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四人在院裏納涼,魏書悅眉飛色舞學聞昭打來盍,把小蘭祁殊逗得哈哈直笑。


    聞昭靠在躺椅上啃著西瓜,一臉享受。


    魏書悅學累了停下喝口茶,拉著聞昭


    “三嫂,什麽時候有空,也教我倆招兒唄。”


    聞昭直啃到瓜皮底,舔唇


    “教你不成問題,至於什麽時候有空嘛,”


    聞昭瞟一眼對麵的荔枝,懶得起身


    魏書悅立馬剝了個送至聞昭嘴邊


    “來,悅兒孝敬嫂嫂您的。”


    聞昭張嘴接受投喂


    “如何?”


    “不錯。”


    說著動了動胳膊


    “今天使了一天勁兒,這肩膀有些酸痛,”


    魏書悅當即領會,走到她身後給她捶背


    “嫂嫂,這樣成嗎?”


    聞昭閉著眼搖著蒲扇


    “不錯,往右點,用點力。”


    魏書悅任勞任怨,邊捏邊問


    “三嫂,那明天你還去嗎?”


    聞昭全身心放鬆靠著椅背


    “去,幹嘛不去?”


    “那三哥——,”


    魏書悅一頓,看著往她們這兒走來的人,趕忙閉嘴。


    聞昭有一下沒一下扇著風


    “哼,明天等他一出門,我們後腳就出發,多難得的機會,憑什麽他們能去我們不能?”


    在祁殊小蘭驚訝的目光中,魏鏡走到聞昭麵前,負手而立饒有興致地打量她。


    魏書悅想做點什麽提醒聞昭,魏鏡先她一步,揮手示意她退開。三人看著聞昭,默默祈禱。


    “怎麽停了?”


    聞昭就要睜眼,魏鏡把手搭在她肩上,有技巧地拿捏,聞昭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


    “舒服!”


    還不忘指揮


    “再往上一點,脖子那兒也累呢。來盍勁兒可真不是一般大,得虧我有底子在,不然今兒可真讓他小瞧了。”


    魏書悅拚命搖頭,奈何聞昭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祁殊小蘭哭喪著臉歎了口氣。


    魏鏡眸光掃過三人,魏書悅一抖,低著頭福了個身,拉著祁殊小蘭悄無聲息遁逃。而聞昭依舊未察任何異樣,自在地享受免費服務。


    魏鏡看著手下的人,正在揉捏的手突然轉變方向,由脖子一路延伸到耳垂。


    聞昭一怔,以為魏書悅故意逗她,抓住那隻搗亂的爪子,這才發覺出不對勁,就要反頭看個究竟。魏鏡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


    “昭兒今天可真是威風呢。”


    聞昭心裏一咯噔,直道:完了呀!


    側頭正要解釋,魏鏡徑直起身,唇峰輕輕擦過聞昭臉頰似是未覺,不徐不疾地行至她跟前,提起茶壺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斟茶。


    聞昭呆呆地看著他動作,忘了自己的“使命”。


    魏鏡抿一口茶,放下杯子,看向聞昭,好整以暇。


    在他的注視下聞昭竟莫名有些緊張,咽咽口水


    “啊,時候不早了,我先睡了。”


    說完跳躺椅拔腿欲逃,還沒走出三步,魏鏡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來按在懷中,聞昭可憐兮兮看著他


    “夫君,我錯了。”


    魏鏡點頭,隻道


    “嗯,你每次承認錯誤都這麽坦誠,是料定我不會罰你吧。”


    被拆穿了……


    聞昭絞盡腦汁,靈光一閃,突然抱住魏鏡


    “夫君,昭兒這次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夫君要罰,昭兒不敢有半句怨言。”


    說完聞昭閉目仰頭,做出一副任人蹂躪的樣子。


    魏鏡……


    他可真是拿她沒辦法。


    伸手給了她一個腦瓜崩


    “你這像是要受罰的麽?分明是在賄賂。”


    聞昭睜眼,摸著額頭,小聲嘀咕


    “你又不上鉤怎麽能是賄賂。”


    魏鏡自動忽略這句話,拉開她


    “其實我早料到你不會這麽安分,”


    一頓,睨她一眼


    “所以讓許將軍出去了一趟。”


    “是你讓許將軍出來的?”


