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身穿朝服站在朝堂上,想起前幾日和戴雲在一起喝酒的場景,看今日戴雲在崇德殿的表現,用殺人誅心最為貼切,這個局麵幾日前早已料到,今日親身體驗又是一番滋味。


    “今日的朝堂,全部被戴雲提前預料到,三日後康秦兩國開戰,乾州的大秦鐵騎必碎於本殿下之手,這大漢的將來屬於本殿下。大哥,對不住了,您三年攻不下來的乾州會拖垮你。”陳鋒堅定內心的想法,望著滿朝文武,開啟指點江山,揮戈前行,蕩平大秦鐵騎。


    此時慢步走出大漢皇宮的戴雲,腰間掛著的淩風劍格外耀眼,頭頂的紅日照著他滿臉通紅,薛恒駕著馬車趕在皇宮門口等待著。前麵就是皇宮門口,前麵領路的小太監轉身將一把彎月短刀和一封信遞給戴雲,低聲說:“小人是三殿下的人,三殿下不便送大人,小人代勞。三殿下有話轉達,東出寧陽城直奔邊境,中途莫要歇息,如此方能周全。”


    戴雲聽懂了小太監的來意,從衣袖中掏出一袋銀子塞給小太監,“多謝公公!”


    小太監悄悄收下這袋銀子,轉身說道:“大人,已到皇宮門口,小人告退。”


    戴雲笑著點頭,看著手中的彎月短刀,回望著小太監的身影,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出皇宮,待到坐上薛恒的馬車,才敢從衣袖中掏出那封書信看,這是一封道謝的書信,書信內容:


    戴兄親啟,愚兄自寧陽玉泉齋初見,甚為喜歡,經審訊得知行刺愚兄之人乃北方秦國遼東尋方,背後主使之人在康國位高權重,忝居右相,此人恐與戴家先父之死有關聯,一路珍重。


    鋒白


    戴雲拔出彎月短刀,看到短刀鋒利的刀刃,右手摸了摸,想起先父戴天德之死,大聲喊,“薛大哥,快些趕到金亭驛館,午時前離開寧陽城,此處不安全。”


    薛恒深知此事重大,不敢懈怠,快手羊鞭趕馬車。一路上戴雲無心欣賞街市的胡風胡俗,滿是焦慮。戴雲回到金亭驛館,快步進入自己的客房,收拾好所有東西,一刻也不敢懈怠,背上包袱,和薛恒一起騎著快馬離開寧陽城。


    此時的戴雲早已感知寧陽城暗流湧動,早一日離開,早一日回到大康,乃是上策。寧陽城江湖高手雲集,魚龍混雜,大秦與大漢之間恩怨頗重,不可陷入太深,這樣的謀略或許管用。


    戴雲騎馬出了寧陽城,薛恒騎馬跟在後麵,兩人的臉上終於露出歡喜的笑容。“公子,無須擔心,明日午時即可抵達黃州邊境。”


    戴雲並不擔心快馬的腳程,而擔心一件事,廖漢成一次次慘敗,回到大秦必然是遭受冷遇,同為鴻臚寺少卿,他的下場也有可能映射到自己身上。大康皇帝高世堯畢竟不是明君,而是一個睚眥必報善於隱忍的布局高手,每一個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合用則用,不合則棄。


    此時此刻在大康皇宮等待消息的高世堯盡是焦慮之色,段公公站在一旁也是無奈,自從戴雲進入大漢境內,從大漢傳來的各種消息都與戴雲無關,仿佛這個人人間蒸發了一般。


    “大漢還沒消息傳來?戴雲是死是活,沒有任何消息。過去快十日了。”高世堯生氣地罵道。


    段公公站在一旁,低聲回道:“陛下,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想必是大漢對外嚴厲封鎖一切消息,老奴即刻派人再去催促。”


    高世堯接連歎息三聲,緊閉雙眼,暗自思量:


    “戴雲,你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平安回來,朕已失去你的父親,不想再失去你。暗查戴天德之死一案還要你親自去辦。邊境的風又要起了。”


    段公公看著陛下的思緒變化,好似看到戴雲離開京城皇宮的最後一麵,深深地歎息一聲。


    在大康,傳遞情感的東西不止是書信,還有南歸的鴻雁,北返的候鳥,滿是憂傷的子規。在戴家古宅的小山上,清雅端莊在山上涼亭的木椅上,輕輕彈奏著一首古曲《相思》。微風吹拂著她長長的秀發,也帶去無窮無盡的相思。站在一旁的花雪兒眺望著整個京城的美景美色,輕聲問道:“公子何時歸來?”


