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太後恐怕有所誤會,臣是收留了大小眼將軍的夫人以及三個子女,但並非是因為對其推崇,而是因為,因為微臣好色,貪婪其女嶽銀瓶之美色,為了能夠使其心甘情願的嫁給微臣,微臣才冒險收留了他們四口。 ”


    “因你好色?”一身道服的韋太後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顯然是沒想到秦天德會這麽說,好一會臉上才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難怪皇兒說過,說你無恥的很,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回稟太後,微臣對官家對太後皆是一片忠心,不願以假麵相對,更希望能夠將自己真實的一麵展現在官家與太後麵前,因此才會好不遮掩微臣的無恥。”這番話秦天德曾經對趙構說過,所以對上韋太後也根本不用思考,脫口而出。


    韋太後聽了這番話,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點了點頭:“算了,這件事情哀家就不過問了,有時間你將那嶽銀瓶帶入宮來,讓哀家瞅瞅,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容顏能使得你這大宋第一能人甘冒如此大的危險。”


    大宋第一能人?還要將嶽銀瓶領來見你?秦天德一臉的古怪,嘴角抽動了幾下,剛想張口解釋,說自己不是什麽大宋第一能人,同時找個借口推了韋太後的要求,可是韋太後又話了:“秦卿家,你可知哀家傳你至此有何用意?”


    這下秦天德沒法解釋了,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微臣不知,請太後示意。”


    “哀家聽聞你曾給皇兒作畫一幅,其風格當世難見,堪稱大家,就連皇宮內的禦用畫師都讚不絕口,因此哀家喚你來此,就是希望你能夠哀家也作一幅。”


    “微臣領命。”


    這一回不用秦天德提出條件,已有宦官拿來了適手的畫板和白紙,並且將一張墊子擺放在了門邊,情景就像當日在禦書房內一般。


    秦天德坐在墊子上,背靠著門板,手中抄起特意為自己製成的畫板,從衣袖中摸出炭筆,看著坐在桌旁的韋太後,比比量量的,然後開始畫了起來。


    他一直不清楚韋太後召見自己的原因,而且還是在這種庵堂一般的地方召見,所以他必須要將韋太後的模樣盡可能畫到最好,以此來討得韋太後歡心。畢竟趙構對韋太後的孝順是出了名的,而韋太後是他很難見得著的,萬一開罪了韋太後,他都很難有機會彌補。


    為了將此畫畫得盡可能讓韋太後滿意,秦天德花費了小半個時辰,好在韋太後也早已習慣了久坐不動,期間並沒有任何變動。


    等到韋太後看到身邊宦官擺放在自己麵前的那幅畫後,很少會因外物動容的她終於臉色大變,慌忙命身旁的宦官取來了銅鏡,一邊看著麵前的畫像,一邊比照著銅鏡中的自己。


    “畫得跟真的是的,就連哀家嘴角的這顆痣都畫得栩栩如生,那怪皇兒會對你的畫工大為讚賞了。”終於韋太後從欣喜中形狀過來,看向已經站了起來的秦天德,“秦卿家,你的畫工簡直過了宮中的畫師,恐怕天下間也沒有人能有你這般造詣,當真可以稱得上開宗立派了。”


    “太後您過獎了,其實這隻是微臣以前閑來無事時隨手塗鴉練就的,跟宮中的那些畫師比起來,微臣實在是不值一提。”


    “放心好了,哀家不會讓你入宮做畫師的,那樣豈不是大材小用,白白浪費了我大宋的棟梁之材?”韋太後說著話轉頭看了眼屋中的沙漏,然後又對秦天德說道,“坐了這麽半天,哀家也累了,你下去吧,記得將來找個時間,帶著嶽家的丫頭來讓哀家瞧瞧。”


    這種時候秦天德根本沒法說什麽,隻能心中打定主意,絕對不講嶽銀瓶帶入宮中,轉身跟著王姓宦官離去了。


    然而就在他的腳即將邁過門檻的刹那,突然又聽見身後傳來韋太後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話音:“嗯,能有這般畫工之人,定不會是粗莽不堪之輩,相信琢兒應當能夠。。。”


    韋太後的話並沒有說完,秦天德卻是身形一晃,但也不敢回頭問個清楚,隻能隨著身前的王姓宦官快步離開。


    到了這個時候,他忽然有些明白韋太後找自己來的用意了,隻是韋太後的話實在是太少了,所以他不能肯定。


    離開慈寧殿的路與進來時不同,王姓宦官帶著秦天德從慈寧宮側門離開,路途中經過了慈寧宮正殿。在經過正殿的時候,秦天德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背後多了一道目光,可是他又不敢輕易扭頭去看。


