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張兆陽道:“算算得有十多年沒見了吧!”


    方子墨道:“十六年了,最後一次見您是我結婚的時候。”


    張兆陽歎道:“十六年了,那時七妹還在世……”說著,眼圈有些發紅。方子墨聞言,低下頭來,也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此時方魚已經可以確認,這張兆陽就是他祖父方立君在張家結義的兄弟。


    過了一會兒,張兆陽道:“時間太久,人就麻木,很多事情就會忘記!唉!”


    張兆陽似乎想起了什麽,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子墨,你是個有心人,這些年,兩節一壽你沒一次忘記我這個老頭!”


    方子墨道:“母親生前交代的,說和兆陽伯父的交情不能斷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隻能過年節壽辰送些不值道錢的禮物,您知道我現在不過是方家的旁係。”說到這裏,方子墨有些窘迫。


    張兆陽道:“這不能拿錢來衡量,這是我和七妹九弟之間的情誼,情比金堅!隻是,你小子怎麽竟打發人來送,自己從來不上門?”


    方子墨道:“早些年三長老在外地,想見一麵不容易;家父雲遊之後,我就成了旁係子弟,想再來打擾就是我不懂禮貌……”


    張兆陽道:“什麽禮貌不禮貌的,你怎和那些酸腐之人一樣,如此在乎嫡係旁係?”


    方子墨尷尬的笑笑,沒敢接話說話。


    張兆陽看向方魚,問道:“這是你家的小子?”


    方子墨道:“這是我家小子方魚,大名叫方廣宇。”


    方子墨又對方魚道:“這位就是爺爺的結義大哥,快喊爺爺。”


    方魚趕忙跪下行禮道:“見過三長老爺爺!”方魚聽父親剛才說三長老,於是就跟著叫了。


    張兆陽扶起方魚,道:“都這麽大了!今年幾歲了?”


    方魚道:“我今年十一歲了,您可以叫我小魚兒,三長老爺爺。”


    張兆陽眼神中透出了緬懷,似乎想起什麽往事,隨即笑看對方魚道:“小魚兒,你今天可叫錯我了!”


    方魚好奇的問道:“怎麽叫錯了,您不是三長老爺爺嗎?”


    方子墨在一旁插話道:“小魚兒,你得叫兆陽爺爺!”


    張兆陽臉色一板,說道:“兆陽爺爺也不對,把我叫遠了,小魚兒得叫我大爺爺!”


    方子墨聞言忙道:“這可不敢,不敢!”


    張兆陽臉一板,道:“什麽不敢?我與七妹九弟義結金蘭,我這個大爺爺當不了嗎?”


    方魚一臉懵,心說,“昨晚,果然隻說了個大概,這關係不一般啊!”


    方子墨忙說:“隻是我家現在不過方家一旁支……”


    張兆陽哼了一聲,說:“當年我和你父親母親結義的時候,從來沒想過什麽嫡係旁係的!怎麽到了你這裏反而在乎起這些來了?”


    方子墨無話可說,人家是嫡係,可以不在乎,自己是個旁係,怎麽能不在乎?


    張兆陽繼續道:“當年我們九人若在乎身份地位,還能在一起結義?”


    方魚聽到這裏,知道張兆陽要發怒,如果罵下去父親臉上不好看。


    忙插嘴叫道:“大爺爺,小魚兒知道錯了,小魚兒給大爺爺見禮!”說著就跪下磕頭。


    張兆陽伸手拉起方魚道:“你看孩子都比你強……”


    方子墨唏噓道:“是子墨這些年沾染了世間俗氣,此次受大伯教誨,子墨知錯了!”方子墨也改變稱呼為“大伯”,知道再“三長老”的叫下去,肯定會挨罵。


    隻是,這位三長老似乎還有些未消餘怒,但語氣已經緩和的說道:“你啊,從小就一副酸腐做派,哪裏有你父親當年英雄氣概?今天從進門之後就’三長老’、’三長老’的叫,我就這麽當不了你大伯?還每年‘派人’送禮,難道我不找你,你就永遠不會來找我嗎?要不是這次借著做衣服的名義把你找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


    方子墨繼續說道:“子墨知錯了!”


    張兆陽還想說什麽,方魚趕緊插嘴道:“大爺爺,以後爹爹不來,我來找您玩好不好?”說著擺出一副天真的樣子,但心裏卻一陣惡心。方魚心說:“親爹啊,這都是為了你啊!下次可別讓我給人家當重重孫子了……”


    方魚一說話,張兆陽頓時明白了,這是小孩子不樂意自己這麽說人家父親了,於是樂道:“小方魚,你可別學你爹那個做派,不常來找我老頭子,小心打你的屁股!”說著扭頭對方子墨道:“你看孩子都比你懂!”


    方魚繼續問道:“大爺爺,您是我爺爺的大哥?我爺爺是九弟?”