    清雅突然不再彈奏,心中的憂傷傳到指尖,“嘭”地一聲,一根琴弦瞬間斷開,這是危險的預兆。


    “雪兒,琴弦怎麽斷了?”清雅內心變得慌亂,不想竟會變成這樣。


    花雪兒看在心裏,疼在心間,輕聲撫慰:“清雅,漢國並無消息傳來,目前公子還是安全的,姑娘莫要過度擔憂!若是公子歸來,看到姑娘如此擔憂,會更加心疼。”


    清雅看了一眼斷了琴弦的古琴,低聲說:“明日找人修一修古琴。”


    花雪兒笑著領命,望著遠方,在她心中,每一次都是這樣無休止的等待與折磨,當真是悲傷難以言表。平靜的戴家古宅和往常一樣,清雅每日做些秦國糕點派人送往心悅齋售賣,然後就是閑逛,看山看景,偶爾撫琴寄托情思。一行飛燕,邊飛邊停,也想帶走她的點點情思。


    歸途有期,待問來人。


    戴雲騎著快馬一直沿著官道疾馳,不敢有一刻懈怠,薛恒騎著快馬在後麵緊緊跟隨。風沙早已迷住戴雲的雙眼,這就是大漢境內的特色,風沙大,一起大風,到處都是灰蒙蒙的沙雨。薛恒在後麵也是拚命向前趕,大聲喊:“公子,風沙太大,停下來歇息片刻。”


    戴雲聽不到後麵的聲音,隻能一路向前,半個時辰後,風沙止住,薛恒騎馬趕過來沒有發現戴雲的身影。


    “公子!公子!你在哪裏?你在哪裏?”薛恒大聲呼喚著,心中害怕極了。


    四下全是風沙,官道早已被掩蓋,薛恒找尋了片刻,發現一個青灰色的東西,拚命地扒開沙子,在沙堆中挖出戴雲。戴雲早已被風沙掩蓋,幸好挖出及時,還有氣息。


    “公子,你的馬呢?跑丟了?”


    戴雲心中咒罵著這裏的鬼天氣,“薛大哥,沒了,全沒了,我們隻能共乘一匹馬。”


    薛恒看著四周的黃沙,笑著說:“這裏離邊境還有十公裏,午時必到黃州邊境。這種天氣我早已習慣。上馬!”


    薛恒輕輕扶著戴雲先上馬,然後一躍上馬,揚起鞭子前行,大聲唱著悠揚的漢國花兒。


    戴雲聽著走調兒的花兒,笑著說:“薛大哥,快走吧!昨日飛鴿傳信已到邊境,大哥應已獲悉,若是晚到一刻鍾,大哥要生氣了。”


    薛恒方才知道戴雲早已聯係戴毅做好邊境接應一事,“公子算無遺策,太聰明了!”


    原來戴雲早已得知寧陽城不安全,昨日借用漢國三皇子殿下的信鴿傳信給黃州邊境駐軍戴毅,通知他接應的具體時刻。


    薛恒的馬特別快,用了一個時辰便抵達漢國與康國邊境,前麵就是清陵山穀,守衛邊境線的兵卒查驗一遍戴雲的官牒文書後放行。


    戴雲衝著薛恒微笑片刻,大步向前走,薛恒牽著馬跟在後麵,“公子,等到前麵的清陵山穀,一定要讓大哥增加一匹快馬,一匹馬馱著兩個人太累。”


    戴雲嗬嗬笑著,看著四周茂盛的植被,“出了大漢國境,就是不一樣,沒有大風沙,空氣好香甜。”


    此時等在清陵山穀關隘的戴毅抬頭看著頭頂的大太陽,站在關隘前瞧著四周,口中不停地念叨著,“已經午時了,還沒到,路上不會出事吧?”


    戴毅的親衛陶三身穿鎧甲,笑著走過來,“大哥,不用那麽著急,快看前麵來了兩個人,後麵那個人還牽著馬。一定是戴大人和二當家。”


    戴毅看著前麵走過來的人,臉上掛著笑,大步朝著戴雲跑過去,一直跑到戴雲麵前,將戴雲緊緊抱住,“雲弟,快十日了,大哥害怕你出事,一直在等你。路上沒出事吧?”


    戴雲扭頭看著薛恒,輕輕掙脫戴毅,笑著說:“一路上馬跑丟了一匹,還要煩勞大哥提供一匹快馬。”


    戴雲跑過去一拳打在薛恒的前胸,笑著說:“好兄弟!走!一起回黃州!”