    聞昭有些不相信


    “本來我是讓他阻止你進來,想了一下,依你那性子,怕到時闖出更大禍來,最後也就由你了。”


    聞昭……


    不滿


    “我哪裏闖禍了?你這分明就是誣陷,哼!”


    見她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魏鏡莫名開心,伸手捏她的臉


    “是麽,那昭兒以後可不要給我‘誣陷’你的機會。”


    聞昭拍開他的手,為自己辯解


    “你這麽說倒又成我的錯了,哼,今天明明是你騙我在先的,那麽多女子在場,怎偏偏容不下一個我?”


    聞昭撅嘴傲嬌撇頭控訴,魏鏡捏捏眉心,心知鐵定不止這些,果然


    “最讓我生氣的是,那小孩那麽理直氣壯叫你姐夫,看來你平時沒少去王宮逛啊,也沒少和那些公主們見麵吧?”


    魏鏡……


    是他自作自受了


    “今日之事確實是我有錯在先,我不該因為南越不讓女眷觀試而不帶你同去,不過話說回來,如若不是那樣,今天的比試怕是會少了很多樂趣呢。”


    聞言,聞昭轉怒為喜,轉過身


    “你的意思是不反對我參加比試?”


    魏鏡伸手勾起垂在她嘴角的碎發,點頭


    “嗯,不反對。”


    聞昭歡心雀躍,試探問


    “那明天——”


    “明天,”


    魏鏡看著桌麵


    “當然要去,大家都等著要看昭兒的表現,昭兒可要盡力了,最好是一路堅持到底。”


    詔國借路南越想要攻打烏蒙,而烏蒙與蟒川之境僅一山之隔,詔國之心昭然若揭。烏蒙是南越叛部,趙柝難免心動,卻又不想得罪天朝,便讓詔國參加武試,規定終試勝出者,無論何人,皆可滿足一個要求。


    明日上午進入終試人選將確定,勝出者,日側(未時)入營分別於古靈山、文溪山、虎岩山駐紮,最先奪得山中規定的腹地且人數不少於五人者勝。因此次武試選將有天朝與詔國的加入,三者必有較量,故而三國選出隊伍將赴素有“南越玄山”之稱的古靈山,獲勝條件不變。眼下的情況是他們通過初試的僅十二人,不出意外,第二輪留下的人數會更少,而蘇禾有備而來,詔國必然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他們的勝算怕是少之又少……


    魏鏡來到書房,譚齊已經等在那兒了。


    關上門,魏鏡行至書案前


    “怎麽樣?”


    “明天是儲子風忌日。”


    魏鏡沉默片刻,問


    “墓地在哪?”


    “虎岩山。”


    竟然是虎岩山


    “嗯,我知道了,蘇禾那邊,你們提防著點。”


    “是。”


    ……


    同來客棧


    “公子,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蘇禾逗著懷裏的貓兒,頭也未抬


    “你們來時都立了生死狀,既然輸了,就應願賭服輸,來盍,你說是不是?”


    來盍低著頭,一臉慚愧


    “屬下無能,願受罰。”


    蘇禾輕輕揉了揉貓頭,那貓打了個哈欠,慵懶地往他懷裏鑽了鑽。蘇禾淡淡抿了一下唇,目光投向跪著的大塊頭,輕聲


    “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贏了,有賞,輸了,後果你們也知道。”


    幾人紛紛抬頭,一臉感激


    “是,屬下定然,”


    蘇禾比了個手勢


    “噓,下去吧,我累了。”


    眾人噤聲,彎腰退了出去……


    是夜,月朗星稀,靛色倉穹下片片雲層浮動,夜空遼遠而空曠。晚風搖曳婆娑樹影,幾聲蟬鳴襯得院中更靜了。月下,一影兒倏忽劃過,驚醒枝頭相偎而眠的鳥兒,鳥散了樹下卻多了兩個黑影


    “沒人跟來吧。”


    “嗯。”


    “那就好,聽說最近都很緊張呢。”


    “說正事吧,義父那邊可是有什麽安排?”


