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那桌上的蠟燭這時候恰好跳了一下,明晃了一下趙嬸的臉,那一張皺紋叢生,青黑色的臉,說這話的她,更像是一個鬼。


    我再次看了看房頂,狠下心來,道:“叔嬸,跟你們說一個事,你們別害怕,你麽現在住的房子,應該是一處陰宅,因為,它沒有梁。”趙嬸聽了這話後,手裏的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她是農村婦女,自然對於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比較忌諱。


    她哆嗦道:“啥,啥?你說啥?”我重複的說了一次,趙嬸麵色不好的看著趙叔,趙叔鐵青的臉,冷冷的道:“放屁!”我:“……”


    我說什麽,他們都不肯定相信,到了最後,我隻好說道,你們家裏鬧騰的那個東西被我趕走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他們老兩口不同意,說是喜歡上了這個地方了,冬天暖和,還沒有東西鬧騰。是挺暖和的,但是你們耗費的可是自己的生命力啊,活人住陰宅,不是鬼也成鬼了。


    我一心想把他們叫出去,可是不管我磨破嘴皮子,他們老兩口就像是下定了決心,就是不跟我走,尤其是趙叔,最後都說出,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啊,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想幹什麽,我可告訴你,我們那些錢,可都沒了。


    就算是我脾氣再好,跟趙帥的關係在鐵,但是他爸說出這種話來,我也應該避嫌了,行吧,我不管了,我悻悻的從那個宅子中走出來,歎了口氣,愁死我了,這兩人都不是這種脾氣,可是趙帥死了,他們怎麽都成了這種樣子?


    我將手電給他們留下,自己走在黑乎乎的大街上,回頭看了看那高出一截的房子,不對,陰宅,心裏沉甸甸的,趙帥他爹是在我們村裏出名的倔驢,隻要是他決定的事情,基本上是不見黃河,不死心。


    我無聊的摸著自己脖子裏麵的木牌,突然想起一個方法,雖然這個方法有些賤,他們不是害怕鬼麽,現在我也是養小鬼的人了!淺淺不就是一個鬼麽,我幹脆讓淺淺出來,嚇唬嚇唬他們兩個,他們肯定就會嚇跑了,我他娘的真是一個天才!


    我趕緊拿出木牌,敲打著,招呼淺淺出來,可是這鬼丫頭似乎是被那個女鬼嚇壞了,根本不出來,折騰了十多分鍾,我的聲音像是石沉大海,根本沒有回應。


    罷了罷了,反正不在這一點時間,明天再說,回去跟淺淺好好商量,淺淺也真是的,一個女鬼頭麽,有什麽好害怕的!


    其實淺淺害怕普通的鬼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淺淺就少一魄,除了沒有肉體,跟人差不多,但是那些鬼不是,大多鬼都是死者生前的執念,殘魂爛魄,根本沒有自己完整的獨立意識,隻想著報複或者什麽的,對於他們來說,淺淺這種情況,是招鬼嫉妒的,差不多就是鬼的公敵,我們兩個可好,一個吸引鬼,一個招鬼妒,衰貨一對。


    我回到家中,爸媽他們明天還要下地,所以已經睡了,我小心的不想吵醒他們,可是進門的時候,還是聽見我媽抱怨道一句:“怎麽才回來!”


    我心裏一暖,恩了一下,進到自己的屋子裏。


    嚐試幾次召喚淺淺,但是那丫頭就是不出來,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這裏麵,我自己無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明天後天的就回長沙吧,我在睡前這麽想到。


    半夜的時候,我聽見我媽一聲慘叫,猛的睜開了眼睛,我慌忙從床上爬起來,做到外麵,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我爸媽都在床上坐了起來,我爸還好,但是我媽臉上表情一陣慘白,身子不自覺的顫抖著,我心裏慌,問道:“咋了,媽,你這是咋的了?”


    開始的時候,我媽還不肯說,隻是驚恐看著我和我爸,說自己做了噩夢,我現在久經幽冥之事,看見我媽這樣,自然之道這肯定不是隻做噩夢這麽簡單。


    在我和我爸催促下,我媽終於說了,說剛才睡覺的時候,好像是看見床邊上站著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嚇的我媽叫了起來。我第一反應就是我媽被淺淺嚇到了,問了一句,那女人什麽樣,我媽說沒看清,但是頭發挺長的,都蓋住了臉。


    我一聽這話,知道肯定不是淺淺,淺淺雖然是長頭發,但是隻是中長,而且她肯定不會來嚇我媽的,再說了,我仔細看我媽一下,火氣很旺,一般的髒東西,是不會找她的,難道真的是做了一個噩夢?


    要是真的有什麽髒東西的話,我這麽一個大燈泡它不找,找個火力壯的人,這是找刺激?一定是做惡夢了!


