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日,方漁隻在府上宣布了這個消息,並未通知其他親朋。何叔下廚親自做了婚禮應有的八涼八熱,八碗八盤,以示慶祝。


    原艾希性情淡泊,對此滿不在乎,甚至對白嫻鳳匆匆去采購的結婚用品也一笑而過。


    柳如夢是二嫁,又是給人做妾,雖然認為不應該這麽簡單,但也不敢將不滿表達在臉上。甚至,她心中有數,在原艾希真正展開笑顏之前,她都應該老老實實的在屋裏呆著,少去湊熱鬧。


    孫佳眼巴巴的看著羨慕,卻更不敢說什麽。她是有黑曆史的人,雖然方漁並沒有計較,甚至,她還拜了侯先生做幹爹,但黑曆史就是黑曆史,根本抹不掉。


    不僅如此,她對當下的生活也很滿意,能這麽輕鬆的做個通房丫鬟,她之前想都不敢想。


    初春梅的心思就有些難測,她忘不了秦雲芝,也忘不了秦府,因此即便方漁這裏對她再好,也改變不了這些。


    怎麽樣能改變呢?方漁做不到,雖然他也認為初春梅很漂亮,但他過不去自己那關。那就隻能這麽先放著了,大概率最後是要放初春梅離去的。


    登記後的三天,就這樣平靜度過。


    方子墨對沒有大操大辦非常不滿,但他弟弟剛下葬,這悲喜同慶的,他也無法做到。


    他私下和白嫻鳳表達過無數次不滿,說的次數太多,白嫻鳳煩了,讓他自己和方漁說,他卻也不敢。


    三天的時間,也讓丘山子等親朋聽說到這件事情,他們分別低調的送上禮物,葉明欽還幫黃參軍送了一份,說是黃參軍很快就會回來。


    三天後,葉明洲和唐河康上門,帶來一個壞消息:尚懷期已經找到,但卻無法給其定罪。


    原來尚懷期根本沒有跑,隻是返回尚國省親,這次更是帶上一隊尚國皇族衛隊,飛魚衛回來。


    葉明洲道:“尚懷期提交了一份證詞,說的是甄秀音找他買黑綠絕命的經過。他自稱是不知道甄秀音因何購買,但二人乃是多年的師徒關係,因此有甄秀音的要求,他沒想就答應了,所以,甄秀音的事情和他沒關係!”


    方漁問道:“葉統領、唐司案,這尚懷期一定還有其它借口對吧!”


    葉明洲點點頭道:“是啊,我這兩天就跟這個老家夥折騰了!我當然要問,因為這種解釋太過兒戲了。但人家是在尚國飛魚衛保護之下,我們沒辦法動手,不僅如此,他還有‘從爵’的爵位,就算是我們查證是他親自下的手,也沒辦法抓人!”


    “從爵”是最低的一種爵位,盡管都到了不給俸祿的地步,但不管怎麽說,依然不是普通人,享有各種特權。


    葉明洲一臉無奈,遇到這種事情,作為修士,一殺了之最為幹脆,但現在他是官身,就隻能按照這些規則來。


    不僅如此,若此人的爵位來自修真聯盟,那還真就動不了手,真要動手,會迎來修真聯盟追殺。


    方子墨無奈點點頭,眼圈又紅了起來,他問道:“那結局隻能把甄秀音殺了泄憤嗎?”


    葉明洲無奈道:“甄秀音這些天又提供了一些證據,說她對方子赫動手,也是方子赫對她動手在先。甚至連方子赫那次去尚懷期家裏鬧,也說成她正常學琴,方子赫上門編故事,想敲詐尚懷期!”


    方子墨聞言,騰的站起來,怒道:“她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子赫那時候有上萬靈石,有必要去敲詐尚懷期嗎?”


    白嫻鳳伸手將方子墨拉下,說道:“好好說話!甄秀音本來就是這種人,這些年她鼓動方子赫幹的事情還少嗎?”


    方漁道:“你別急!咱們一條一條的說,葉統領,最後那八千靈石的事兒,尚懷期認了嗎?”


    葉明洲道:“認了!不過他說這是甄秀音找他買東西的花費!都屬於他!”


    方漁問道:“他說是什麽東西了嗎?不會就是黑綠絕命毒吧?就那兩瓶,能值一百靈石也就上天了!”


    葉明洲道:“他給了一張單子,有學琴的學費,也有期間各種花費,還有黑綠絕命毒。反正是七七八八算了兩千多靈石,剩下的靈石算是預付。唉!他身後應該有精通刑律的狀師。我也問過司案,這樣寫下來,對普通人,最多我們追回一部分靈石,對他這樣有爵位的,想追回來很難。”


    唐河康聞言點點頭,表示的確屬實。


    方漁也無奈歎氣,旋即,他又問道:“那和甄秀音之間的關係呢?他怎麽說?”


    葉明洲道:“算是認了,不過也隻是說二人因琴生情,但並未做過越軌之事!”


    方子墨突然道:“不對,我記得甄秀音已經承認了兩人的事情!”


    葉明洲歎道:“改口了,又說沒有。”


    唐河康接話道:“甄秀音說她理解錯了我們的問題,她和尚懷期隻見有情,但她並未做過越軌之事。”


    說罷,唐河康也長長歎了一口氣。


    葉明洲道:“其實,大概率是甄秀音已經和尚懷期聯係上了,至於什麽途徑,巡城司大牢太複雜,查也查不清的!”


    方子墨沮喪道:“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葉明洲道:“或許暫時壓下來,慢慢查,是唯一的辦法了!之前太過順利,誰也沒想到還有這些波折,有些證據不足,被對方鑽了空子!”


