是啥意義已經無人說得清。


    據老一輩代代相傳說他們是幾十萬年前遠古大仙的仆從後裔,這是顯示他們身份的標誌,也是賜予他們力量的鑰匙。其它一無所知,僅此而已。


    刺青隻是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習俗而已,如何打開力量之門的秘術早已失傳,更沒有人為之探尋。這隻不過是部落裏的傳說,男子額頭一種刺青標誌,以此彰顯他們種族的與眾不同罷了。


    他們世代居住在這裏,部落裏房子是用櫆棣樹木杆做主梁撐起屋頂,再用大片櫆棣樹葉作屋蓋頂和屋牆。


    樹葉子又寬又長又厚曬幹後很堅韌,根據房屋大小裁成一兩丈長寬用曬幹的薇藤紮緊,建成的屋子像傘又像帳篷。


    阿犢靈家這樣的屋子有三座緊挨著,原先阿犢靈的阿旺和阿孺住一座,阿犢靈和她阿婁住一座。還有一座稍小些的用來烤肉做湯的廚屋。現在阿犢吾和韓鳴住一座,阿淑英、阿芙琪和阿犢靈及背回來的女子住一座。


    韓鳴發現阿犢靈有些精靈古怪,學語言很有天賦。自己對阿犢靈她們的言語最多能聽懂一二,也是連猜帶蒙。


    而他講的天南大陸越國話阿犢靈這小妮子已經能懂二三成,有些簡單的詞語竟能說出一二,且腔調有模有樣。


    和阿犢靈交流中,韓鳴得知他和那女子一先一後幾乎同時落下的,相隔不遠。


    當時,他倆掉落下來後,雷電暴雨一下沒了。雨過天晴,天空還有兩道彩虹。


    雨小些後她們跑出來看,一看這深坑將她們嚇了一大跳,這可是石頭山呀!


    砸出的大坑積水很多,一人一個坑,身體浮在水中。一開始他們以為摔死了,後來摸到心跳才知道他倆沒死。


    他倆摔暈死,身子骨沒有摔裂摔碎,隻有些皮外傷。


    這更讓她們一家三口驚訝無比,身體沒有四分五裂,身上的衣著也沒碎爛。


    女子躺在床上半月就蘇醒了。


    韓鳴躺了一個半月才醒來。


    那女子韓鳴見過幾次。她很美,從麵容到身材讓韓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的美貌。


    清水出芙蓉,腦海裏會立馬彈出這五字。五官精致,多一分而媚,少一分則妖。讓人看罷無動容無欲望,隻能欣賞,更無法忘懷。


    容貌國色天香不妖媚不矯作,有越看越美越冰清玉潔之態。讓人感覺是一種純粹,毫無汙染的潔淨。恰似雪峰上的聖潔綻放的雪蓮,在冷冽寒風冰刀中舞動,又如同烈焰中的焰心,純淨毫無雜質隻有溫度。沒有絲毫的欲望與邪念,隻能嗬護。


    韓鳴知道,這是女子自然呈現,並不是修煉了什麽媚功所致,也不是天色媒體。其氣質散發於無形,天然的高雅,天生的高貴,與生俱來的溫婉。


    可惜,絕容蓋粉黛藏,傾城佳人莫敢攀,遺憾的是雙眼無珠。


    遐想那春水勾勒潤黛眉下,瓊鼻好似滴水漣漪外,彷如寶石珍珠的眼眸多出一絲一毫或少一星半點兒在這完美無瑕純淨通透的臉頰上留下瑕漬。


    其麵容能和頂尖寶石相提並論,和寶石相似之處並不是其奪人的璀璨,也非似動容的光華。而是寶石內在的純淨,一塵不染的純淨。


    這樣的麵孔可以顛倒眾生,也可以讓人心平氣和,更讓賢德之人有心靈的升華。世俗間的粗俗與風塵蕩然無存,修行界的清冷與淡漠隨風飄去。見之揮之不去,隻有眷戀,隻有思慕。


    世界之大,美女中更有美女。韓鳴見過的女子也不少了,美麗女修不計其數,與之相比,隻能用全方位的差距來形容。


    眼睛,沒有眼珠,讓人一看很突兀。即使在美,一旦看到空洞的眼眶,就會有心悸,美貌不再是讓人眼前一亮的首要。


    雙眼睛沒有,估計是被挖掉的。美麗精致的麵容上顯得突兀,一時會愣神,無法接受。


    空洞的眼眶裏結痂長了些新肉,欲欣賞此女子覺得養眼的人一看見眼洞立馬作嘔。或許,看其背影,窈窕淑女,確實養眼。


    女子一直沉默無言,從不外出,即使山穀裏風景很美麗,讓人流連忘返,她都不去。即使阿犢靈邀請過好多回。


    她二人語言相通,韓鳴猜想,這女子應是本星域內的修士。自己沒摔成稀巴爛,這女子也是好好的,估計是修士無意。


    當然,沒有眼睛再美麗的景色也看不見呀。即使修士用神識查看,感知是一樣的。但沒有用眼睛看,感官上還是有差距的。美景是欣賞的,走馬觀花,倒沒意思。若換成韓鳴自己,估計自己也不會去的。


    她好像記憶丟失,又像不願回憶,鮮有言語,成天都是寡言少語。


    她從不吃飯,當然這裏沒有粟飯。


    這裏從來不吃飛鳥,隻吃獵來的獸、魚,及阿陸礫裏摘的三躍烏和不知名的野果、野草葉、草根莖煮成好喝的湯。主食是一種植物根,有些像韓鳴家鄉的木薯。脆脆的甜甜的,不像木薯蒸煮後沙沙的。


    三躍烏就是韓鳴家鄉的蘑菇,可家鄉的蘑菇隻有一層傘蓋。煮湯很鮮,感覺很滋補,可喝得多更覺得餓。但配上阿犢靈家的苟蘿,也就是像木薯那樣的根莖,吃飽也不會有餓的感覺。


    頭次韓鳴不知道,喝湯吃肉,邊吃更覺得餓,於是更使喝湯,將肚皮撐得滾圓站不起來,將阿犢靈笑的前俯後仰。


    韓鳴第一回看見那女子額頭有道傷疤,一開始以為是摔傷的裂口傷疤。過了幾天,他又一次看見她時才發現額頭那道傷疤似乎是眼睛,傷疤是眼皮眼簾,隻是沒有睜開罷了。


    這些天裏,他感覺到有一股很強被封印的修為氣息在蘇醒,這不是凡人的氣息,是修煉中的氣息波動。


    法力很強,這是疊加式攀升,可以說是一日千裏。這種法力波動,他從未感知過。他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朦朧有些感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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