    好在隻是匆忙從正殿經過,一過了正殿門口,這種感覺就消失了。等到他離開慈寧宮的時候,趙構從正殿走了出來,帶著幾個宦官沿著秦天德離去的線路,進入了韋太後所在的那所庵堂。


    南宋的皇宮規模極大,位於臨安城南端,範圍從鳳凰山東麓至萬鬆嶺以南,東至中河南段,南至五代梵天寺以北的地段。其**有殿三十,堂三十三,齋四,樓七,閣二十,軒一,台六,觀一,亭九十,這還沒算趙構趙眘禪位退居的宮殿德壽宮。


    因此當秦天德從慈寧宮的側門出來的時候,他徹底迷路了。不要說找不到通往崇政殿的路,就連出宮都不知道該怎麽走了。


    好在王姓宦官收了他的好處,找來了一個小太監,將他引到了皇子讀書的崇政殿。


    也算他來得巧了,似乎崇政殿內的早課恰好結束,他剛來到門口,就看見兩個須皆白,走起路來都有些不穩的老夫子從殿內走出。這二人看到秦天德後,卻是極為有力的瞪了他一眼。


    兩個老夫子離去後,殿內湧出來不少少年還有孩童,這些都是皇族子弟,不過秦天德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所有負責的隻有趙眘和趙構,因此也不用理會,隻是避開了道路。


    “秦大人!”忽然間耳邊傳來一聲熱情的稱呼聲,緊接著秦天德就看見一個胖乎乎的少年快步朝著自己走來,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正是趙琢。


    “見過恩平王。”秦天德規規矩矩的拱了拱手。


    “秦大人不用這麽客氣,本王能得父皇冊封,全靠秦大人力薦,說起來本王還得多謝秦大人呢。”趙琢快步來到秦天德身邊,來著他的手臂,親熱的說道,胖乎乎的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完全沒有皇子那般拒人千裏的模樣。


    秦天德卻是心中清楚,如今選嗣一事推遲了十年,趙琢趙眘都已不是無知孩童,十五六歲的年紀早已明白了許多事情,尤其是帝位所能帶來的榮耀和好處。


    可以說,趙琢與趙眘二人將來究竟誰能夠繼承趙構的帝位,已經不像史書記載的那般清晰了。因為十五六歲的皇子,見慣了皇家為爭奪帝位的爾虞我詐,而且也必定會有一批大臣押寶一般跟隨,自己考評兩個皇子的事情,恐怕會非常麻煩,說不定其中還會夾雜著不少血腥。


    所以他不會這麽輕易被趙琢迷惑,但也不敢表露出任何異樣。他不露聲色的縮回了手臂,平移了一步,來開了自己與趙琢之間的距離:“恩平王太客氣了,那是官家對恩平王的恩寵,與下官無關。”


    “秦大人這就太見外了,莫非是對本王有什麽不滿?”對於秦天德的反應,趙琢一臉的嗔怪,“莫非太後他老人家今日還沒有找過秦大人麽?”


    後半句話是趙琢再度來到秦天德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的,然而他的話並沒有說完,緊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昨日秦相曾經來見過本王,談及秦大人乃是秦相之侄,本王與伯陽也算交好,這麽說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粗鄙!這是秦天德穿越之後,有生以來第一次心中暗罵別人粗鄙,而且罵的還是一位皇子。他是知道,原來的曆史中,趙琢的確是得到了秦檜的支持,也得到了韋太後的的喜愛,可是他沒想到,事情推遲了十年,這些關係卻沒有半點的延遲!


    從自己陪駕禦花園扮演了貓妖的角色到今日,也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可趙琢居然已經和秦檜搭上了線,更是討得了韋太後的歡心,這些曆史怎麽就不能改動一些呢?


    趙琢和秦檜搭上關係他可以理解,說不定宗室推出趙琢就是秦檜的意思,可是韋太後南歸隻不過一年的時間,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跟對趙琢產生了好感?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太後她老人家剛剛召臣過去,隻是叔父大人尚未跟下官言及此事,還望恩平王莫要怪罪下官剛剛失禮之舉。”秦天德的這番話也是小聲回答的。


    趙琢的臉上泛起了笑容,剛要開口再說些什麽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皇兄,這位就是秦大人吧。”


    秦天德抬頭一看,隻見趙眘邁步走了過來,與趙琢站在一起,隻是看向自己的目光卻是不怎麽友善。


    “皇弟,他就是新任太子諭德秦天德。”趙琢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看向趙眘,向其介紹秦天德。


    秦天德連忙再度退後一步,恭恭敬敬的一拱手說道:“下官秦天德見過普安王。”


    “你就是秦天德?”趙眘挑了挑眉毛,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突然冷哼了一聲,“哼,小小的六品官員,見了本王居然敢不跪拜,還不給本王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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