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道長、玄修真人和龍虎山莊莊主宋天妒等人被爬山蛇石健以調虎離山計引去之後,空自奔波一場,幾人又複急急趕回三官廟來。


    幾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如今竟受愚於一個綠林草寇,心中著實不大舒服。宋天妒素以黑道首領自許,天下邪道高手無不對之畏懼三分,尤其覺得氣憤難平;玄修真人以華山掌門之尊,更是大為丟臉之事。最難堪的要算百靈道長,追蹤爬山蛇石健,原是他一馬當先;而且在所有人中,他可稱得起是老一輩的成名人物。如今卻在一群晚輩之前,大失顏麵,仿佛比當年被逐出華山派時還要難堪。


    幾人各懷心事,展開提縱身法,有如數頭淩空巨鳥,霎時之間,又分自門窗各處飄入三官廟大殿之內。大殿內寂悄無聲,百靈道長心知有異,擺手示意。各人立即各自運功,在殷中細細搜索。不久,他們就發現了地道石室。


    原來遼東五絕雖邀集百靈道長等在三官廟共議晚間華山崆峒約鬥之事,但並未提及囚擄蕭瑾之事。遼東五絕自是另有打算,此際雖與百靈道長、宋天妒等人有同舟共濟之意,但隻得並力擊潰崆峒派後,第二個步驟則是與華山派以及宋天妒等為敵;那麽如能挾製楚零為自己效力,則必可穩操勝算。


    宋天妒等無一不是老奸巨猾之輩,對司徒丹之密謀,自亦一目了然。不過,各自均懷詭計,是故未予點破。


    百靈道長麵蘊怒容,方欲采取行動之際,忽聽有輕微衣袂飄風之聲遙遙傳來。百靈道長視力、聽力俱皆高人一等,心知來人尚在殿外百步之外;當下暗中示意,眾人立即四散隱藏起來,靜觀變化。


    來人正是黑河妖姬呂無雙,在殿中逡巡一周,若有所悟的點頭微笑,旋即飄身轉入殿後,略一審視形勢,立即以“焱毒幽昊”神功,蝕壁而入。百靈道長等人見狀竊喜,相繼踴身在呂無雙蝕破的洞頂四周,向內仔細窺望;洞中發生的一切,自是一覽無遺。


    眾人略一計議,認為遼東五絕驅策利用,以楚零之異離神功,在今晚的搏鬥之中,自是一個極為有力的幫手。而且蕭瑾、楚零被製,則雲蒙、雲棲兩位禪師以及仇君菁等人,即使今晚也來至這鬥牛崗上,投鼠忌器,亦必對之無可奈何。


    百靈道長撚須微笑,他已看清當前情勢,以自己功力武技,兼且有宋天妒、玄修真人等為助,則由五絕手中搶獲蕭瑾,並非難事,故而靜待時機,欲行暗中下手。及見呂無雙談笑之間,猝施煞手,眼見蕭瑾與五絕同處危境,方始及時飄身而下,施展出獨門絕技“天煞”掌法,竟將呂無雙的“焱毒幽昊”功力全部反震而回。但他自己也不由暗吃一驚,試出了呂無雙的掌力神功果非尋常可比;如不是自己全力而發,恐怕已經傷在她的掌力之下。


    百靈道長一掌震退呂無雙之後,返身哈哈一笑,道:“賢昆仲果然智謀超人,可惜百密一疏,如非貧道及時趕到,恐此刻……”又複仰首冷冷一笑,接下去道:“賢昆仲已經化成了一片粉屑!”