    “一如既往地催促,他老人家隻管動嘴,也不體諒體諒我們的難處!”


    敢這麽說的怕也隻有她了吧。


    “咳咳,說說蘇禾的事吧。”


    黑衣人不屑撇唇


    “那個病秧子,”


    一頓


    “怎麽會答應成燁,白白給他做棋子?”


    蘇禾,蘇國相的二公子,自幼聰慧過人,有神童之稱,奈何體弱,身患寒疾,終日貂皮裹身,為其看過病都大夫皆言其壽不過二十五。蘇禾好茶道,曾因天朝品茗之士眾多而寄身天朝,後經營茶葉生意,頗有一番成就。


    “各取所需罷了。不過話說回來,蘇禾身雖有疾卻絕非可輕視之人。”


    “嗬,王上到底不相信主上,既然這樣,那我們可不能辜負他的期許了。”


    “是啊,”


    蘇禾,魏鏡,誰都不能贏。


    “後天終試,就靠你了,左使。”


    說到這個她就來氣,本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的。


    弋蕪不忿


    “慕言呢?”


    “右使說做戲做全套才不至露了馬腳。”


    “嘁,他還當上癮了不成,別到時候出不來。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個少主怎麽跟當著玩似的,明明都快到自己家門口了,連個人都使不動。”


    男人無奈扯唇,不置可否。


    第二天


    聞昭一覺睡到辰時,醒來發現魏鏡早已離開,著急忙慌穿了衣服就要去校場,一開門看見頭發亂糟糟同樣迷蒙的魏書悅,欲開口,便聽


    “哦,你起來了,那我回去收拾一下。”


    魏書悅說完就要離開,瞥一眼聞昭,不太確定


    “你打算就這樣去?”


    聞昭一怔,低頭看看自己,穿著昨天的衣服,套著平日的裙裝。難怪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轉身回房,又記起什麽,退回去


    “祁殊和小蘭呢?”


    魏書悅有氣無力往回走,頭也不回道


    “害,都才起來呢。哦,對了,別忘了黏那胡子。”


    聞昭腳步一頓,自顧道


    “魏鏡都知道了,用不著那玩意兒了吧。話說,那家夥起來怎麽不叫我?”


    哼,口是心非的男人!


    表麵上是答應了要她去,實際上巴不得她去不了。


    小半個時辰後


    四人進了校場,聞昭拿著木牌直接去了第十擂台,昨天的那個判官摸著下巴打量她好一會兒,有些不確定


    “你是,祁三?”


    聞昭點頭


    “胡子呢?”


    聞昭一怔


    “刮了,怎麽,沒胡子不能比試?”


    判官搖搖頭


    “沒,隻是有點不太習慣,不過,你這樣看著倒比昨日精神許多。”


    聞昭還以為他要說什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呢。


    判官接過牌子


    “今天好好打,我們都買的你贏呢。”


    聞昭……


    一炷香後


    “第十擂台第二試第一場,祁三對李杭。”


    上擂台的都是能打的,此次對決每人至少勝五場才可進入終試,每場比試分上半場、中場休息與下半場,每半場隻有一炷香的時間,未分勝負者皆作輸。


    觀試人數遠超昨日,校場人山人海,比試激烈,氣氛火熱。


    聞昭一上台便連勝三場,引得眾人連連喝彩,大家也不知為何如此信賴她,清一色買她贏。


    “第四場,來潯對祁三。”


    熟悉的姓氏,相似的眉眼,聞昭想到來盍,隻道:來者不善


    不由握緊了九節軟鞭


    果然,來潯麵無表情盯著她,像是盯著即將到手的獵物,讓人感覺很是不舒服。


    “就是你讓我弟弟顏麵掃地的?”