    我再次嚐試著溝通淺淺,讓她出來看看有這裏有沒有同類,可是這鬼丫頭關鍵時候一直掉鏈子,並沒有出來。


    我找到一把剪刀,放到我媽枕頭底下,然後對著她道:“媽,肯定是做惡夢了,行了,趕緊睡吧。”我打了一個哈欠,裝作很困的樣子,讓她放鬆一下心情。


    我爸催我回去睡覺,他衝著床下吐了幾口吐沫,然後罵了幾句髒話,安慰我媽。對付這些沒有去地獄的鬼魅,通常隻有這麽幾種方式,一來是勸退,二來是驅逐,三來就是滅掉,一般上了年紀的人都會一些勸退的方法,不過這種方法十分低俗,那就是罵,將那鬼罵走。


    第二個,就是要有一些道行的人了,比如說用符篆還有法器什麽的,能將鬼給送回到陰間什麽的,類似於超度之類的,但是第三種,一般都是對付惡鬼厲鬼的了,那種鬼跟它講不通道理,它們心中滿滿的都是報複社會的想法,對於這種鬼,隻能殺。


    我真害怕剛才我媽看見的是一個髒東西,知道的越多,我就越是害怕,這東西不比人,指不定就在哪裏給你使絆子,一些意外事故,全是這狗東西造成的。


    我跟我爸媽的臥室就隔著一層門,我蹲在虛掩的門後麵,一聲不吭,死死的盯著裏麵。


    哪裏來的髒東西呢,是不是我招來的?我心裏有些自責,看來我身上的詛咒實在是太厲害了,不能在家裏呆著了,要是把我爸媽嚇出個好歹來,那我就百死莫辭了。


    開始的時候還能聽見我爸媽在低聲說話,到了後來,就聽見我爸均勻而響亮的鼾聲,他睡著了!


    但是我媽估計是被嚇的不清,翻來覆去的來回折騰著,不過半小時後,我媽翻身的聲音小了很多,看來也是睡著了。


    我低頭看了一下手機,現在是晚上三點多點,差不多是人身子最疲的時候,我兩個眼皮開始打架,意識也有些不清醒了。


    我也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感到自己左邊胳膊像是摸著冰塊一般,凍的我發木,我猛的睜開眼睛一看,暗罵自己是豬,我看見自己左邊,心裏有些激動也有些生氣,是淺淺這鬼丫頭!


    我剛想抱怨,淺淺臉色煞白的指了指我爸媽的房間……我心頭狂顫。


    第五章牛眼淚


    我當時心裏發狠,要是真的有什麽東西敢驚嚇到我爸媽,我一定要打的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淺淺臉上的表情十分不好,驚恐的從門縫裏看著,我沒有直接衝上去,主要是怕嚇到我爸媽,可是從這角度往前看,屋子裏麵黑乎乎的,什麽都沒有。


    我衝著淺淺比劃著,問她是不是看錯了,淺淺拚命的搖著頭,小嘴長著,吐出兩個無聲字眼,女鬼。


    我無聲的問道:“是剛才那個?”淺淺點點頭。靠,原來是在趙帥家帶回來的髒東西!我在心裏忍不住的罵了起來,又是那該死的女人頭,這次一定要打爆她!


    可是,在哪呢?現在她好像是並沒有嚇唬人啊!


    我想要淺淺將陰氣集中在我的眼睛上,讓我暫時的擁有一下真正見鬼的能力,可是從來沒有這方麵經驗的淺淺,甚至都沒有理解我什麽意思。


    我聽見外麵傳來異動,心裏焦急萬分,不行,不能再等了,我咳嗽了一聲,然後假裝起夜的樣子,走出門口,打開外麵屋子的燈。


    淺淺在我身後,躲在門後麵不敢過來,我爸聽見我起來了,在床上迷糊道:“起來幹嘛,別開燈啊!”


    我道:“出去撒尿,看不見,打開燈看看。”屋子裏麵十分幹淨,沒有什麽黑氣亂七八糟的,我回頭看了一眼淺淺,淺淺顫抖的伸著手指頭朝著我前麵指了過去。


    我走到我爸媽床邊,看見我媽臉色蒼白,頭上留著豆大的汗珠,我艸!這次我直接火力了,皆陣列三個法印一同結了出來,衝著前麵就打去。


    或許我看不見它,但是我手上的印決卻認識它,燈泡下的黑霧一閃,我隱約聽見有女聲傳來,然後就什麽都看不見了,我還在找,但是淺淺走了過來,輕輕的示意我,那東西走了。


    我衝著淺淺點了點頭,我爸已經醒了過來,罵到我:“你小兔崽子在這杵著幹嘛?不睡覺去?”我道:“看看我媽,好像又是做噩夢了。”


    現在她的狀態不好,雖然醒了過來,但是睜著眼睛,眼神有些呆滯,身子顫抖著,我心裏發怒,知道這是下驚嚇過度的原因,我爸見這樣,趕緊起來,焦急的問:“咋了,這可是咋的,嚇成這樣了?”


    我他道:“你先別說話,爸,你去弄些薑水,沒大事的!”我爸聽了之後趕緊去熬薑湯。


    我走到我媽身邊,輕聲的說道:“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菩馱俱胝南怛侄他唵折隸主隸準提娑婆訶。”這段拗口的話是從程以二他娘給我的線裝書上找出來的,可以用來靜心,當初我背的時候可沒少下功夫。


    我反複說了好幾遍,我媽終於是眼珠子轉動了起來,從驚嚇中恢複了過來,我心裏懸著的大石頭終於是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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