    司徒丹驚魂甫定,百靈道長所言不虛,如非他及時出手相救,自己弟兄五人恐已喪身於呂無雙的“焱毒幽昊”神功之下。是故他赧然一笑,並未開口。


    呂無雙被百靈道長一掌迫退,大為錯愕,既驚又怒,料不到武林之中,到處都有高人能手。看不出這個雜毛老道,竟然能有如此強巨的掌力;但她一向任性,對百靈道長更是怒恨已達極點。當下一聲厲叱,又複雙掌全力拍出,同時咬牙切齒的喝道:“妖道!你竟敢管我的閑事!”但她掌力尚未發出之際,卻忽然麵色驟變為訝異之色,神態似怒似笑,模樣兒極是滑稽。


    百靈道長雖將呂無雙的功力逼退,但他已試出她的功力非同尋常,稍有疏忽,很可能會吃個大虧。是故他雖與遼東五絕談話著,但雙目卻緊盯著呂無雙;同時內力暗蘊雙臂,隨時準備出手應敵。當呂無雙二度出掌,百靈道長亦欲反擊拒敵之際,忽然瞥見呂無雙的愕然之狀,不由大惑不解,不覺也隨著她的視線向身後看去。呈現於眼前的景象,使他立刻大吃一驚,一股涼氣從心底直涼到腳跟!


    在場之人,此時也都看清了這石室中突起的變化。隻見黃煞人魔宇文月等四人此刻已變成了木雕石塑的傀儡一樣,目光停滯不動,顯然已被人點了穴道。司徒丹滿麵驚惶,步步後退,宛如老鼠遇到狸貓一般。蕭瑾束縛已除,身畔站立著一個又黑又髒的和尚,正齜牙咧嘴的向呂無雙擠眉弄眼,怪樣百出。來人正是在望江居酒樓上,先後戲弄黑河妖姬呂無雙及力挫百靈道長的黑和尚雲棲禪師。


    黑和尚見呂無雙與百靈道長的啼笑皆非之狀,大感興趣,首先向百靈道長怪聲怪調的嚷道:“牛鼻子,冤家路窄,咱們又遇上了!”


    百靈道長在望江居酒樓上曾用真力與之相搏,結果黑和尚大敗自己於談笑之間;而且顯然的黑和尚未下毒手,否則自己的傷勢也許不會那樣快就會複原。此刻乍見之下,已懷懼意,是故未及答言,先愣愣的退後了三步。


    黑和尚哈哈一笑,又向呂無雙道:“小娘子,你怎麽也來了?”


    呂無雙對黑和尚出神入化的武功,早巳在望江居酒樓上領教過,自忖遠非敵手,是故恨恨的罵道:“禿驢,用不著你管!”罵完之後,橫眉豎眼的呆在一側生氣,卻並未敢出手。


    百靈道長雖然對黑和尚有所畏懼,但以自己的身分地位,卻無法塌下這個台來,當下故作鎮定的哈哈一笑道:“貧道歸隱已久,此次重履江湖,無非以獎善儆惡之旨一伸武林正義,大師何以一再與貧道為難!”


    黑和尚黃牙一齜,道:“我早知道你是個善心老道,咱們別鬧別扭了……”用手一指遼東五絕等人,又道:“你是主持武林正義的,這些壞蛋要搶我們娃兒的媳婦,你就把他們殺了吧!我和尚可不能殺人,要有報應;報應你老道,沒我和尚的事!”


    百靈道長本是不善談吐之人,和尚的嘻笑怒罵,使他更難置喙;一時尷尬萬狀,臉色忽青忽紅,可以看出心中激動已極。宋天妒等人更是一個個呆如木雞,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們心中俱皆有數,在這種場合之中,最好少開口,免惹殺身之禍!