    “勝敗無關顏麵,況且是他出言不遜在先。”


    “嗬,倒是長了一張能說的嘴,就是不知一會兒還有沒有機會說話了。”


    不愧親兄弟,一樣的自負。


    聞昭不知,來氏三兄弟是詔國有名的勇士,三人皆以力大聞名,個個力敵千鈞。來潯名聲最盛,善用古錘,傳聞其曾在誇山擊錘,隻一下,地動山搖,響聲如雷,誇山因而矮了一尺。當然,誇張歸誇張,這也從另一角度說明來潯不容小覷。


    聞昭還沒想好招式,來潯便舉著大錘向她砸來。聞昭躍起躲過,就勢出鞭。來潯趁機舉錘,纏住軟鞭,一拉一拽同時跳起退了一步,直接讓聞昭麵朝下摔在了木板上,眾人齊齊驚呼,提心吊膽。聞昭抬頭,想要爬起,哪知來潯再拉再放,把她像蛤蟆一樣牽引,摔的她眼冒金星。聞昭打算放開抓住鞭繩的手來化解劣勢,不想來潯動作更快,隻見其高高舉起鋼錘在原地轉圈,聞昭雙手抓緊鞭柄,被迫飄蕩半空。半炷香後,聞昭隻覺頭暈眼花,直犯惡心,可那來潯似是不知疲倦,未停下反而越轉越快,隻待一甩便能將她甩出擂台結束比試。眾人緊張起來,屏息凝神望著擂台。過了一會兒,聞昭咬牙,決定作最後一搏,倏然放開雙手。不出意料,看著直直飛出去的人,觀試者認命閉眼,正對聞昭的更是誇張,紛紛抱著頭向兩邊逃竄,生怕被聞昭砸中。魏書悅一瞬不瞬地盯著擂台,生怕錯過什麽。就在大家都以為聞昭必輸無疑時,聞昭雙手抓著圍欄的麻繩,劇烈晃蕩一下後,倒立在繩上,而後一個利落的後空翻安穩地立在了台上。眾人拍拍胸口,忍不住歡呼。聞昭晃晃腦袋,極力穩住自己。來潯立在她對麵,盡是嘲諷


    “怎麽樣?滋味不好受吧?”


    忍著吐意,聞昭看著眼前晃動的身影,怒道


    “把鞭子還我!”


    來潯晃了晃還纏在鋼錘上的東西,一副欠揍的表情


    “想要,自己來拿。”


    聞昭氣憤地衝到來潯身旁,對著空氣打了一拳。眾人發懵,尋思這小哥是給來潯轉傻了,連方位都分不清了。來潯亦有些迷惑,哪知下一秒聞昭突然轉向他,飛身而起,抬腿給了他一腳,又趁他愣怔際取走軟鞭。人們看直了眼,片刻,不知是誰,吹一聲口哨,大家大聲喝彩起來。


    來潯摸摸左臉,怒不可遏


    真是豈有此理!竟然敢戲弄他!


    想著拖著鋼錘朝聞昭撲了過去,聞昭險險躲過。來潯連環出擊,每一下都用了全力,奈何聞昭身體靈活,每每讓他撲空。幾招下來,倆人所到之處,木板便留一大坑。判官擔心擂台會垮掉,嚇得退到了台下。一炷香燃至盡頭,敲鑼聲響起,聞昭這才得有喘息的機會。


    魏書悅在台下為她放鬆四肢時,忍不住安慰


    “沒事沒事,反正你已經贏了幾場了,輸給他也不丟人。”


    聞昭灌了一口水,豪邁擦嘴。聽此,反過來安慰她


    “對我有點信心,說不定能贏呢。”


    她可是答應過魏鏡不會輸的。


    魏書悅聳肩,沒忍心反駁她。


    聞昭望向觀試台,魏鏡也在看著她。心情大好,聞昭站起,對著觀試台握拳做了個必勝的手勢。魏鏡笑了笑,想起什麽,抬手,不著痕跡地指了指鞋麵,聞昭撓頭,困惑不解,思索片刻,依舊無果,打算用動作細問,來潯走向她,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若識相,早點認輸,否則,到時候別怪我沒手下留情。”


    聞昭撇唇


    “誰怕誰啊,大不了就這麽耗著,誰都別想贏。”


    來潯橫眉豎目,咆哮道


    “你這麽不識好歹,我現在就了結了你!”


