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案發現場,景秀家園


    葉青見刑真過來了,急忙上前,“老大,死者是秦壽的父母,我第一個發現的。當時調查秦壽,我查到他的父母住景秀家園這個富人別墅區,而他自己跟老婆卻住別的地方,便覺得奇怪,於是便尋著地址來到他父母這裏,我剛開始按門鈴敲門都沒人應,後來見窗戶上跳出一隻小貓,小貓腳上紅呼呼的一踩一個腳印,我湊過去看了下腳印,是血跡,於是便立馬叫來物業開門,一打開門就發現兩個老人倒在血泊中,其中秦壽的爸爸身上還插著匕首。然後我就立馬打電話給老大你了。”


    刑真進屋觀察了一下,屋內整潔,並無打鬥痕跡,兩老人一個仰麵,一個趴著一前一後倒在客廳,說明凶手當時是站在受害者身後,出手迅速,從背後殺了一個後,另一個剛轉身就又被殺害了,完全沒有給受害者反應的機會。受害者死在客廳,距離門出還有些距離,說明受害者應該認識凶手,而且不會是仇人。


    “對了老大,我還查到,秦壽還有個妹妹。”


    “妹妹?秦壽的戶口上不是寫的獨生子嗎?”


    “對,這個妹妹之前幾乎沒怎麽出現過,自從江離遇害後,才開始在人前出現。周圍的鄰居說,老兩口親口跟他們講的,就是秦壽的親妹妹,之前一直寄養在別人家,最近才回來。”


    “那今天怎麽沒看見妹妹呢。”


    “這個妹妹,在你們來之前已經送去醫院了,她是在地下室發現的,發現時身上也中一刀,不過還有呼吸。


    “你是怎麽知道還有人在地下室的?”


    “剛跟老大打完電話,物業說好像一直有聽到“砰砰”的聲音,於是便順著聲音來到地下室,就看到這姑娘倒在地上,手上拿著個棍子艱難地敲擊著地板。之後就急忙打120送醫院去了。”


    “老大,我還查到這個妹妹經常出入老街菜市場,根據知情人爆料,他這個妹妹好像看上了菜市場一個賣豬肉的,這個賣豬肉的叫盛森,外地人,5年前來到真川,之前一直在屠宰場工作,後邊不知怎麽了就離開了,然後就在菜市場買起肉來。聽菜市場的人說,這個盛森來真川是為了尋找失蹤的妹妹,聽說是被拐賣到真川來的,而且他本人好像生了什麽病,說是活不長了。”


    “這個盛森有照片嗎。”


    “有”葉青掏了掏手機,找了一張照片遞給刑真。刑真看完又問:“這個人身高多少?”


    “大概175左右吧。”葉青回答完,一拍腦門,睜大眼睛看著刑真:“老大,這人跟你說的凶手的特征很像啊。”


    “那你還杵著,還不抓緊去抓人去。”刑真一腳踢在了葉青屁股上。


    葉青捂著自己的屁股,急忙向外跑去。


    刑真來到正在驗屍的老徐身旁問道:“怎麽樣?”


    “如你所見一刀斃命,沒有一點掙紮的跡象,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高。”老徐指著受害人身上的匕首說道,“對了,早上秦壽的屍檢報告出來了,胸前致命一刀,凶器就是這種匕首,而砍頭的凶器是菜市場常見的殺豬刀,所以那個盛森的嫌疑目前最大。”


    11:00刑警大隊,審訊室


    “老大,我剛剛去抓他的時候,他好像知道自己要被抓一樣,一點反抗都沒有,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攤位坐在那邊等著。”葉青湊到刑真耳邊偷偷說。


    隨後又裝作很正經的樣子開口訊問對麵的盛森:“姓名,年齡,哪裏人?”


