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素衣女俠剛剛用了勁道。


    所以,自己的虎口還是很痛。


    她也不好怪罪對方。


    對方以牙還牙搶回自己的劍,或許也不錯。


    韓瑾語隻是忽然想到什麽就開口道,“女俠,


    我曾經聽過一段對方。


    甲的一家都是出海打魚的。


    乙嘲笑甲爺爺和爸爸都出海打魚。


    他們都死在大海之中。


    為什麽甲還要犯傻,還要出海?


    甲說乙的爺爺爸爸都是死在床上,也是犯傻。


    他還不如出海來的自由。


    人終有一死。


    結局或許都差不多。


    但是選擇什麽樣的過程,還要看自己。”


    “我妹妹跟你說那番話,是她後悔了嘛?”


    素衣女俠忽然望著韓瑾語問道,“我妹妹還說了別的沒有。”


    說了別的,似乎也不適合跟素衣女俠說。


    韓瑾語就直接道:“沒有更多的了!


    她隻是真得很羨慕姐姐的勇氣。


    她希望姐姐依舊可以按照自己的心願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這條路我走的提心吊膽。


    我真得走上的是一條殺人飲血的道路。


    而你真走上這條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路。


    女人真幹這一行了。


    別人也並不怎麽把你當女人。


    當然,你自己也不能把自己當女人了。


    真得走上殺人的這條路。


    女人是拿來當男人用的。


    很多地方比你想得還要殘忍。”


    素衣女俠望著韓瑾語,忽然歎了一口氣。


    她隻是望著女子慢慢道,“我走上這條路。


    我也經常會感到很累。


    因為真得很累。


    我殺瘋過,也殺累了。


    我也想過退縮過。


    我甚至想過。


    如果,我和妹妹一樣。


    女子無才便是德,然後居家相夫教子。


    我不用過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


    是否會順心點?


    我想過很多次。


    終究,是我等到了妹妹的死訊。


    我怎麽都沒有想過。


    一直想要平安喜樂細水長流一生的妹妹,她……


    她卻比我這個在刀尖上舔血的姐姐先去一步。”


    “或許,這更加證明你的選擇是對的。”


    韓瑾語望著素衣女俠,隻是笑道,“你過得比你妹妹好。”


    “不,我覺得我過得並不好。


    很多時候我如果不殺人,就會隨時被人殺掉。


    我過得很辛苦,卻別無選擇。


    我時刻過得提心吊膽。


    我也想過金盆洗手,卻並不容易。


    我過得不比妹妹好。


    但是,這世上,或許就沒有什麽真正的好日子。


    無論你想過什麽樣的日子。


    都會有讓你不喜歡的地方。


    我現在的生活,我也倦了。


    隻是看到妹妹的下場。


    或許,表麵的平安喜樂也不是真得平安喜樂。”


    素衣女俠滿臉滄桑,忽然心下悲哀。


    她隻是怔怔得望著韓瑾語忽然正色道,“小丫頭,


    我並不是要針對你。


    也並不是要針對青雲觀。


    那一對白金絲手套本來就是我師傅的。


    那手套也是按照女人手的大小做出來的。


    對我真得很有用。


    請你跟拓正道人說一聲,交出來吧。”


    “他們說拓正道人閉關去了。


    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來。”


    韓瑾語哭鬧得皺了皺眉頭。


    她忽然開口道,“反正,女俠姐姐進來了。


    要不,我們直接進去翻找一遍算了。


    找得到最好。


    找不到,可以順手帶走其它寶貝。”


    素衣女俠還沒有搭話,


    身後的小道士,就在那裏七嘴八舌說起來了。


    他們道:“你這女子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啊?”


    “她一個外人怎麽可以來我們青雲觀隨便翻找。”


    “虧我們把你當作青雲觀客人,沒想道竟然是個吃裏爬外的!”


    “肯定不能讓那個女人隨便來我們青雲觀翻找東西啊!”


    “師傅閉關出來之後,誰來給師傅一個交代啊!”


    “你這個女子跟我們青雲觀也沒有多大關係,你憑什麽擅自做我們青雲觀的決定!”