    說著伸手想要抓住聞昭衣襟,聞昭拉著魏書悅輕巧地避開了,來潯不罷休,還想再來一次,鑼聲敲響


    “中場結束,比試開始!”


    來潯放下手,恨恨看了聞昭一眼,上了台,聞昭緊隨其後。才站住,來潯便舉著鋼錘劈了過來,聞昭側身,來潯同時舉起另一隻鋼錘,兩錘一碰,發出一聲巨響,聞昭頓覺兩耳失聰,眼冒金星,來潯趁機給了她一腳,直把她踹在擂台的木樁上又跌落在地。聞昭悶哼一聲,捂著肚子,痛的直皺眉頭,一股血腥味蔓延。台下,祁殊嗷嗷流淚,要不是小蘭和魏書悅攔著,她就已經衝了上去,眾人瞬間沉默,第十擂台出奇安靜。來潯一步一步朝聞昭走去,每走一步,聞昭都覺木板晃得厲害,耳邊依舊一陣轟鳴,聞昭躺在木板上,看著來潯的腳發怔,突然覺得這人真是不協調,上身塊頭這麽大,腳卻——


    腦中靈光一閃,聞昭突然領會魏鏡的意思了。


    沉一口氣,聞昭撐坐起來,看著來潯,抬袖狠狠擦拭嘴角的血跡,眾人又滿懷期待地看著她。聞昭慢慢站起,來潯在距她半丈處立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怎麽,還不死心麽?”


    聞昭冷笑,握緊軟鞭,輕聲


    “讓我認輸,除非我死。”


    來潯沒聽清楚,不耐煩揚揚鋼錘


    “既然不死心,我來成全你。”


    說著就要舉錘擊向聞昭,聞昭快他一步,飛身躍起,朝他臉上揚鞭


    “該死心的,是你!”


    來潯冷笑,故技重施。


    準備用鋼錘卷住她的軟鞭,哪知聞昭根本未出鞭,而是快速落地蹲身,直接卷住他的靴子,使力一撲一拉。來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朝前栽去,聞昭極快地閃到他身後,故技重施,對著他的腰連踢三腳,來潯揮舞著鋼錘向前邁了兩步,傾斜身子在擂台邊口停了一下,本以為會有轉機,但聞昭絲毫不給他機會,對準他的臀部一踹,一聲巨響,判官迫不及待敲鑼


    “祁三勝!”


    眾人狂呼,聞昭一下台,人們便將她高高舉起,拋在空中。來潯摔的鼻青臉腫,望向聞昭恨不得徒手撕了她,而那廝根本沒功夫理他,正忙著在空中對魏鏡比劃手勢……


    休息一刻鍾後,聞昭迎來第五場比試,而這次的對手,讓她有些驚喜


    “第五場,儲子雲對祁三。”


    看著那張俊俏的臉,聞昭很是為難,常言道,不怕對手壞,就怕對手長得帥。


    儲子雲拎著一把長劍,身姿筆挺地立在台上,日光愈烈,少年卻自帶一股清涼氣息。


    聞昭顯然分外喜歡擁有這樣特質的人,正沉醉對手的美色際,儲子雲抬手


    “得罪了。”


    一道銀光閃過,少年白衣微動,皓腕一轉,那劍迎風輕嘯,驟如閃電,直朝聞昭襲來。


    聞昭輕輕一動與之擦身,劍風掃過,才知其勢之淩厲。


    好一個綿裏藏針。


    聞昭轉動鞭柄,在儲子雲下一個攻勢中甩出。少年翻身一躍,毫不費力躲過,手下動作不停,那劍像長了眼睛,分毫不差,追著聞昭的眉心而去。聞昭向後彎腰,躲過一擊,這次她有點清醒了,擂台之上,隻論輸贏,哪管他長成花一樣。


    這話要是讓那誰誰知曉,定然又是釀一壇上好陳醋。


    聞昭起身,跨步,放出一鞭,直直卷住少年握著的劍,台下立馬有人大喊


    “放開他,給我輸!”