    盛森端坐在一言不發。


    “認識秦壽嗎?”盛森還是一言不發。


    無論葉青問什麽,他都不開口,臉表情都沒變,一直端坐著在椅子上。


    刑真見狀,招呼葉青一起出去,然後坐回觀察室裏觀察。一直晾著盛森12個小時,盛森始終不說一句話,就那樣端坐著。


    警察去盛森的家中搜了搜,搜出來一個帶血的匕首,送去檢驗科化驗,過來幾個小時,血液化驗結果出來了,是秦壽的血,於是刑真拿著報告進去了。


    “秦壽是你殺的對嗎?這是從你家搜出的凶器。說說吧你是怎麽殺了他,又是怎麽砍的頭。”


    盛森看到匕首時嘴唇終於動了:“我想見見邱天。”


    “這裏是警局,不是茶館,不是你想見誰就見誰的。”


    “我-要-見-邱-天!”盛森瞪著葉青,嘴裏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然後又緊閉嘴巴,低下了頭。


    葉青無奈地看著刑真,刑真盯著盛森看了許久,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終於起身走出審訊室來到門外打電話:“邱天,你現在在哪裏?有沒有空?能不能來警局一趟,有個人想見你。”


    “是盛森嗎?”邱天問道,電話這頭刑偵沉默不語,“行,我這就過來,大概10分鍾到。”


    10分鍾後,邱天到達警局,進入會麵室坐著,刑偵也帶著盛森進了會麵室,盛森坐到邱天對麵的椅子上便開了口:“邱天,你終於來了。”


    “盛大叔,你找我有什麽事?”邱天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事,就是想見見你,然後給你講個故事。”


    “講故事?”


    “對。從前有一對兄妹,他們父母早亡,隻有他倆相依為命。妹妹成績很好,哥哥成績一般,於是就自己輟學打工供妹妹上學,哥哥從此什麽工作都做過,再後來找到一份屠宰場的工作,這樣漸漸的收入多起來。終於供到妹妹考到臨川上大學,可是好景不長,妹妹上學沒多久就失蹤了,於是哥哥便辭掉了工作來臨川尋找,找了好久終於有點線索了,妹妹是被人拐走了,哥哥打聽到拐人的組織,其中有個漂亮女人,他們稱她梅姐。哥哥裝作是買老婆的買家跟梅姐他們來往,當時梅姐提供了好多照片,他都不滿意,後來有一次聽到他們說要去領養小孩,他當時靈機一動,說買不到老婆就算了,買個孩子養養也成,說著就想跟他們一起去看看,那群人剛開始不同意,後來見他說買孩子要當場看看才行,看照片不成,說著就掏出一部分錢放著說是定金,梅姐見他錢都付了便點頭同意就帶著他一起去。之後,他們便來到臨川一個叫安西鎮平安村的地方,一行人騎著摩托車來到一個破舊的小磚瓦房前,房前有個小胖墩兒椅在門檻上,那個叫梅姐的跟這家的一個老奶奶說著什麽,那老奶奶便把那個小胖墩兒拉到梅姐跟前兒,梅姐當時就拉著小胖墩上了車走了。”說到這裏盛森似笑非笑地盯著邱天。


    邱天聽他說到這裏,瞳孔緊縮,雙手緊緊握著拳頭,身體便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站在一旁的刑真見到了邱天的異樣,並沒有伸張,而是轉頭倒了杯水,一隻手將水放到邱天麵前,一隻手搭上了邱天的肩膀,稍稍用力拍了拍:“喝口水。”


    “謝謝。”邱天緩過神兒來,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


    盛森這時湊近邱天:“你知道那個小孩怎麽樣了嗎。我其實還挺擔心他的,要真被弄走了,八成也活得很淒慘,說不定都活不成了,你說是吧。”


    “那你知道那個小孩怎麽樣了?”邱天放下水杯,抬頭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以前不知道,來了真川菜市場後就知道了,那小孩還活著,看起來過得還不錯。”


