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被咬得殷紅的唇瓣緩緩張開。


    探出一截鮮血淋漓的舌尖。


    “你挺能忍啊,疼不死你!”


    ‘季如霄’嘖了一聲,打了個電話,叫來了他的兩個小弟。


    “以後這個人就是本大爺第三百……多少個了?額不管,反正也是本大爺的小弟了!”


    “你們兩個帶他去醫院看看,別真成啞巴了!說出去笑死人,本大爺可不收殘廢!”


    “老大,醫藥費。”


    “滾滾滾,別礙老子的眼!”


    ‘季如霄’扔了一張卡過去,吊兒郎當地離開。


    季如霄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他正想跟著溫其羽去醫院看看,一股無形的力道將他甩暈。


    他再次陷進黑暗中。


    他不知道是在做自己的夢,還是不小心掉進了溫其羽的回憶。


    溫其羽瘦小又單薄的身影不斷地在夢境中晃蕩,震蕩出無數的驚懼。


    季如霄就像是從海裏剛逃到岸上,喘息未定,還沒來得及回過頭來,險惡的波濤再次將他吞沒……


    他好悲傷。


    他好難過。


    季如霄掙紮著睜開眼睛,刺眼的燈光差點把他閃瞎,他微微眯著眼,滾燙的淚水竟已沾濕了他的臉。


    “我終於死了嗎?”


    江言遞了塊手帕過去,笑了笑,“不是,是你終於醒了。”


    季如霄擦著眼淚短暫地思索一會,終於反應過來現在的狀況,他猛地起身,嗓子啞的厲害:“我睡了多久?這裏是哪兒?是你救了我嗎?”


    江言一一解答他的疑問。


    “你睡了半個月了。這裏是研究所。是我救了你。”


    江言暖心地遞了一杯溫水過去,關切地說,“你先喝口水,再吃點東西吧。我慢慢和你解釋。”


    季如霄麻木地咀嚼著食物,聽著江言敘述來龍去脈。


    “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我同為治愈係異能者,你身上使用過異能的痕跡,我可以感受得到。”


    “我猜想你大概是不想暴露這件事情,所以我沒有說出來。不過,我有一直在密切關注你。中心基地現在有三個治愈係異能者,他們那邊在嚐試研究抗屍毒的藥劑,沒什麽進展。”


    “於是就找上了我,可我的血液運過去研究後,依舊毫無進展…………”


    季如霄大致明白了。


    那天自己獨自跑出去,其實被好幾個人跟著。


    他的所作所為全被人看見了。


    “你他媽逗呢!小爺被喪屍欺負,你們躲著看戲,也不出來幫忙!”


    江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易碸說,他剛跟過去,撞見你們兩個在親嘴,沒好意思。躲了大半天,再過去看,你們倆已經不見了。”


    “他們後麵也忙著殺喪屍,顧不上你們。等找到你後,你已經暈過去了。”


    “……”季如霄無語死了。


    “那溫其羽呢?他現在在哪裏?我要去找他!”


    季如霄急切地抓住他的衣袖。


    江言聞言心虛得眼神飄忽,“額……他沒事。隻是他醒來知道你被救走後,就一直嚷嚷著要把你搶回來。基地被他翻了個底朝天,我們沒辦法,隻好偷偷把你運到中心基地來了。”


    季如霄猛地翻身下了床,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冷冷道:“你們要把我關起來做實驗體嗎?”


    “不是的,你別誤會。這裏是國家安排的研究所,很正規的。隻是抽了你一點血做樣本。你現在既然已經醒了,你想離開隨時都可以。”


    季如霄鬆了一口氣。


    人生大起大落,也不過如此。


    “對了,研究所為了感謝你的無私奉獻,給你準備了一些報酬。”


    季如霄聞言心神一動,他那雙好看的丹鳳眼微微浮起一抹笑意,“報酬可以是一萬九千枚一級晶核嗎?”


    突然不想死了,他想要活著。


    江言愣了愣,“你這個,我得上報一下。”


    “不用上報了,答應他。”一名頭發花白,穿著白大褂的老者緩緩走了過來,他是研究所的吳教授,專門研製人類血清以及研發抗屍毒的疫苗。


    江言聞言點點頭,“那我叫易碸去收集。”


    季如霄對於這些研究人員還是很敬重的,他乖巧地看著老者,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


    “小夥子,答應你的條件是再抽三管血。”


    季如霄笑意全無。


    忍痛抽了三管血後,季如霄拖著一麻袋的晶核離開了。


    研究所給他安排了住處。


    他拖著一麻袋的晶核,打開屋子的門。


    房子收拾得很幹淨,不需要他額外打掃。


    他將一顆顆瑩潤晶亮的晶核衝洗了一遍,再用布擦幹水分,鋪滿了一床。


    在燈光的照耀下,晶核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808,本少爺準備送你走了。你一路走好,千萬別回來要爺的小命。”


    [……好的呢宿主。]


    808很欣慰。本來還挺為這個宿主著急來著,他一直沒有獨自挖晶核的進賬,沒想到放了個大招。


    溫其羽大鬧一番b基地後,總算得知了季如霄的去處。他臉色陰沉地上了軍團的車,緩緩前往季如霄所在的地方。


    季如霄難得自在地過了幾天悠閑的日子。


    江言住他隔壁,這人脾氣好做飯又好吃,季如霄和他相處得很愉快。


    偶爾閑聊才得知江言他家以前是開餐館的,從小到大跟著老爸學得一手好廚藝。


    即便後麵成為了一個醫學生,手藝也沒生疏。


    “江言,你說疫苗要是研究出來了,末世是不是就要結束了。”


    “人類總有這樣的能耐,不論過程怎樣艱險,最終都會獲得勝利的。季如霄,太平的日子不遠了。”


    聽到江言自信滿滿的聲音,季如霄心突然踏實了。


    有一個搖擺不定的答案突然確定了。


    他不想再混吃等死。


    他不喜歡末世,他討厭這樣的生活。


    他討厭頭頂上那個不倫不類的太陽。


    他想要在拂曉時分,和溫其羽一起看著太陽升起,迎接金燦燦的曙光。


    “季如霄!溫……”易碸大喊著推開門,見到江言後動作頓了頓,話頭一轉,“江言,你怎麽又在這裏玩?”


    季如霄不滿道:“怎麽著?他就樂意來玩兒,樂意跟本少爺聊聊天還不成?”


    “寶寶,你說什麽……”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季如霄猛地抬起頭,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抹清瘦的身影。


    易碸拉走傻乎乎的江言,貼心地給兩人關上了門。


    “哥哥!小爺想死你了!”


    季如霄猛地撲過去,抱住他親了一口,“這麽久沒見,你的嘴還是又熱又軟,我好喜歡。”


    溫其羽緊緊地抱住他,似要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裏一般,聲音顫抖著:“季如霄,不許再離開我了。你說了喜歡我的。你要一直喜歡我。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到死都要死在一起。”


    “哥哥,我才不想死呢。我們一起好好活著吧。我不僅僅喜歡你,我還想愛你!”


    溫其羽聞言心神蕩漾,仰頭想親季如霄。


    季如霄躲了躲,捏住溫其羽的嘴唇。


    “哥哥,等會兒。你先讓我看看舌頭。”


    溫其羽不明所以,微微顫抖著睫毛,順從地伸出一小截粉紅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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