    薛恒衝著戴毅傻笑,兩人擁抱在一起,這是真正的兄弟情義。


    戴毅拉著戴雲走進清陵山穀關隘,薛恒牽著快馬緊緊跟在後麵,這一路走來,薛恒早已習慣和戴雲的相處之道,一個簡單的人自然深受他人的喜歡。


    戴毅笑著說:“今日已到午時,就在這裏簡單吃些,夜晚可回清風坡歇息,明日再騎快馬回京城。如此安排,雲弟滿意嗎?”


    薛恒吵吵半天了,“大哥,小弟一日一夜沒吃東西,快弄點東西吃啊。”


    戴雲尷尬一笑,此時陶三早已安排好一桌酒菜,全是黃州當地特色菜肴。三人圍坐在圓桌前露天吃飯,真是以天為蓋,以地為根。麵對美食佳肴,戴雲不再矜持,酒量也是大有長進。三人吃飯喝酒,好不自在。


    戴雲雖然酒量大有長進,還是喝醉了,躺在一旁睡著。戴毅將薛恒拉到一邊,低聲講:“兄弟,給我講一講你們的奇遇。不要漏掉一個細節。”


    薛恒哭著跪下來,“大哥,薛某此次失職,令公子兩次遇險,第一次是住進金亭驛館當夜刺客行刺公子中毒不治,第二次是回歸途中大風暴襲來,大風沙把公子蓋住......”


    聽完薛恒的話,戴毅雙眼含淚,俯身扶起薛恒,“好兄弟,起來,雲弟是大康使臣,必須要經曆此劫,我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日後你還要把雲弟當成親弟弟來看,雲弟心底純善,秉性純良,在京城定會樹敵。我們要保護好他。”


    薛恒哭著點頭,所謂生死之交,就是如此,一諾之重,重於泰山,重於一切。


    戴毅看著入睡的戴雲,歎息一聲,“再過一個時辰,你們便回清風坡,那裏每日都有人打掃,小俊幫忙打理小院,你和小俊很熟悉。”


    薛恒想到小俊那個小嘍囉,“請大哥放心,小俊機靈懂事,公子定會喜歡他。”


    戴毅還是把戴雲托付給薛恒,至親之間的關愛也不過如此。當夜戴雲和薛恒騎著快馬回到清風坡戴家小院,小俊曾是戴毅的小兄弟,在清雲山當土匪,是一個機靈懂事的小孩子,今年隻有十五歲。


    小俊守著戴家小院,每日照看花圃,洗衣做飯,打掃房間,戴毅常回來住一段時間,但戴雲曾經住的房間從未讓他人住。這一次戴雲重回戴家小院,站在自己房間,看著先父戴天德的畫像,緩慢地跪下來,“父親,孩兒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叔父盡心盡力照顧孩兒十八年。孩兒定要查出十八年前戴家滅門慘案的背後真相,望父親在天之靈護佑孩兒完成此事。”


    戴雲拜了三拜,緩慢地起身,看著父親的畫像,雙眼含淚。“公子,老大人在天有靈定能知曉公子的孝心。公子要注意身體。”小俊突然闖進來,低聲安慰。


    戴雲一擺手示意小俊立刻走出房間,“根據漢國那位刺客的交代,大康右相成天興與父親之死有關聯,這背後有什麽陰謀?還需要細查一番。大康朝堂的暗流一直都在,父親早已是各方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


    想到這裏,戴雲慢步走出房間,來到院中的涼亭中,躺在木搖椅上回想著過往的所有事情,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不停地晃著,搖擺著,變幻著。


    “父親,孩兒從漢國平安回來了!每一次看到您的畫像,孩兒都記得您的音容笑貌,您每一次出現在孩兒的夢中,都是那麽和藹可親,那麽平易近人......”


    聲聲呼喚寄托著他的無盡哀思,他此時是那麽無助,那麽令人憐惜。


    小俊不知何時出現在涼亭中,輕輕歎息一聲,似乎讀懂了戴雲的心境。


    “公子,小俊不是刻意打擾,偶爾路過這裏。”


    戴雲開始認真觀察小俊,小俊是一個英俊的後生,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雖然曾在清雲山當過土匪,卻也是心地善良,機靈乖巧。


    “你是大哥的人,若是好好學武,學文,讀書,日後必是朝廷棟梁,好好跟著大哥學。”戴雲用手摸著小俊的小腦袋,輕聲說著。


    “公子,外麵是不是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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