    “故事講完了嗎?講完我就走了。”說完邱天起身準備離開。


    “還沒有。”盛森端起邱天麵前的水杯仰頭一口氣喝完,然後把水杯放回邱天麵前,“之後那個哥哥跟著那群人回去了,回去之後看到那個叫梅姐的頭上包著紗布,他問出了什麽事,那人說不小心出車禍了,人摔了。那個哥哥見狀說孩子呢,他們不吭聲,然後哥哥又說,既然沒小孩,那就還是找老婆吧,這回加了個要求,要大學生,那些人有些理虧,翻找了一會,便拿出一疊照片放到哥哥麵前,哥哥挑了一會,終於在一疊照片中找到一個身穿白色t恤,下身穿著一條牛仔褲,腳上一雙小白鞋的女孩,腳上的那雙小白鞋上還塗鴉了一個楓樹葉。哥哥指著照片說,就她了,那梅姐看了眼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你那邊新到的貨有人要了,把人送過來吧。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梅姐臉色一變就掛了電話,然後對哥哥說,真不巧,這姑娘昨天剛被人買走了。一聽買走了,哥哥急了,便問買走了?哪裏的人?你讓他送過來,我出雙倍價錢,那梅姐透露也不全是錢的問題,是那人不是臨川這邊的,好像是真川那邊的,是開什麽廠的不僅有錢還有點勢力,反正也挺厲害的。於是便讓他再換一個,哥哥見狀假裝又挑了起來,後來沒挑到,就說不要了。那梅姐怎麽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於是說三天再給他搞個大學生,讓他直接看人,於是哥哥同意了,跟他們約好時間地點,便走了,然後就去警局報了案,三天後,那個梅姐被逮捕了,她手裏拐了一堆女孩子,警察把失蹤女子的信息全國各地都發了,真川這邊也送了過來,哥哥之後便也來到真川,剛開始找了個屠宰場的工作坐著,後來身體出現問題了,便辭掉工作,到老街菜市場賣肉。他一邊賣肉一邊繼續找著妹妹,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有一天一個女子穿著一雙塗鴉楓葉的小白鞋來到他的肉攤前賣肉,他看到那雙鞋之後就很激動,但也沒突然就跟妹妹相認,畢竟時隔十幾年,妹妹長相也成熟了,他自己也胖了也老了。於是他就格外照顧這個女子,一來二去,就跟這個女子混熟了,後來得知這個女子叫秦小蘭,住在景秀家園的別墅區後,便說地方遠,一個女子老是過來也累,便說定期給她家送肉過去,秦小蘭同意了。不過有一天,他去送肉撞見了一個男人在欺負秦小蘭,他二話不說就給人打了,那人之後也找人打了他,還警告他不要多管閑事。他問秦小蘭,秦小蘭也不說,便也就不問了,事後他調查了一下那個男人,發現那人叫秦壽,是秦小蘭的哥哥。於是便不淡定了,就立刻找到秦小蘭問話,再三逼問下秦小蘭才說了實話。於是那個哥哥氣不過就殺了秦壽,砍了他的頭。之後那天再去給秦家送肉發現,秦家父母也不是個東西,他們把秦小蘭鎖在地下室裏虐待,於是便也殺了他們。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


    “故事講完了,那我就走了。”邱天起身準備離開。


    盛森突然起身抓住邱天肩膀,湊近他問:“邱天,如果你是那個哥哥,你覺得他做得對不對?你會不會也殺了他們?”


    “你放開我!”邱天掙紮著。


    刑真見狀立馬上前拽開盛森,轉頭示意警衛上前押著盛森離開,盛森被押走的時候嘴裏還在吼著:“邱天,你會的,你一定會的,如果是你,你一定也會像我一樣殺了他們的....”


    “你沒事吧?”刑真上前問邱天。


    邱天緩了緩神兒,故作淡定地說:“能有什麽事兒,剛剛是沒反應過來,不然就憑他能抓住我。邢警官,這邊應該沒我什麽事兒了吧?”


    “沒事兒了,你可以走了。”


    “那行我走了,這回時不時又幫你一個忙啦,下次記得請問吃餛飩,兩碗。”邱天豎起兩根指頭在刑真麵前晃了晃,沒等刑真回答,便轉身迅速離開了會麵室,等出了警局,邱天雙手扶著頭,跌坐在了路邊...