    黑和尚現身之後,楚零喜從天降。但他素知師叔是不喜俗禮之人,尤其當著許多人麵前,最不願晚輩在他麵前必恭必敬,是故他依然站在一側,靜候師叔先向自己開口。


    此際場中一片靜肅,黑和尚並未顯露何種神功絕技,而且那又破又髒的僧衣,塵垢泥汙的肌膚,舉手投足的滑稽之狀,毫無點滴尊嚴之相;卻因黑河妖姬呂無雙以及百靈道長的畏懼、惶悚,而使群豪俱皆大為驚凜。個個麵色肅穆,偷偷窺覷著黑和尚,不言不動;仿佛黑和尚成了催命閻王,隻要誰一妄動,就會丟掉性命一樣。


    蕭瑾在黑和尚身邊立了一會,仿佛想說幾句感謝之言,但黑和尚正以玩世不恭的佯狂之狀與呂無雙、百靈道長調笑。她臉紅紅的凝注了場中眾人一眼,終於一扭身跑到了楚零身邊。


    仿佛受了無限委屈的孩子,心頭一緊,不由兩串淚珠滾滾而下,一時悲哽失聲,不覺將頭輕輕埋在了楚零胸前。楚零同樣的感到一股莫名的哀傷驟然襲來,蕭瑾更有一種愧疚之情,長籲一聲,也不由滴下幾點淚來。


    蕭瑾哽咽了一陣,慢慢從楚零懷中仰起頭來,淚眼模糊的凝注著他的雙眼,聲音同時低微而顫抖的輕輕叫道:“二哥哥!”楚零目光淒迷的凝視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蕭瑾用手梳理了一下散亂的鬢發,別轉目光說道:“要你為我受累了……”她繼續喃喃說道:“我知道你會來救我!我一點也不怕!”


    此際她仿佛已變成了一個未成年的小孩,為這從危難之中複得安全,已將生離死別之際重回愛人懷抱,而沉醉得忘記了一切。就在這眾人環伺之下,兩人貼身相擁,喃喃而語,一對恩愛夫妻的萬種柔情,盡皆表露無遺。


    楚零被蕭瑾的情感所動,似已忘記了目前一切,忽然無限激動的用手攬住她的腰肢,低低說道:“都是我不好,讓你受盡了委屈!”長籲一聲,又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爸,對不起死去的媽!也對不起大哥……”他又搖頭歎息了一聲:“我太無能,沒有盡到責任!”


    蕭瑾急急的打斷他的話道:“那不能怪你,隻怪……”沒等她說完,忽然一聲沉重的冷哼之聲打斷了她的話鋒。


    楚零和蕭瑾如夢初醒同時抬頭看去,隻見眾人仍各呆立原地,目光卻都齊齊的投注在他們兩人身上。黑河妖姬呂無雙哼了一聲,目光鄙夷不屑狠狠地瞅了兩人一眼,霍然轉過身去;但那情態之中,卻有一種非常耐人尋味的情愫在內。


    仇君菁嘻皮笑臉的站在一側,此刻小鼻頭皺著,擠眉弄眼的笑道:“楚大俠,你們談情說愛難道不揀時候不揀地方的嗎?這裏還有這麽多人看著你們呢!”說畢,小手指頭不住在臉頰上劃來劃去!


    楚零、蕭瑾立刻羞得滿麵通紅,連忙把偎在一起的身軀分開,低眉俯首的瞅著腳尖,隻恨沒有地縫可以鑽得下去。黑和尚見楚零受窘之狀,樂得不住抓耳搔腮,忽然尖聲說道:“娃兒,我現在有點後悔了!”


    楚零聞言大奇:“師叔後悔什麽?”


    黑和尚“唉”的歎息了一聲,故意無限懊喪的答道:“不該出家!”此語一出,宋天妒以及長孫神獸等人竟無法自持的笑了起來,包括百靈道長在內,也不覺忍俊不住;楚零、蕭瑾更覺羞赧,索性轉過身去,麵向石壁。


    赤發神君司徒丹見自黑和尚出現之後,局勢已完全改觀。


    此際見黃煞人魔宇文月等四人已悉數被黑和尚舉手投足之間點了穴道,而且蕭瑾已被救走,大勢已去。心中暗暗思忖,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主意打定,就趁大家注意力集中在楚零、蕭瑾之時,陡然大喝一聲,雙腿一並,立即像一具僵屍一般,以疾如流矢的速度,逕由破洞之中飛馳而去!眾人目注司徒丹藉機逸去,並無一人追趕。


    黑和尚“哇”的怪叫一聲,向百靈道長道:“老道!妖怪跑了,你怎麽不追呀!”


