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真腳步頓了頓,“等醫院的警員將證據送過來後,直接拿到審訊室。”隨後就快步向審訊室走去。


    審訊室裏盛森自從邱天走後又開始沉默不語,老周他們被盛森這態度逼得火冒三丈,“剛剛不還是在講故事嗎?怎麽現在又啞巴啦!”


    這時刑真推門進來,老周他們像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委屈巴巴地看著刑真:“邢隊!”刑真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出去,老周他們趕忙溜了出去。刑真拉開椅子坐下,打量著盛森也沒有開口,不一會兒,葉青從外麵進來了,手裏還拿著兩個透明證據袋,一個袋子裏是張紙,另一個是一雙小白鞋,刑真接過紙張看了一下,然後率先開了口:“秦小蘭自殺了。”


    盛森猛的抬頭,看到了桌上的小白鞋,有些激動:“我能看看那雙鞋嗎?”


    刑真點頭,葉青便把鞋遞了過去,盛森端詳著葉青手裏的鞋,看到鞋側麵那個塗鴉的楓樹葉時,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快摸到那片楓葉的時候,葉青抽回了手,將鞋子又放回了桌上。


    “這個是秦小蘭寫的遺書,看內容是給你的。”刑真走到盛森麵前舉起紙張,對著他說。


    盛森的眼神一直盯著小白鞋,不情不願地縮回了手,碰都沒碰遺書。


    刑真抽回手,讀了起來:“盛森,對不起,我沒跟你坦白,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妹妹,看到我的小白鞋之後,一直以為我是你妹妹,你對我太好了,好得我每次都想坦白的時候,害怕你知道我不是你妹妹就不再對我好了,我從小沒受到過這麽真誠的關愛,你是第二個給我溫暖的人,第一個是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嫂子江離。那雙小白鞋是嫂子送我的,也是我長這麽大以來收到的第一個禮物,現在我把它還給你,當做你幫助我這麽長時間的報答,謝謝你,你幫我已經夠多了,就不要再替我擔罪了,最後希望下輩子,我真的能做你的妹妹。妹妹秦小蘭留!”刑真讀完,看著盛森那平靜的臉上毫無波瀾,連眼睛裏也是如此:“你一早就知道親小蘭不是你妹妹,對吧。”


    “是。”盛森回答道,“一開始我確實以為她是,她的體型,長相都跟妹妹有些相似,甚至她還有妹妹的鞋子,但是接觸之後就知道不是了。”


    “你是怎麽分辨出來的?”


    “走路,她們走路的姿勢不一樣。我妹妹走路是腳尖先著地。”


    “那你為什麽沒有揭穿她?”


    “因為小蘭她太可憐了。被自己親生父母虐待,還被親哥哥...總之真的太可憐了,雖然她不是我親妹妹,但我也把她當做妹妹。況且我妹妹現在也...邢警官,你們什麽時候能找到我妹妹,我怕我要等不到了。”盛森的臉上滿是不忍,眼神卻很是複雜,悲痛中透露著一絲慶幸,不過轉瞬,刑真再看時都是悲痛,刑真有些納悶兒,懷疑自己看錯了。


    “老大,我後來去核實過了,盛森得了重症肌無力,那個注射在秦壽體內的藥物我問過當時給他問診的醫生,醫生說這藥是能緩解,但需靜脈注射,不可肌肉直接注射,醫生說他的情況很嚴重了,讓他住院治療,但是他沒同意,就讓醫生開那個藥,醫生沒有開,給他換了別的藥,然後他從別的渠道購買到這種藥物,已經從他家搜出來一些,還有他購買的網站也查出來了,是一個叫‘應有盡有’的黑網站。”葉青此時湊到刑真身邊解釋道。


    “你還有沒有什麽隱瞞的?秦壽還有秦壽父母真是你殺的?”


    “是。”


    “小葉,你去把三人的驗屍報告拿過來。”


    小葉出去了一會兒,進來時手上多了一疊報告,刑真翻開第一個秦壽的報告,然後拿到盛森麵前:“報告上明確指出,秦壽身上的27刀均為女性所刺!你還不說實話。”


    盛森盯著報告看了許久,便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開口了:“是,不是我殺的,我是在秦壽死後砍下他的頭,然後劃了他的臉。”


    “你們是怎麽進去窯廠的?”