    醫院病房


    秦小蘭醒來,知道盛森被抓之後,便要求要見刑真,說要自首。於是刑真吩咐老周他們繼續給盛森錄口供,然後帶著葉青來到醫院。


    “人其實是我殺的。”這是秦小蘭開口的第一句話。


    刑真示意葉青記錄,“誰?”


    “我哥,秦壽。”


    “為什麽殺他?”


    “因為他就是個禽獸....”秦小蘭掩麵抽涕起來,刑真見狀給她遞了紙巾,“謝謝”秦小蘭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他是個禽獸,他強奸了我。”


    “你們不是親兄妹嗎?”葉青突然驚呼。


    “是,我們是親兄妹。”


    “那他還....”


    “所以他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他這人有暴力傾向,跟爸爸一樣,都喜歡抽打人。”秦小蘭邊說邊擼開自己的衣袖露出滿是傷痕的手臂,新舊傷痕疊加,令人觸目驚心,“我是從小生下來之後就被關在地下室裏,因為爸爸說我是個丫頭片子,不值錢,晦氣,我媽也不管我,後來就是大概五年前,我哥帶回了一個嫂子,嫂子很漂亮,他們說是大學生,自從嫂子來了之後我便從地下室裏出來了,但也不能出去,隻能在家呆著,後來我發現嫂子也是這樣,直到嫂子懷孕了之後,我父母才讓嫂子出門,不過要帶上我,父母讓我看著嫂子,說怕她有事情,其實是看著她,防止她逃跑。這個嫂子是被買來的。後來嫂子生下了一個女孩之後,便被爸媽趕出去住了。我哥那會便也跟著出去住了,他一直鎖著嫂子不讓出家門,平時我哥不在,就會讓我過去住,看著嫂子,一來二去,我便跟嫂子處熟了,嫂子原名叫盛琳,有個哥哥叫盛森,是被拐走後,賣到了真川。有一天,我在嫂子家,哥哥突然回來了,喝得醉醺醺的,一回來就開始打罵嫂子,沒用,連個兒子也不會生,就當著我的麵把她給...強了,後來我看不下去了,他便把魔爪伸向了我...當時嫂子在地上奄奄一息,最後還是死撐著過來拿著花瓶砸暈了我哥救了我,可是她救了一時,但是也不能時刻都能救我,後來回到家裏,我哥還是把我...之後我爸媽知道了,竟然不覺得有什麽,還說我能有這點用處還很不錯。於是我哥後來變本加厲,有一次他正準備欺負我,那天盛森來送肉便打了他救了我。之後嫂子出事了,我便忍不下去了,便求著盛森幫我,他搞到一種藥,可以讓人意識清醒,又無法動彈,這樣殺我哥就很方便很多,我父母知道哥哥死了,便把怨氣撒我身上,我也就殺了他們。本想清理現場,沒想到那天正好這位警官過來,所以我便自己砍了自己一刀倒在地下室。”秦小蘭指著葉青說道。


    “那為什麽砍頭,還有你的侄女呢。”


    “砍頭也是泄憤,是想著不讓人一開始就發現死的是他,總之人就是我殺的。我侄女早死了,在嫂子出事之前就死了,是被我哥他們虐待打死的,所以我懷疑我嫂子出事也跟他有關,所以我就殺了他,為我自己報仇,也為我嫂子報仇。”


    “你侄女被打死沒人報案?”


    “沒有,我被囚禁著,我嫂子被關在惠庭小區。他們打死侄女之後就把他火化了。我嫂子當時都不知道。”


    “等你傷好後會移交到警局。”刑真說完便帶著葉青出去,剛走到門口,“刑警官,盛森會被定罪嗎。”


    “一切看調查結果跟證據。”刑真回複了她之後就離開了,等刑真到達警局時,葉青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後,追上刑真:“老大,秦小蘭自殺了,留下了遺書跟一雙小白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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