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水心很快就感覺到,他身上的某樣東西迅速地蘇醒過來。


    她想躲開,但決心不足。


    裴墨一句:“你那麽喜歡雪,不想試試在大雪紛飛的夜裏做一次?”


    任水心臉上發燙:“以前沒發現,你這麽好色。”


    裴墨卻已經將她抱起來,將她帶到了窗邊那個貴妃塌上。


    他拉開一點窗簾,這樣水心就能看到窗外的飛雪。


    這真是非同凡響的一夜,也是浪漫到極致的一夜。


    任水心以前也幻想過,如果能在雪夜與愛的人纏綿,肯定是一件極幸福的事,可惜那時候她是單身,白天玩雪都隻能喊家裏傭人作伴,夜裏賞雪則隻能獨自一人。


    現在不同了。


    她不必再羨慕雪中嬉戲的情侶,風雪之夜,她也有人可以依偎纏綿。


    當快樂到極點時,任水心感到雪花從窗外飄進來,一片片落在她身上,打濕她的肌膚,使她不由地陣陣寒顫。


    後來她知道,那是裴墨的汗水。


    屋內恢複平靜,良久,水心睜開眼,看向窗戶,外麵風雪更大,窗戶上已經有了一層水蒸汽。


    再後來,裴墨去洗澡。


    水心還想再緩緩,便撐起身子,裹著絨毯,趴在貴妃榻上往窗外看。


    外麵白茫茫的一片,先前站在甬道上的那個男人,早已不見身影,像鬼魅一般消失了。


    任水心甚至懷疑,那人是不是真的在甬道上出現過。


    畢竟,誰會在暴風雪的夜裏站在路邊吸煙呢。


    想到此,任水心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秦炎。


    她又想起了這個名字。


    所以到底是在什麽地方聽過這個名字呢?


    浴室裏,裴墨洗去一身燥熱,心率漸漸恢複正常,頭腦也越發冷靜。


    先前所憂慮的事情,也再次回到心頭。


    秦炎。


    水心不認識那人,裴墨卻再熟悉不過。


    多年未見,當年在孤兒院裏的孩子王,如今已搖身一變,成了秦總。


    那個從小就展現出心狠手辣和圓滑世故的小個子,長大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的確,有的孩子小時候為非作歹,以大欺小,長大後卻有可能成為一個見義勇為,仗義執言的好公民。


    但秦炎顯然不屬於這一類。


    裴墨很多年沒有和他聯絡過,卻偶爾聽過他的傳聞。


    小時候,他是小奸小惡,那時候的以大欺小,不過是把那些體弱的孩子逼到牆角欺負毆打。


    現在他長大了,小奸小惡變成了大奸大惡。


    他已經懂得利用手中權勢,以一種趕盡殺絕的方式,不擇手段地讓一切阻礙他,或令他不快的人向他屈服。


    隨著財富和權力的增加,他整人的手段變得更加隱秘,更加陰狠。


    聽說,幾年前他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告白後被拒絕了。


    一周之後,那女孩因被多人強暴送進醫院,給那女孩留下了終身的傷病,以及不可逆轉的身體傷害。


    據說,他是施暴者中的一個。


    那女孩明明可以指認他,甚至可以保留證據,但不知道為什麽,女孩送醫之前,在自己家中主動清洗了身體,毀掉了關鍵證據。


    而後是其室友發現她暈倒在浴室裏,把她送到醫院,並報了案,但女孩對警方三緘其口,不肯說出施暴者的姓名。


    他到底如何威脅了那個姑娘,沒人知道。


    在商業方麵,他也曾把一個不想與他繼續合作的供貨商逼到了跳樓。


    這種事情,不勝枚舉。


    似乎所有拒絕過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到最後,他往往不是要一個什麽結果,純碎就是泄憤。


    裴墨唯一慶幸的就是,當年這個人沒有被任先生帶回家。


    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與此人有交集。


    畢竟,他們從事的領域不同,生意上不打交道,私下裏不想往來就不往來。


    他怎麽都沒想到,這次來度假區玩,會遇到那家夥。


    當時水心問度假區的人,是誰住在她後麵山坡上,度假區的人不肯告訴水心,大概是都知道這人的秉性,不管是出於害怕,還是對水心的保護,才不說出對方身份。


    裴墨也是找到度假區的方總,才知道那人是秦炎,方總很為難,說不是他們度假區的不敢惹秦炎,是水心最好也別招惹這位。


    方總說得倒也沒錯,讓那人依著水心的性子搬出去,別說度假區的人不敢攬這檔子麻煩事,就是裴墨本人也不讚成。


    哪怕水心知道了,心裏氣不過,裴墨也可以安撫住她。


    與小人太計較,你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會被小人背後插刀。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方總告訴裴墨,事情又解決了,秦炎自願換一套房子。


    那方總說是已經跟秦炎溝通過。


    但以裴墨對方總的了解,那位是個很怕惹事的家夥,是絕對不會驅趕秦炎這種閻王一樣的人物的。


    搞不好是方總親自向秦炎道了個歉,讓秦炎不必跟水心一般見識,甚至給秦炎免了單。


    誰好惹,誰不好惹,方總清楚得很。


    可那秦炎還是選擇了搬走。


    一個跋扈而陰狠的人,突然讓了步,這種事並不會讓裴墨有絲毫的愉快,隻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能一眼認出水心,並對水心發出邀請,說一些輕浮的話,也讓裴墨感到不安。


    另外,方總之前說,那人一天之前就要離開度假區的。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竟然還在度假區裏逗留。


    這人到底想幹什麽?


    還有,要不要讓水心知道,那人是誰呢?


    以水心的脾氣,大概是不懂得退讓的,要是聽說了那人的所作所為,水心會因此而害怕,對那人敬而遠之嗎?


    裴墨認為不會。


    水心很可能更加義憤填膺,甚至想替天行道。


    這個想要雪,老天爺都會乖乖聽她話,給她來一場大雪的姑娘,會害怕一個惡霸麽?


    當然不會。


    既然那家夥說明天晚上邀請不來水心,就更名改姓,說明此人必定要采取一些行動。


    裴墨希望水心安定地待在家裏,靜觀其變,盡量不去招惹那人。


    秦炎現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他是不屑於明搶的,肯定是要逼著水心乖乖過去。


    另一方麵,裴墨也準備明天一早就聯係屬下,派直升機過來,以防備各種意外情況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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