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從來都是膚淺的女人吧。事後,她總覺得上了某人皮囊的當。


    人生有很多事值得去記憶去緬懷,但決不包括這件。聞昭以為,她和魏鏡虛情假意,這場婚禮她本該遺忘,不成想,竟也成了她記憶寶庫的珍品。


    天啟元年臘月初八是天朝建朝第二十一年,也是聞昭來到這人世間的第二十一年。聞爹常說聞昭命好,趕上好時候出生。其實,臘月初八為年關是先聖時期的說法。據傳,前朝的時候臘月二七才是年,後因天朝臘月初八建朝,再加上天啟帝以為前朝覆滅是因不尊古製而導致的,為振朝本故而將年期重定於臘月初八。聞昭覺得說什麽不尊古製、為振朝本都是天啟帝籠絡人心、以利國治的手段。他自己還不是經常違反古製,例如支持裴至革法。說了這麽多,其實隻是因為聞昭過於緊張,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知這一切不過逢場作戲罷了,可心裏總有一絲難以抑製的緊張和期——待?


    太極宮宣儀殿


    “吉時已到,迎新人入殿前,奏樂、鳴禮!”


    尚儀司李總管的聲音傳來,聞昭從魏鏡即興而作的催妝詩中回神,左手抓緊宮扇,聞昭將右手輕輕搭至魏鏡手中,二人相攜走過長長的紅毯,身後幾對童男童女一邊向他們撒穀撒豆,一邊唱著兒歌。熟悉的聲樂,熟悉的場麵,及至高台,隔著宮扇,聞昭將一切窺視擋在扇外。魏鏡牽著她,向殿前立著的人行禮


    “兒臣見過父皇母後,謝父皇母後隆恩。”


    “聞——臣、臣媳見過父皇母後,謝父皇母後隆恩。”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近帝後,聞昭有些心慌,又將背了幾天的禮儀流程重新回憶。天啟帝攜劉後下台,行至二人麵前,扶起二人


    “今日是你們大喜之日,無需多禮。”


    “是。”


    聞昭和魏鏡起身,麵向眾人,站在天啟帝左側,天啟帝俯瞰眾臣,威嚴的聲音至高台傳出


    “今乃岐王慶日,又逢年事,朕心甚悅。望眾卿共沾其福,共享其樂!”


    “臣等之幸,謝陛下、娘娘隆恩!”


    “拜祖,行祭酒禮!”


    行完祭酒禮後


    “新人卻扇!”


    魏鏡看著聞昭,張口便來


    “畫扇堪掩芙蓉麵,寂寂此生為誰妍?春風一渡競爭豔,莫叫良君待空年。”


    心下一顫,聞昭徐徐移下宮扇,放置在宮人遞過來的托盤上。看向魏鏡,夕陽下,男人一身緋紅廣袖對襟袍服,長身鶴立,落日餘暉與那緋紅呼應,柔和了男人清冷的氣息。


    聞昭垂眸,避開與其對視。


    魏鏡看著她濃厚的妝容,一怔,抽抽嘴角,別開眼。


    李公公的聲音再次傳來


    “新人行叩拜禮!”


    “一拜!”


    聞昭與魏鏡並肩,麵朝北,背對帝後,徐徐俯身跪地,叩首


    “起!”


    “二拜!”


    魏鏡轉過身,聞昭隨其後,二人麵對帝後,畢恭畢敬,俯身稽首


    “起!”


    “對拜!”


    兩人正麵相對,聞昭雙手作揖,舉起,與眉平齊,彎腰,朝魏鏡行禮,魏鏡回禮,至此,兩人便是名義上的夫妻了。


    “禮成,飲合巹酒!”


    宮人端上兩個盛了酒的瓢,兩人拿起,互敬對飲


    “送入洞房,賓主入殿進宴!”


    聞昭坐上輦車,魏鏡需留下陪宴,宮人將她送至翊坤宮,魏鏡還是皇子時住的宮殿。


    聞昭坐在喜床上,不時看看兩個站在她身旁麵目肅然的婆子,百無聊賴地掰著手指。


    其中一婆子瞟她一眼,厲聲


    “王妃,儀態得體,此非府上,萬不得大意。”


    聞昭無奈,挺直身子,雙手交握於腹前,看著前方。見她如此,那婆子才滿意回過頭。


    夜幕降臨,當宮人報時的聲音傳來


    “亥時到!”


    擊鼓聲響起,聞昭痛苦地轉動腦袋,手撫上咕咕直叫的肚子,舔舔幹澀的唇瓣,委屈地對兩婆子說道


    “那個,咳咳,二位,能否幫我催催王爺?”