    方子墨想說話,張兆陽瞪向他,道:“我來說!”這眼神明顯是在怪方子墨沒有把他們這代人的關係告訴方魚!方子墨讀懂了眼神的意思,隻得訕訕的閉嘴不言,心知今天是讓這位大伯不滿意了。


    隻見張兆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緩緩說道:“我跟你爺爺,還有另外七個人在四十多年前結義拜了兄弟,當年我們學業有成,畢業一起在社會上闖蕩。我們九個人按年齡排序,我年齡最大,排行老大,我叫張兆陽,我的親弟弟,排老三,叫張兆光,我的一個堂妹張妱媚,排老六,我們三人來自張家人。老二是個散修,叫代文瀾,老四老五是兄弟倆,來自商戶家庭,也是散修,老四叫陶金相、老五叫陶寶命,老八來自南方一個家族,賀家,叫賀大山,老七是個女的,來自是臨滄城翁家,叫翁珊珊,這個人你可知道?”


    方魚正在琢磨張兆陽說的這些名字,除了張兆陽張兆光兄弟二人,其他人他前世都沒有聽說過。聽到張兆陽問話,一愣隨即回答道:“是我奶奶?”


    張兆陽笑道:“是的,老九就是你爺爺方立君了。”


    張兆陽又喝了一口茶,正色對方魚說道:“你可要記住這些名字!”


    方魚重重的點頭道:“小魚兒一定會記住的!”


    張兆陽長出一口氣,繼續道:“我與代文瀾、張兆光三人是同屆,關係極好。上學時結識了陶家兩兄弟……不是結識,是被他們騙了,還幫著數錢!”張兆陽應該是想到當年的往事,嘴角露出笑意。


    “這倆兄弟人並不壞,不會真的騙人我們這些學生,反而會教我們防騙!這一來二去,大家頗為意氣相投,後來陶家就成了我們的聚集地。你爺爺比我小不少,本來也不認識,在一次試煉活動中跟我合作相識,後來發現都來自青山城,頗為投契,是我拉他來結拜的,所以你知道我和你爺爺的關係了吧?”


    方魚聽得入神,點點頭說道:“比結拜兄弟更近一些!”


    張兆陽笑道:“當然!老二代文瀾拉來了老八賀大山,我堂妹張妱媚拉來了你奶奶翁珊珊,就這樣我們九個人湊在一起,結拜成為兄弟姐妹!”


    “剛從學堂出來那幾年,大家無憂無慮的整天在江湖上晃悠,哪裏有什麽聚會了,有什麽好東西了,都要湊上前去摻乎一把!”張兆陽繼續說道。


    “陶家就是我們的聚集地,消息都從那邊知道,得了資源材料也都是陶家幫著賣出去的。陶家也在我們九個人的支撐下,從不入流的商戶家庭,發展成七曜城的小型家族。唉,可惜後來我們失去了陶家兄弟。”


    聽張兆陽這麽說,方魚深有同感,一個好的銷售渠道對煉藥師尤其重要,陶家就是張兆陽他們的渠道。


    方子墨也插嘴道:“家父生前也說過,最對不起的就是陶家倆兄弟。”


    張兆陽說:“最對不起大家的其實是我,當時出事的時候我沒有在現場。但陶家兄弟亡於陶金相的貪心,陶寶命是為了救他而亡,你爺爺為救他們身受重傷,老二代文瀾更慘一些,直接傷到了根基,從此再也沒能晉升一步。從那以後,我們就停止了這種闖蕩江湖的生涯,該回家的回家,該結婚的結婚了。”


    張兆陽舒了一口氣,道:“我前些年一直負責張家在外地的事情,也是因為想對陶家的後人有所補償和照顧,卻錯過了見九弟最後一麵!”剛舒緩一些的情緒,說到這裏又悲從心頭起。


    方子墨忙說:“家父臨終前提到您了,說他這一生的最不後悔的就是認您做了大哥。”


    張兆陽聞言,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方子墨也是無語,他不知道怎麽勸這位大伯。應該是對死去的陶家兄弟心存愧疚,方立君並沒有過多告訴方子墨他當年的往事,所以詳情方子墨也不知道。


    方魚見狀,感覺環境太壓抑了,想轉移一下話題,就插嘴道:“父親,我們帶來的布料和花樣子給大爺爺看看吧,確認一下,母親好開始趕工了!”


    方子墨道:“對啊,大伯您看一眼布料和繡花的底樣吧。”


    張兆陽也回過神來,自嘲道:“上了年齡就這點兒不好,容易念舊。布料我就不看了,你看著辦就好,畢竟你小方裁縫水平和名氣在這個青山城裏是排得上號的。”


    說著,張兆陽凝神看了方子墨一眼,皺眉道:“還沒有修出真氣?”


    方子墨回道:“還沒有,卡在練氣巔峰好多年了。”


    “卡在哪裏?”


    方子墨回道:“內氣和神識都有一些,更多的問題是在神識問題上吧!”


    張兆陽道:“神識問題麻煩一些,要多看看前人寫突破經驗,說不定哪條就對上你的需要了。內氣要是不足可以用藥劑,需要藥劑就找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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