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小柒和霍聿森離開的當天夜裏,風雪悄悄潛入,起初靜靜的,天地無聲,很快,呼嘯的北風就越過一座座山頭,嗚咽著來到了度假區所在的山穀。


    南城本是一座無雪的城市,近年來的極端氣象增多,才讓南城人見到了雪。


    每次下雪,任水心都興奮的要命。


    她會帶著任家那條大黑狗在雪地裏撒歡兒,一大早就喊著女傭人們出來打雪仗,堆雪人。


    可惜的是,雪雖然來到了南城,卻從未久留過,大多數情況下,雪片落在地上就化了,隻留下一路泥濘肮髒,就算有幸堆起雪人,也絕對撐不到第二天的中午。


    但這次的雪很不一樣。


    這是一股極強的冷空氣,任水心又剛好在山裏,氣溫比城市裏更低一些。


    她想,自己堆雪人的心願差不多是可以實現了。


    因此入夜之前,任水心拿著手機看天氣預報,看看風雪幾點抵達,就差定個鬧鍾到時候起來看。


    窗外傳來小北風的呼嘯時,任水心一個骨碌坐起來,顧不得披上外衣,也沒叫裴墨起來,自己穿著條小睡裙就跑到露天的陽台上。


    大雪紛飛,地上已白了一層,度假區裏的路燈一照,亮晶晶的像一地碎鑽。


    她用力吸了口氣,涼絲絲的空氣裏,夾雜著清新的雨雪味道,沁入心脾,任水心很久沒有這麽舒暢過了。


    正當任水心欣賞雪夜的浪漫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口哨音。


    任水心一聽那哨聲,頓時皺眉。


    跟她泡溫泉時聽到的流氓哨音一樣,顯然是同一個人製造出來的。


    循聲看去,隻見她所在別墅的山坡下方,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高個子男人站在甬道上,他一手插褲袋,一手夾著煙,夾著煙的那隻手,向任水心這邊舉了下,算是打招呼。


    距離不算近,天色也昏暗,一盞路燈不足以照亮那人的臉,任水心看不清對方的五官,隻看到一雙眼睛,黑洞洞的,給人一種陰翳的感覺。


    而他瀟灑肆意的站姿,又有一種痞子無賴的感覺。


    “任小姐身嬌體軟,穿那麽少,小心凍壞了自己。”那人開口說道,仍舊是輕浮調戲的語氣。


    半夜三更她爬起來賞個雪都能碰見那家夥!


    真是晦氣他媽給晦氣開門,晦氣到家!


    任水心沒有心情賞雪,也不打算理會那人,免得大晚上大呼小叫吵醒裴墨。


    她轉身往屋裏走,那人的聲音繼續傳來。


    “任小姐,明晚有空嗎,來我院子裏賞雪泡溫泉如何?我這有你愛喝的烏龍茶!”


    任水心不知道這人怎麽會知道她愛喝烏龍茶的。


    但這種事也不是什麽秘密,若對方有心打探她,隨便向度假區的人問一問,很容易就能知道,她飲食上的偏好。


    “跟你泡溫泉?我吃飽了撐的!”


    關上陽台門的時候,她聽到那人又說:“明天晚上約不到你,我改名換姓,不再叫秦炎。”


    任水心簡直想笑。


    不過,秦炎?


    這名字聽著好耳熟,想不起來了。


    任水心也不打算花費精力想那人的事,她用力關上陽台門,回到臥室,鑽進了裴墨的懷裏。


    她把裴墨給冰醒了。


    “怎麽這麽涼?”


    “嗯,剛看雪去了。”任水心憤恨地說道,情緒還沒緩過來。


    “怎麽,雪不夠大麽,這麽氣。”


    任水心不是第一次因為老天爺下的雪不夠大而生氣了。


    關鍵是,她一生氣,任先生也跟著著急。


    他就見不到女兒不開心。


    總是恨恨地看著天,覺得老天爺虧欠了水心什麽似的。


    最後就變成了裴墨的任務,讓他不管用什麽辦法,必須讓雪下大。


    裴墨無奈接下這個任務,聯合當地氣象部門,人工增雪。


    當然,這部分支出算在裴墨頭上。


    他是不讚成任先生無限製地寵愛水心的,若事事都如願,總有人力做不到的事情,那種時候她要怎麽辦?所受的打擊豈不是更大?


    但當任水心在大雪裏撒歡兒玩鬧的時候,裴墨又覺得,不過就是增一場雪,不算什麽溺愛,積累那麽錢和人脈,要是連心愛之人的這點快樂都買不了,還有什麽用呢?


    任水心氣鼓鼓地不出聲。


    裴墨微微欠身起來,看了眼窗外,挺大的風雪,不是因為雪。


    “怎麽了?誰惹我大小姐了?”他笑著問。


    任水心出一口氣,憤憤道:“我又碰見那個人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鬼鬼祟祟在甬道上幹什麽。”


    她一說那個人,裴墨就知道她說的是誰了。


    裴墨頭腦更清醒了一些,睨起眸子,看著水心:“他又說什麽了?”


    “說請我明天晚上去他那泡溫泉什麽的,真夠臉皮厚的,我吃飽了撐的會去找他泡溫泉。”


    裴墨卻沒有笑,他又問了句:“他是那麽說的?”


    “對,還說請不到我,不叫秦炎。”


    水心說完後,裴墨沉默了一陣。


    “我又不會去,你不高興了?”


    裴墨笑笑:“沒有吃醋,也知道你不會去。”


    他的話就好像講了一半,沒有再說下去。


    “所以呢。”


    “沒什麽,我也覺得那人奇怪的很。我們明天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待在家裏吧。”


    水心不可思議看著他,“你在怕那個人?”


    裴墨笑了:“不是怕,是不想影響你度假的好心情,反正下了大雪也出不去,不如我們兩個在家裏喝點小酒,泡泡溫泉。不是挺好麽?”


    水心聽完環住了裴墨脖子,抿嘴笑了:“又要給我喝酒,剛讓我休息了一天,你就又有企圖了?”


    她一喝酒就容易衝動,也容易被推倒,這的確是真的。


    裴墨這次還真不是在想那事。


    他隻是隨口提了這麽一句,目的是讓水心好好待在家裏。


    但他還是故意壓低身子,在水心耳邊低低地說了句:“想要你,還不是隨時都可以,還用的著把你灌醉?”


    任水心雙手推他,說結了婚果然有恃無恐了是吧,竟然這麽囂張了。


    裴墨將她雙手禁錮住,“結不結婚,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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