    她都快餓死了!她真是佩服這倆人,怎麽能像木頭般,一動不動,立這麽久!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聞昭抬頭看看床頂,猜想她們是否已經睡著了?試著動動胳膊,掰掰手腕,見她們沒反應,聞昭偷樂,看著桌前的糕點,咽咽口水,再次謹慎地朝左右看看,眼滴溜一轉,就要站起,誰知屁股剛離開床位,一聲低喝又把她嚇了回去


    “王妃!剛剛您動幾下,我們便當是沒看見,可別過分了!”


    聞昭憋著氣,皺眉,反駁


    “你們是誰派來監視我的麽?大家同為女人,何苦為難?你們——”


    聞昭還沒說完,之前告誡她的婆子低聲勸


    “王妃,您也別為難我們了,此地非比府上,還望見諒。請您再稍候片刻,王爺應該就要過來了。”


    說完暗暗朝聞昭使了個眼色,示意門外,聞昭一怔,泄氣般坐好,才坐下,便聽嬉鬧聲傳來,祁姝的聲音響起


    “王爺!公主!四殿下!”


    “嗯,你辛苦了,下去吧。”


    “是——可,小,王妃她——”


    “哎,祁姝,我說你擔心個啥,有三哥在,沒事兒。”


    “就是就是,今兒個三哥的洞房花燭夜,能把你家小姐怎麽樣?”


    “你們還沒玩夠麽?”


    魏鏡站在門前,冷睨二人。


    魏書悅和魏荊揚對視一眼,悻悻撓頭


    “嗬嗬,那個,頭好暈啊,喝得有點多,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魏書悅拔腿便走,魏荊揚無語地看著她的背影,暗道:這沒良心的!早知道就不拉她來了。


    回神,對上魏鏡審視的目光,魏荊揚咽咽口水,抬手掩唇


    “那個,好困啊,小弟就不打擾哥哥嫂嫂了,告辭。書悅,等等我!”


    見二人如此,祁姝咯咯直笑,而後對著魏鏡福身


    “爺,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嗯,等等,”


    魏鏡自袖中拿出一個紅喜袋,交給她


    “這個,給你。”


    祁姝接過,欣喜道謝


    “謝過爺!”


    說完蹦跳著離開,魏鏡轉身,進屋,走向內室。


    “殿下!”


    兩婆子福身,魏鏡點頭,拿出早已備好的賞錢交給她們,二人接過行禮


    “謝殿下。”


    “下去吧。”


    “是!”


    二人再次福身,恭謹地走了出去,待房中隻剩聞昭倆人時,魏鏡還未動作,聞昭便急急跳下床,朝桌邊衝去,坐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桌上的糕點開始吃起來,魏鏡一頓,在她對麵就坐,無視她不雅的吃相,徑自為自己倒了杯茶水。


    聞昭埋頭往嘴裏塞東西,見魏鏡倒水,抬頭,含糊不清道


    “給我也來一杯。”


    魏鏡挑眉,為她斟了一杯,遞過去,笑問


    “你這是——”餓死鬼投胎?


    聞昭端起水喝完,將杯子遞過去


    “再來一杯。”


    魏鏡為她續上,聞昭連喝三杯水才停下,用帕子擦擦嘴角,說道


    “你們做新郎官的是體會不到我們做新娘的苦的。”


    “哦,說來聽聽。”


    “你看,明明婚宴是在晚間舉行,我們卻要早早起來,用各種東西沐浴,上妝,聽一大堆人囉嗦,忙到現在連口水都喝不上。”


    “你剛不是喝上了麽?還是連續三杯。”


    聞昭……


    “總之,我們就是比你們多受罪,你不知道,剛剛有個嬤嬤可凶了!我倆差點沒吵起來。”


    魏鏡一滯,悶笑


    “笑什麽?”


    “她們可都是母後派來的,你也敢?”


    聞昭吐舌,弱弱道


    “我又不知道!”


    魏鏡站起,向洗手架走去,聞昭回身,看著他,不解


    “你這是?”


    魏鏡邊絞幹汗巾,邊解釋


    “洗漱。”


    聞昭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知為何,臉突然一紅,正思量說什麽好時,魏鏡對外邊喚了一聲


    “來人!”


    “是!”


    兩個婢女走了進來,對著聞昭和魏鏡福身


    “殿下有何吩咐?”


    “伺候王妃就寢。”


    “是!”


    “王妃,這邊請。”


    聞昭跟著倆人來到梳妝鏡前,任由兩人為其放發梳洗。


    待聞昭洗漱完畢,魏鏡揮揮手,讓兩人出去,走向聞昭


    “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王妃。”


    聞昭一怔,怪異地看向魏鏡,欲問他怎麽了,魏鏡卻拉起她,一把將她抱起,向床邊走去,聞昭一驚,大叫


    “發什麽瘋?快放我下來!”


    聞昭邊掙紮邊叫著,直至被扔在了床上,看見魏鏡徑自解開腰帶,脫下外衣。


    聞昭麵色一變,抱住自己,警惕地看向魏鏡,怒問


    “你要幹什麽?”