    “是小蘭帶我進去的,窯廠後邊是條河,我們從河裏遊過去,然後在窯廠的後邊有通風口,然後從通風口爬進去的。”


    “那個通風口的洞口,你這個體型應該爬不過去吧。”


    “一般的確實如此,但是那天我爬的那個可以過去,那個洞口被人拆掉了一些磚,估計在我之前秦壽應該也是通過那個爬進去的。”


    盛森說完,刑真看了眼葉青,葉青秒懂,立刻起身出去了,過了一會,把手機遞到刑真麵前,手機裏是一個被動過手腳的通風洞口。


    “那他父母呢?”


    “也不是我動的手,不過我當時在場,那天我進了秦家別墅,他父母見我來,就把小蘭從地下室放出來了一放出來的小蘭就直接從背後先捅了他爸爸,後來他媽發現了打算叫人,被我捂住了,於是小蘭又是一刀刺進了她媽媽的心髒。後來我倆打算清理現場,這時門鈴響了,本以為不應答,門外的人就會走,沒想到她家貓從窗戶跳了出去,給葉警官發現了端倪,於是小蘭趕緊讓我從後窗逃走,我趁著葉警官叫物業的時候,便從後窗逃走了。逃走之後,回到攤位,我想著這事發生的突然,而且一路上都有監控,肯定會被拍的,索性就收拾好等著警官過來了。真相就是這樣了,我這次真沒在隱瞞了。”


    刑真再次翻了下驗屍報告,發現報告上顯示傷口均為女性所刺,便不再問話,吩咐葉青讓他在口供上簽字,便叫帶走了。然後又對葉青說,“通知一下五分鍾會議室集合。”


    5分鍾後刑警隊會議室


    “本次無頭案,凶手已經緝拿歸案,13年前的犯罪著也已落網,目前就隻剩那十幾具白骨的身份還沒有完全確定。等檢驗科提取dna跟失蹤者名單比對之後,就可以結案了,你們把手頭的資料都歸整一下,放到我辦公室。接下來還是繼續調查之前的“屍體”消失案。”


    “老大,都結束了一個案子,能不能先休息一個晚上再加班?大家已經好久沒睡好覺了。”


    刑真見大家都眼巴巴地望著他,“行,那今晚不加班,你們都按時下班。”說完又從口袋掏出一張卡,扔給葉青,“拿著,大家先去吃頓好的。”


    “好嘞!謝謝老大。”葉青接了卡朝著刑真搖了搖尾巴。此時會議室大家也開始嘰嘰喳喳討論起來等下吃什麽大餐。


    刑真見大家興致很高便也沒再掃興的繼續說別的,“行了,散會吧。”說完便離開會議室回到自己辦公室。


    下班前,所有的資料都送到了刑真辦公室,到了下班地點兒,大家都興衝衝地準備吃大餐去,隻有刑真還在辦公室看著資料,葉青過去敲門,“老大你不去嗎?”


    “不去了,你們吃吧。”


    “好吧,老大,我會給你帶好吃的。”葉青說完就屁顛屁顛地出門了。


    他們走後,原本充滿人氣的辦公室頓時冷清下來,刑真翻看著資料,越看越覺得失望,除了地下室黑袋子裏翻出了那件棒球服之外,沒有一絲與屍體消失案有關聯的線索,他煩躁地撓了撓頭,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打開一看,空了,於是他拉開抽屜又拿了一盒煙,抽出一支叼在嘴裏,剛想關抽屜,就看到煙盒旁邊的老式監控,他拿出監控,端詳了一番,於是插上鏈接器點開,看了許久都是黑乎乎一片,“看來是真沒拍到什麽。”刑真使勁往後一仰,靠在了座椅背上,然後拿出打火機點著香煙抽了起來。剛抽兩口,電話鈴聲響了,刑真一看,是孫局,“喂孫局,這麽晚了有事嗎?”


    “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馬上到。”刑真急忙起身,卻沒有注意到,麵前的屏幕上一雙小白鞋一閃而過...