    百靈道長驀然醒悟,他腦海中似乎與司徒丹有個同樣的想法:這黑和尚不是好惹的,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何不藉機離去!當下一聲厲叱,身形微動,立即衝天而起,也由那破洞之中一晃而出,像是真的去追司徒丹一般。


    龍虎山莊莊主宋天妒、伏魔洞主長孫神獸及靈狗司空忌,見眼下勢頭不對,百靈道長的藉機而走,同樣的觸動了他們的靈機。當下不聲不響,緊跟百靈道長之後,一個個追蹤而起,瞬息之間,俱皆飛逝無蹤。


    楚零神色漸定,方欲和師叔黑和尚說幾句話,忽見地道之內,又急步走入了一個人來。


    來人目光如電,但卻隻有一隻眼睛。在石室中略一顧視,立即大步走至黑河妖姬呂無雙麵前,無限關切的說道:“任性的孩子!可把媽給急死了!”說畢,立刻用手去攙扶呂無雙,就欲離去。原來她正是呂無雙的乳母苗山鬼嫗,神態之間,對在場之人正眼不翻,似是完全沒放在心上,一副傲慢之色。


    呂無雙默立不動,忽然一扭身子,急道:“媽,你不要管我行不行?”


    苗山鬼嫗訝異的問道:“媽千裏迢迢的陪你來到這裏,不管你怎行……”說著無限感慨的歎口氣道:“要是任著你的性子,萬一有點閃失,媽可怎麽回去向你爹爹交代,何況你爹爹還正病著!”


    呂無雙忽然星眸圓睜,又往旁閃了一步,大聲喊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什麽事都得聽你們的?就不能由著我的性子,讓我開心的玩一玩……?”


    苗山鬼嫗不由被她的神態喊聲弄得呆了半晌,她定定的凝視了呂無雙一會,忽然發現了她那雙眸中閃動的淚珠,又無限焦慮的問道:“孩子,你為什麽跑到這個鬼地方來……”


    說著,獨目一掠,迅快的掃視了黑和尚、楚零、蕭瑾、仇君菁和那被點了穴道的黃煞人魔宇文月等人一眼,繼續問道:“是誰欺負你了?告訴媽,媽給你出氣!”


    呂無雙恨恨的喊道:“他們都欺負我,你有本事就把他們都殺了吧!隻要你能殺了他們,我馬上就跟你回苗山,再也不到中原來了!”言下語調淒切,仿佛真的有滿腹委屈。


    苗山鬼嫗獨目一瞪,強壓住怒氣,輕輕撫著呂無雙的秀發,半哄半勸的,低低的說道:“你等著看,媽給你出氣!”說畢果真轉身向黑和尚、楚零等大步走來!隻見她氣得渾身不住顫抖,厲聲叱問道:“是誰欺負我們的孩子來著?”


    黑和尚齜牙一笑道:“誰欺負她,你還是問她才能知道。”


    同時抓眉搔腮,擠眉弄眼,大有挑逗苗山鬼嫗之狀。使一側的楚零等人都忍不住幾乎失聲而笑。


    苗山鬼嫗冷哼一聲,撇了撇滿是皺紋的唇角,身形霍然一轉,又向楚零大聲問道:“一定是你這娃兒欺負她了。昨夜你喬裝改扮,跑到龍虎山莊,準就沒安好心;也許你就是為了我們孩子才去的。”不等楚零答話,她又厲聲喝道:“快說,你到底是安的什麽心?”