    魏鏡扔下紅袍,看著聞昭,忽而揚唇,覆身上去


    “你說呢?娘子?”


    說完在聞昭還未反應過來一把扯開她的外袍,朝她脖子上吻了下去。


    聞昭瞪大眼睛,腦子一片空白,片刻,反應過來,抬手,便要朝那登徒子脖頸擊去,魏鏡一抬手,擒住她,附在她耳邊,低聲


    “隔牆有耳,得罪了。”


    說完起身,俯視身下人,見她仍是一臉怒容,歎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張紙展開,遞至她麵前


    “你看看。”


    聞昭遲疑一下,拉起外衣,惡狠狠瞪了眼魏鏡,取過紙,湊近看了看,見上麵寫著


    ‘十月十五,聞昭獨自一人前往璧月軒,與宮女芸娘會合。’


    閱完,聞昭疑惑看向魏鏡,問道


    “這是什麽?你們派——”


    話未說完,魏鏡拉住她,伸出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下去,而後指指外麵。


    聞昭皺眉,稍作思量,點頭,不再言語。


    魏鏡看了眼門外晃動的人影,冷笑,再轉向聞昭時,突然道


    “昭兒,相信我,此生,定當不負於你。”


    邊說著,邊指了指蠟燭。


    聞昭會意,嗲聲回應


    “爺~妾身,妾身害怕,蠟燭——”


    “昭兒等著。”


    魏鏡吹滅蠟燭,等了一會兒,聽外邊動靜漸消後回到床邊,才站好,便被聞昭一把拉倒。


    聞昭反客為主,騎坐在魏鏡身上,掐著他的脖子,伏低身子,冷笑


    “你也有今天!沒錯,我是她們派來監視你的!可惜了,這麽快就被你發現了。”


    魏鏡躺著,適應黑暗,好一會兒,看清女人表情,抿唇,未做反抗,靜靜等待她下一步動作。


    聞昭並不很滿意他的反應,於是伸手向腰間摸去,抽出隨身攜帶用於防身的武器——匕首,並將之抵在了身下人的脖子處,狠決道


    “既然如此,我們便速戰速決,早點將你收拾了!”


    說完,手下用力,將那匕首緊緊貼著魏鏡脖頸。魏鏡雙手撐在床上,淡然看著她,不語。聞昭與其對峙片刻,見他毫無反應,不禁拉下嘴角,收起匕首,嘟囔


    “沒意思!”


    藏好匕首後,略帶不甘


    “你怎麽一點也不害怕?”


    魏鏡一臉平靜,輕聲反問


    “你見過誰用刀背殺人?”


    聞昭……


    “下去。”


    聞昭一滯,這才反應過來,臉一紅,就要從他身上下去,才抬腿,忽而記起什麽,咬牙,在魏鏡驚愕的目光中拉下他中衣的領子,對著他脖子就是一口。


    魏鏡嘶痛一聲,怒視罪魁禍首,卻見其迅速從他身上撤退,昂著頭一臉得意地看著他,宣告她的名言


    “我聞昭向來有仇必報,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這次就算扯平了!若敢再犯,哼哼,”


    聞昭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魏鏡拉上中衣,皺眉打量她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隨身攜帶武器就算了,還如此——生猛!


    聞昭冷哼,抱起被子


    “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最清楚?還是說,你願意同男人假扮夫妻?”


    誰讓他用這種方式來考驗她的!活該!


    魏鏡一哽,看她抱著被子下床,不解


    “你幹什麽?”


    聞昭抱著被子站在床邊,環顧四周,尋找適宜目標,理所當然


    “找地兒睡覺啊。”


    魏鏡起身,拉住她,低聲


    “他們可能還在,你上哪睡去?”


    聞昭一滯,回身


    “那你讓我怎麽做?”


    “你不清楚?”


    說著,魏鏡驟然從身後抽出兩本小冊子,在聞昭麵前晃了晃。


    聞昭看著那東西愣了一下,記起那是什麽後,低叫一聲,扔下被褥,一把搶過冊子,結巴道


    “你你——怎麽能亂動我東西!”


    “昭兒胡說什麽呢,什麽你的我的,你的,便不都是我的麽?”


    魏鏡瞟一眼她手裏的書冊,揶揄


    “看不出你還有這癖好。”


    聞昭瞪他一眼,沒好氣道


    “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也不管他,自顧脫鞋,爬上床,卷起被子往床裏邊一滾,閉目佯睡。


    魏鏡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確定聞昭不是在開玩笑才向衣櫃走去……


    念西閣


    天啟帝看著孤零零立在供案中央的牌位,走過去,放下手中的酒杯,想要觸碰,隻是還未觸及,便收回手,靜靜地在案前站了片刻,轉身看著門外婆娑的樹影出神。昔年,有個女人站在那樹下,指著樹上剛結的石榴果對他說


    “你可知,這院中,我不植別他,唯種此樹,何也?”