    三樓孫局辦公室


    刑真走到門口,發現門沒關,剛想敲門,“進來坐。”


    刑真走進來坐到孫局對麵,“案子破了,盡快把結案報告寫出來,然後資料歸整好統一送到檢察院去。”


    “孫局,那堆白骨還沒確認身份呢。”


    “那沒關係,先把案子結了,移交出去,不然外麵的記者又不知道要咋寫了,我這頭天天緊張得疼,生怕一個不小心,外麵的那群祖宗就開始鍵盤亂敲,早點把案子結了,我對上頭也有個交代。至於那個白骨,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出來的,到時候發個聲明就好了。”刑真沒有講話,孫局見他不說話,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拍了拍他,“你聽到沒?聽到吱個聲。”


    孫局見他還是不啃聲:“怎麽了,案子破了你咋這個死樣子,是再為之前的屍體消失案擔心?那你別擔心,我再給你寬限幾日,上頭再有事我頂著,然後不把你調去指揮交通行了吧。”


    “不是,孫局,我是覺得這個案子有些蹊蹺。”


    “怎麽個蹊蹺法?凶手抓到了吧。”


    “嗯。”刑真點了點頭。


    “凶手也認罪了吧。”


    “嗯。”刑真再次點頭。


    “證據,驗屍報告,目擊者口供,知情者口供,都對得上吧。那怎麽就蹊蹺了?”孫局有些生氣了,聲音漸漸拔高。


    “但是,感覺案子破得太簡單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像是有個無形的手在推動這一切...總之就是不對勁。”刑真有些無奈。


    “你說不對勁,有證據嗎。”


    “沒有。”


    “沒有,你就感覺啊,刑真啊,你也是個老刑警了,這種沒有證據的感覺是不成立的,知道吧。”


    “我知道,可...”


    刑真還沒說完,就被孫局打斷:“別可是了,快點把結案報告寫了,案子移交了,我看你是最近熬夜熬多了,等這批案子結束,我給你休假,好好放鬆一下。行了,這會兒快回去寫報告去。”


    刑真見孫局不給機會,便有些垂頭喪氣地出了孫局辦公室。他回到自己辦公室,關掉麵前已經播放完畢的黑乎乎的監控,拔掉連接線,打算放到證物袋中,剛準備放,手頓了頓,於是又打開抽屜把監控放了回去關上抽屜,隨後點開屏幕上的文檔,硬著頭皮寫完了結案報告,然後關閉電腦,出了警局回家。


    第二天清晨5.00


    刑真早早地來到辦公室,打開電腦,把昨晚寫的結案報告打印了出來,裝訂好,打算交給孫局,走到半路,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把報告塞抽屜裏,就出了警局,然後開車來到真華小區。刑真下車走進小區,來到地下室門口,敲了敲門,沒人應答,於是他又瞧了瞧門,還是沒人應答,便拿出手機打電話,電話接通了,這時屋子裏傳來電話鈴聲,刑真皺了皺眉頭,又開始敲門,邊敲邊喊邱天的名字,還是沒人應答,於是他急忙踹開門。


    屋內散落了一地的酒瓶,邱天坐在地上靠在床邊,目光呆滯,臉色蒼白,沒有一絲生氣,刑真又喊了一聲邱天的名字,地上坐著的邱天毫無反應,於是他抬腳想進屋,發現根本毫無落腳之地,於是他從屋外找來個掃把,把酒瓶掃出門了一部分,這才進來了,他走到邱天身旁,雙手在邱天麵前晃了晃,見他還是沒反應,便歎了一下他的鼻息,還有氣兒。刑真開始用手拍打邱天的臉頰,試圖喚醒他,隨著刑真的力度加大,邱天叫喚了一聲,便暈倒在了刑真懷裏,刑真拿起手機想撥打120,此時懷中傳來陣陣呼嚕聲。刑真鬆了一口氣,把邱天抱上床,給他蓋了被子,然後坐在了床前的書桌旁翻看起桌上的福爾摩斯。兩個小時過去了,邱天漸漸醒了過來,他揉著脹痛的腦袋,慢慢坐起來,還沒坐穩,突然傳來聲音:“你終於睡醒了。”


    邱天嚇得一機靈,沒坐穩,一下從床上磕到了地上,“誰?哪個刁民想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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