    楚零偷覷了黑和尚一眼,大聲答道:“在下素來光明磊落,何況與苗山中人素無糾葛。雖然呂姑娘曾在伏魔洞前幾乎害死在下,但那事已成過去,在下並未深究,如何有欺負呂姑娘之處?”苗山鬼嫗聞言,獨目定定的瞪著楚零,一時倒不免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正在僵持不下之際,忽聽仇君菁格格笑道:“跑了!”


    苗山鬼嫗又霍然轉向仇君菁,急問道:“誰跑了?是不是欺負我們孩子的那個人跑了?”


    仇君菁鼻頭一皺,道:“你們姑娘跑了!”


    苗山鬼嫗聞言一驚,急忙轉身看時,果見黑河妖姬呂無雙早已走得沒了蹤影,不由大吃一驚。原來當苗山鬼嫗逼向黑和尚、楚零之時,恰好背向呂無雙。她似是有意要擺脫苗山鬼嫗的噦唆,故而趁她不注意之際,輕手輕腳的逕由地道之中偷偷走了出去;待苗山鬼嫗發覺之時,早沒了影兒。


    仇君菁拍手笑道:“快追吧!”用手一指地道出口,又道:“就是那邊!”


    苗山鬼嫗恨恨的又疾快地掃了眾人一眼,喝道:“早晚我要和你們一個個的算賬!”但說完之後,卻不敢再多作停留,立刻由地道出口晃身而去!


    仇君菁見苗山鬼嫗已經去遠,笑向楚零道:“這裏用不著我,我也該走了!”


    黑和尚雞爪般的雙手突然一搖道:“小妞妞,跟我和尚一道可好?”


    黑和尚一齜牙,又轉向楚零道:“現在還不是你們夫妻團聚的時候,我要把蕭瑾也帶走!”


    楚零一愣,但立即應道:“徒兒遵命!”


    黑和尚搖搖頭,道:“娃兒!你別套近,雲蒙大和尚才是你師父;別在我麵前自稱徒兒,免得我和大和尚翻臉!”


    楚零趁機道:“師父一直想念師叔,想跟您見一麵!”


    黑和尚鼻孔冷哼一聲道:“大和尚那副古板勁,我受不了,不見他!”接著瞟了仇君菁、蕭瑾一眼,道:“和尚我帶你們去長長見識。這裏的事咱們不管,等玩夠了再來找他們!”


    楚零知道師叔一向有如閑雲野鶴,此際忽然要仇君菁、蕭瑾和他同行,自有深意,當下卻不敢追問,隻好喏喏連聲,但最後卻禁不住問道:“今晚鬥牛崗之事,徒兒應該……”


    黑和尚尖聲一笑,道:“別問我,我替你拿不出好主意來,一切由著你自己放手去做,不過……”他忽然目光中閃射兩道懾人的光華,道:“奪下武林盟主之位,以後大和尚追問起來,就說是我的主意。”


    黑和尚雖然言談詼諧,但這話卻說得嚴肅無比。楚零不覺心頭暗凜,一時倒頗為作難!


    黑和尚又齜牙笑道:“娃兒!我相信你能辦得到!”說畢,返身欲行。


    楚零不由追上一步問道:“還有這幾個敗類,應該……”


    黑和尚頭也不回,擺擺手道:“我和尚如非萬不得已不開殺戒。這些人誰愛殺誰殺,我和尚一概不管,隨你任意處置。”


    仇君菁眉頭一皺道:“老禪師,你也別說走就走呀!人家小夫妻剛團圓一會,就是走也該等人家說上幾句體己話兒呀!”


    蕭瑾本來有些難分難舍,但經仇君菁說破後卻有些難為情起來;當下臉頰紅紅的,反而追上一步,緊跟黑和尚之後,頭也不敢再回,逕自低頭而走。仇君菁一蹦一跳跟在最後,兩條小辮子左甩右蕩,不一時就與黑和尚三人消失在地道盡頭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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