    聞昭眉角一抽,是那些女兵們。


    有些無奈,手上卻動作不停,借勢卷繩,用力一拉,想將少年手中的劍卷走,哪知儲子雲淡淡揚唇,像極了曾經那人。聞昭一愣,隻片刻便讓那少年得了勢。儲子雲握緊劍,順著鞭繩轉動,頃刻間,那軟鞭便被大卸八塊,不複存在。聞昭吃驚地扔掉鞭柄,儲子雲的劍隨之而來,聞昭低頭俯身,長劍擦著她的發髻而過,霎那間,三千青絲落下,散盡一世芳華,落在誰人眼中,卻有萬種風情,別樣的美麗。眾人嘩然,儲子雲亦是一臉驚訝。這時觀試台響起一聲


    “岐王妃?”


    聞昭披散頭發,在眾人注視下,尷尬地笑笑


    “嗬嗬,大家好啊,”


    眾人愣怔片刻,相互對視幾眼,便開始掩唇,嘰嘰咕咕議論開來。儲子雲立在聞昭對麵,恢複平靜,看向聞昭,隻道


    “是你。”


    聞昭撓頭


    “是我,我——”


    “岐王妃,你為何來了,還扮成這樣?”


    趙柝站了起來,由於震驚,那小眼睛比平日明亮些許。


    聞昭轉身仰頭看向他


    “這個說來話長,大概應該是為了增進兩國情誼吧。”


    為了魏鏡,她也隻能胡編了。


    趙柝摸摸下頜的一撮胡須,嘴巴一張一合


    “可這於禮不合啊,”


    話沒說完,人群中一個憤怒聲音響起


    “這何止於理不合,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你們南越的武試,天朝竟讓一介婦人來同我比試,這於我,簡直奇恥大辱!”


    說話的是來潯。


    聞昭雙手抱胸,冷冷睨視來潯


    “婦人如何?你不是從婦人胯下出來的?剛剛輸給我這個婦人的不是你?婦人怎麽了?在場的女子,哪個又比你差?婦人就一定受你辱罵,任你欺淩?”


    “你你,”


    來潯張口結舌,隻瞪圓了眼,你不出個子醜寅卯。台下眾人哄笑,紛紛揚袖


    “說的對!”


    “說的好!”


    這是女子兵的聲音


    真是奇了怪了,怎麽都一邊倒向她?


    趙柝有些費解,礙於麵子,還是想說點什麽


    “岐王妃,孤並然沒有要輕視你的意思,隻不過你這太突然,隻是我們,這,”


    趙柝思緒有些混亂,女眷參試倒是可以,可曆來比試比試都是女子對女子,她竟一下勝了五個男子,這叫他們的男兒顏麵何存喏!


    求助地看向小南王,小南王咳嗽一聲,站了出來


    “王上,臣以為,岐王妃參試並無不妥,畢竟我朝並未有女子不可參試的規定。此次是三國會武,理當三國女子皆可參試。”


    趙柝捋捋胡子,想了想,點頭讚同


    “有道理,可她之前一直是以我朝名義參試——”


    “王上,這個好辦,隻需將之改正即可,岐王妃依舊代表天朝,資格規定不會改變。”


    趙柝小眼眨了眨,微微點頭,看了眼靜坐不語的蘇禾


    “如此,就是不知詔國使臣認不認同,畢竟是三國會武,”


    “小南王說的甚是在理,詔國亦無斤斤計較之風。”


    蘇禾起身如是道。


    趙柝笑了笑


    “如此,孤就安心了。”


    就這樣,聞昭被劃回自家陣營,不過為了合乎禮,給男同胞們留點麵子,最後一場比試,聞昭被換去了女子場,並順利獲得終試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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