    “就是,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啊!”


    “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不成?真不要臉!”……


    韓瑾語聽這些話難聽,頓時覺得難以下台。


    她什麽辦法都沒有。


    她隻得裝暈。


    女人完全就暈倒了過去。


    還沒有倒在地上,她就被一股風托起。


    就被拖著往後移動了好多步。


    韓瑾語忽然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站在地上。


    她站得好好的。


    而黃袍道士已經站在自己的麵前了。


    韓瑾語頓時覺得雙腳變軟。


    她就直接癱軟在地上。


    她又在那裏因為身理不適得開始幹嘔起來。


    她對著地麵,就不斷得吐酸水。


    “小語,你懷孕了,就去房裏休息吧。”


    拓正道士隻是望著趴在地上幹嘔的韓瑾語,就冷冷開口道。


    然後,他麵無表情得望著素衣女俠。


    他隻是略微牽動了嘴角道,“女俠,這邊請。”


    “你好年輕啊!你就是拓正道長?”


    素衣女俠有些吃驚得望著麵前的黃袍道士。


    因為她師父也是四十多歲。


    她因為傷勢過重而去世的。


    師父即使去世了。


    她最後還在記掛著此男人。


    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年輕。


    她還以為對方也和師傅一樣的年紀四十多呢。


    女子望著拓正道長的臉。


    她難掩驚訝之色,“你不會也才二三十歲吧?”


    “女俠,你別被他外表給騙了啊!”


    韓瑾語吐了一會兒之後道。


    她勉強感覺好了一些,嘴巴裏依舊酸酸的。


    她聽到素衣女俠的話之後,硬挺著身子。


    她懶懶得開口道,“他實際年紀比你師傅肯定要大。


    他是我們這個青雲觀最老的一個老妖精了!


    他才不是二三十歲呢!


    他都已經……”


    “閉嘴吧你!”


    黃袍道士突然厲聲喝道。


    隨著一道白光閃過。


    韓瑾語頓時感到自己後背受到重重一擊。


    好痛!


    她頓時感到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她在那裏難受得又是捂著嘴巴一陣幹嘔起來。


    道士望著一直趴在地上幹嘔吐酸水的女人。


    黃袍道士並無憐憫之色。


    她隻是慢慢道,“你這女人嘔吐成這樣,也並不可憐。


    小語,你隻是可恨得很。”


    “竟然說我可恨?”


    韓瑾語一遍吐著。


    她一邊笑了起來,“對啊,我懷孕了。


    孕吐是應該的,並不可憐。


    但是,你為什麽不敢說你真實年齡呢?


    你說啊,你多大……”


    “俗人昭昭,我獨昏昏;你真無知。


    俗人察察,我獨悶悶。


    韓瑾語,你永遠都不知道你有多愚蠢。”


    黃袍道士隻是用力得一揮衣袖。


    他忽然歎氣道,“也罷,韓瑾語,你不想待在道觀。


    我也不留你了!


    你就此去吧。”


    話說完,韓瑾語隻是感到自己一陣天旋地轉。


    她就趴在了老君殿的台階之下。


    而周圍不見素衣女俠,也不見小桃,


    她更不見那一群小道士,也不見黃袍道士。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韓瑾語隻是感到一陣恍惚。


    她想要起身。


    她卻覺得身子上麵似乎被一個巨大的力道給壓製著。


    女子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她被搭理忽然按在地上。


    韓瑾語痛苦得感受到自己的腦袋忽然被一個力氣給壓了下去。


    她的下巴被重重得磕在冰涼的台階上。


    耳邊響起黃袍道士的話來:“惚兮恍兮,其中有象;風起,


    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物移。


    韓瑾語,我隻問你。


    你還要跟我學道嗎?


    你還要修道嗎?”


    韓瑾語感到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她所在的位置徹底被移動了。


    韓瑾語不知道自己現在深處何方了?


    她感覺自己似乎是被排除在外。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她忽然感到自己好孤單。


    她依舊不懂這個世界。


    她依然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她隻是恍恍惚惚道:“我隻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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