    他還未答話,她便說


    “此樹果,象征多子多福,我喜歡孩子。”


    那天,她看著他,表情嚴肅。他認真起來,以前,他從不會仔細去聽她說了什麽,也從未在意她說過什麽,自從——


    “多可惜,我命裏無福。”


    “梁溪,孩子,我們還會有的。”


    “哈哈。”


    梁溪笑著,直到眼淚流了下來,才道


    “這是我聽過最荒謬的笑話!”


    “梁溪,這次,我不騙你!真的!我們,我們一定還會有孩子的!”


    他抓著她,鄭重承諾,梁溪止住笑,看著他,目光有一瞬迷離,而後掙開,呢喃


    “不可能,你怎麽會要呢?兗兒好不容易長到那麽大了,你都忍心——”


    在他的注視下,她突然按住自己的頭,大吼


    “不!”


    他知道她想起了什麽,三年了,三年了,她還是不能釋懷?就在他以為她又要為此痛哭一場時,她卻又笑了。再看向他時,目光平靜,他知道,那平靜下醞釀著滔天的恨意,徹骨的悲慟!他突然特別害怕,他怕,時間解不開她的心結,她就這麽,離他而去?


    正當他胡思亂想時,她又開口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話,我要青娘的孩子!”


    他一怔,努力回憶她說的人,好半晌,才想起,是那個孩子,那對被他遺忘的母子。無法,他隻能答應,以為她有了寄托他們便可以破鏡重圓,卻原來——隻是他自欺欺人而已!


    “陛下?”


    天啟帝靠在供案上,目光混沌,看向來人,不覺出聲


    “梁——”


    不可能!怎麽會是她!


    “陛下,是我。”


    劉麟扶著他,輕聲。


    天啟帝回神,站起


    “你怎麽來了?”


    劉麟看了眼供案,一股異樣的情緒湧起,強忍心中的不適,溫聲


    “臣妾看您喝得有點多,又一下找不見人,尋思著,您是不是來這兒了,便找來了。”


    天啟帝看著她不語,劉麟心下一顫,陌生的恐懼感襲來,好半會兒才撫平情緒,看向天啟帝,擔憂


    “陛下,怎麽了?臣妾,臣妾可是做錯了什麽事兒麽?”


    天啟帝收回目光,搖頭,喃喃


    “不,不是,你怎麽可能做錯,是我錯了。”


    最後一句微若蚊呐,劉麟一時沒聽清


    “您說什麽?”


    天啟帝搖搖頭,回神,看了眼牌位,突然笑道


    “梁溪,今天,你終於如願了。魏鏡,驚蟄他——終於成家了,你再也不用牽掛了。”


    劉麟手下一緊,垂眸,掩飾心中的不甘,附和


    “是啊,姐姐,鏡兒今日成婚了,你可以安息了。”


    天啟帝最後看了眼那樹,推開劉麟的手,徑直朝門外走去,見狀,劉麟趕緊追上


    “陛下——”


    “你回去吧,夜深了。”


    說完不再看她一眼,對朱承德道


    “慶雲殿”


    “是!”


    劉麟看著天啟帝的背影,恨恨甩袖,回神,拿起牌位欲摔下去,想到這裏不是華西宮,頓住,將東西放回,舉步離開。


    華西宮


    劈劈啪啪的聲音響起,宮人們低頭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出。於嬤嬤走過來,對她們道


    “都下去吧,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用我提醒吧?”


    “是!”


    婢女們離開後,於嬤嬤歎息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迎麵一個瓷杯砸過來,擦過她的鬢角,劃破皮膚,沒來得及呼痛,便聽劉麟抽噎道


    “我就不明白了!那個賤人有什麽好的!明明是我先喜歡上他的!”


    於嬤嬤忍著痛,用袖子按住傷口,走過去,拍拍劉麟的肩,溫聲細語


    “娘娘,你怎麽還跟死人較上勁了?”


    劉麟一頭撲在於嬤嬤懷裏,哭道


    “他又去那兒了!即使那裏的一切都是假的!八年了!他還是忘不了她!那棵樹他,他費了那麽大勁兒移過來——,我輸了!輸給一個死人呐!”


    於嬤嬤心疼地拍拍她,安慰道


    “不會的,不會的!娘娘永遠也不會輸。更何況,您還有五殿下!您還有我!老奴會一直陪在您身邊的!”


    劉麟抽噎聲一頓,握緊帕子,從於嬤嬤懷裏起來,揩揩眼淚,說道


    “對,我不會輸!我怎麽會輸!”


    梁溪,你就看著吧!我要讓你,讓你養的好兒子,永無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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