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嗎?”


    談堯摸著謝顯玉的臉問。


    “不想那麽快。”謝顯玉抱住談堯的手臂,緊緊地盯著他,“我想跟你待久一點。”


    談堯沒忍住又湊過去親了謝顯玉一口,重新將人抱進懷裏,說道:“寶寶幹嘛老是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會害羞的呀。”


    “你會害羞嗎?”謝顯玉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下巴抵在談堯肩膀上思索著。


    談堯點點頭:“會呀,我感覺我被你占便宜了,好虧。”


    “我會對你負責的。”謝顯玉認真地說。


    “這麽有擔當呀。”談堯揉了揉他的頭,笑著問,“好了,那要不一起吃個飯?來的時候吃晚飯了嗎?你餓不餓?”


    “你想在外麵跟我吃飯嗎?”謝顯玉比較關心這個。


    談堯垂下視線,無奈地說:“沒什麽不想的,你不用特意照顧我的情緒,也不用擔心我不高興。跟你在一塊,我很高興。”


    “嗯我沒吃飯。”謝顯玉抬起頭,輕輕推開談堯的懷抱,眼睛黏在他的嘴唇上,“那可以再親一下嗎,吃完東西有味道就不方便親了。”


    “別問我呀,想親自己過來親。”談堯溫柔地說。


    於是謝顯玉緩緩靠近,嘴唇正要貼過去,一隻手突然擋在兩人嘴唇中間。


    望著一頭霧水的謝顯玉,談堯微微一笑,輕輕推開了他,慢慢說道:“寶寶太主動了,我有點害怕呢。”


    “談堯。好喜歡你。別害怕我。”謝顯玉抿了抿嘴唇,隻好托起談堯壓在嘴唇上的手,從容地低頭吻在談堯的手背上。


    但也沒那麽從容,談堯感受到謝顯玉的嘴唇在顫抖。


    剛剛接吻的時候就是,談堯感受到謝顯玉整個人都在抖,對這種事情特別緊張。


    “知道了,你說過很多次了。”談堯用嘴唇輕輕貼了貼他的嘴唇,沒繼續吻下去,“走吧,帶你去吃飯。”


    談堯已經很久沒有在外麵的餐館吃過東西,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很新鮮,尤其是他在跟男朋友一起。


    他單手捧著鮮花,另一隻手牽著謝顯玉,在江灘公園附近找了一家餐廳吃飯。


    談堯進了包廂便摘下口罩,他把花束放下,拿起桌上的菜單身體往謝顯玉的方向移了點,低頭看著菜單問:“你想吃什麽?”


    “我不挑食的,堯寶吃什麽我就吃什麽。”謝顯玉的目光還黏在談堯身上,半點目光都沒分給菜單。


    “不挑食,但寶寶總有喜歡的吧。”談堯用菜單擋住自己的臉,“我可不包括在菜單上麵。”


    “哦我知道的。”


    謝顯玉總算轉移注意力,他接過菜單但看得眼花繚亂,確實不知道該選什麽。


    平常的話謝顯玉向來是有什麽吃什麽,超市的工作餐他都沒什麽挑剔的地方,隻要填飽肚子就可以。


    最後還是談堯點的菜,選了這家店的幾個招牌菜。


    服務員上菜的時候,謝顯玉有意識地往談堯身上擋,比談堯本人還在意被別人看,搞得整個人緊張兮兮的。


    直到所有的菜上齊,包廂徹底安靜下來,謝顯玉才慢慢冷靜。


    “謝顯玉,你這樣是幹嘛呀?”談堯不高興地捏了捏他的臉,“緊張什麽?膽子這麽小啊?這麽害怕我傷心難過就不要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麽就這樣了。你別生氣。”謝顯玉慌慌張張地道歉。


    “笨蛋。”談堯揚了揚眉毛,深吸一口氣後神情變得很輕鬆,“這麽在乎我啊。”


    “嗯。”謝顯玉輕輕點頭。


    談堯不明白謝顯玉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麽長大的,又是怎麽做到這樣的?


    之前觀察不到的地方,談堯都仔仔細細摸過了。


    謝顯玉的手上有繭,手指頭上的估計是寫字寫出來的,但手掌上的不像是短時間內形成的。


    這人家庭條件真的好嗎?


    談堯抬手捏住謝顯玉的下巴,直視那雙布滿了慌亂的眼睛,漫不經心地問:“寶寶家裏真的很有錢嗎?該不是騙我的吧?”


    “沒有的。”謝顯玉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錢都是家裏給的。我沒有騙你的。”


    談堯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彎著眼眸露出安撫的笑容:“別緊張。我都給你交底了,寶寶總得給我也交個底吧。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好嗎?”


    謝顯玉有稍許的不安,但還是因為談堯抱著他輕聲細語地說話,所以感到輕鬆愉快,緊接著心情平靜下來。


    他們邊吃邊聊。


    謝顯玉小口咀嚼談堯夾過來的魚肉,解釋自己的家庭情況。


    他是重組家庭。


    母親長得漂亮,年輕時候很多人追求,後來識人不清遇上渣男閃婚又閃離,她獨自生產下一個孩子,便是謝顯玉。


    謝顯玉從小跟外婆住在鄉下,在上初中之前一直在鄉下念書,母親會定時打錢回家,他的生活不算富足但也能吃飽穿暖。


    直到外婆去世,無人監管的他被人接進城裏,他這才知道母親在城裏結婚了。


    繼父是個富豪,年齡比母親要大很多,並且還有兩個孩子。


    他加入到這個家庭,一直是被忽略的存在。


    母親忙著照顧另外兩個孩子,對他並不關心,給他買的衣服雖然價格昂貴,但尺碼都是不合身的。


    因為那些衣服都是繼哥的尺碼。


    而繼父工作很忙,特別冷漠,也並沒有要跟他培養感情的想法,似乎是並不在意家裏多了一個人。


    謝顯玉像一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他像是被人強硬地塞進這個家庭的,卡在中間,外頭出不去,裏頭也進不去。


    在城裏上學的感覺,尤其是上私立學校的感覺他非常地不適應,越是小心翼翼地融入環境,反而越是容易弄巧成拙地幹出一些惹人嗤笑的蠢事。


    那時候的謝顯玉又矮又瘦還有點黑,說話還夾帶著濃濃的鄉音,他在私立學校過得很不好,遭受排斥,被人孤立,任人奚落。


    毫不誇張地說,從鄉下來到大城市,看似是一腳踩上雲端,對那時候的謝顯玉而言,卻是一腳落入了深淵地獄。


    謝顯玉適應不好這個家庭,適應不好這裏的學校。他無法跟這裏的人建立友誼,學習進度都趕不上的他甚至連鄉下名列前茅的成績也無法保持。


    每次因為成績而請家長,灰頭土臉的他都是在給貴婦般的母親丟臉。


    他似乎什麽也做不好,謹小慎微地待在這個家生活,戰戰兢兢地坐在教室裏害怕老師提問,還得每天祈禱不要受到同學的奚落和嘲笑。


    他開始逃避現實,在網絡上尋求慰藉。


    直到某天無意間聽見了一道聲音。


    那道聲音像潺潺而流的清水,會耐心解答他的疑問,會溫柔地撫慰他所有的低落情緒。


    謝顯玉沉浸在這道聲音裏,一點點找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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