    唐河康也道:“的確,誰也想不到尚懷期這個身份啊!”


    方漁心中一動,想起他剛重生那段時間,方子赫和甄秀音住在竹竿巷的時候,他聽到的一段對話。


    他問道:“尚懷期說他和甄秀音之間的感情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的?”


    唐河康道:“尚懷期說的時間很長,從一開始學琴的時候,甄秀音就在勾引他!在這一點上,甄秀音曾經的敘述裏,說的是方子赫被抓進巡城司大牢後,兩個人感情迅速發展,走到一起。但現在改口是快一年了。”


    方漁問道:“唐司案,你說她這麽改口的目的是什麽?”


    唐河康道:“無非是佐證她是被方子赫惡劣對待之後,才反抗殺人的!而不是她先出軌,然後殺人,這個在定罪上差別很大,如果是反抗殺人,甚至都可以無罪釋放。”


    方漁繼續問道:“尚懷期說的時間有多長呢?”


    唐河康道:“三年,甄秀音說的一年。”


    方漁問向白嫻鳳道:“娘,你還記得當初方子赫來我們家偷藥的事兒嗎?”


    白嫻鳳點點頭。


    方漁繼續道:“那時,她偷藥的借口就是賣藥換錢買琴!”


    方子墨問道:“你的意思是?”


    方漁道:“這也就是說,其實甄秀音和尚懷期之間有不正當關係很久了,學琴隻是個幌子。”


    方子墨被提醒,恍然大悟道:“對,的確如此,要不是這一年多以來,子赫的日子越過越好,說不定貧賤夫妻,倆人還能堅持很久。但壞就壞在子赫得到這一萬多靈石,背後又有你給他當後台,甄秀音想通過和離弄一些錢,子赫不同意和離,她也就沒辦法。因此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殺人搶錢,你從她之後把那錢分別藏在她父母手裏和尚懷期那裏就能看出來。”


    方漁點頭道:“對,這是一種推測!”


    唐河康接話道:“還有一種推測是既然甄秀音和尚懷期這麽久了,甄秀音都沒選擇和離,那麽即便這次方子赫出軌被抓,站在一般的贖罪心裏角度,甄秀音應該原諒方子赫才對。但壞就壞在尚懷期起了貪心,他鼓動甄秀音和離殺夫,取得錢財,這也就是為何尚懷期不把那些靈石退還,以自證清白的原因。”


    葉明洲道:“我支持第二種推測!”


    尹大茂道:“我支持第一種推測,甄秀音我也見過多次,是那種人!”


    方子墨道:“我也支持第一種推測,她的確是那樣的!”


    白嫻鳳冷笑道:“哼,你是想起來當初的事情了吧!”


    方漁聞言看向白嫻鳳,白嫻鳳嘿嘿一笑,方子墨趕忙道:“咱們討論案情呢!大家都發表一下建議,投個票,兒媳啊!要不你說說看,你支持哪種?”


    原艾希傻愣愣的看著大家討論,她實在是沒什麽好建議,便道:“聽起來第二種更合理!”


    柳如夢自從成為妾的身份後,也被原艾希指定為內府管家,因此今天也參與了這場討論。


    她說道:“第二種更合理一些!”


    眾人看向柳如夢,以為她隻是在支持原艾希的說法。


    但方漁瞬間就想到或許她對負罪心裏更有體會一些,她當初被秦鴻葉控製,不能和秦享之行夫妻之事,所以就把她父親死後留下所有的錢都給了秦享之。


    方子墨問道:“唐司案,你支持哪種推測?”


    唐河康道:“我對甄秀音了解不深,但想來第二種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方子墨問方漁道:“小魚兒,你呢?”


    方漁笑道:“娘先說吧!”


    白嫻鳳道:“我也支持第二種,甄秀音這人生性風流,怎麽可能一直吊在尚懷期一棵樹上呢?當初我和你爹去山河城給她們家暖房,甄秀音就敢不穿衣服的在家勾引你爹!可憐你爹還看了幾眼……”


    方子墨怒道:“什麽不穿衣服,隻是沒穿外衣!你別搗亂,在說案情呢!”


    白嫻鳳冷笑道:“怎麽了,說到痛處了?甄秀音的事情可以隨便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她那點兒事兒!”


    方漁點點頭,說道:“嗯,這個的確要查一查!”


    方子墨道:“唉,不用查,隻是我知道的,甄秀音就有好幾個了!”


    白嫻鳳聞言怒道:“那其中有沒有你啊!她勾引你可不止一次了!我見過就有好幾次!”


    方子墨怒道:“你別說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捕風捉影的事情就你上癮整天說!”


    方漁趕忙攔道:“別吵了,咱們先說案情!下來你們倆隨便說啊!哈哈!”


    白嫻鳳冷笑道:“其實,不用判,直接把甄秀音放了,省得你爹傷心!”


    方漁咳咳兩聲,說道:“剛才說到哪裏了?我剛想說一種推測呢!讓你們打亂了。”


    尹大茂笑道:“少爺,我說一種推測,看是不是你所想!大概率是情況應該是第二種,但要加上甄秀音被尚懷期控製的因素在其中,否則不能解釋為何窮了這麽多年也不和離,偏偏過上好日子,就要和離。”


    方漁點點頭,說道:“的確是要加上被控製的因素在內,不然兩人多年廝混在一起,都沒起這個心思,現在突然有了這種心思,隻能證明有外力幹擾。僅僅是錢的因素,還不夠,大概就是因為被控製了吧!”


    頓了頓,方漁看向方子墨和白嫻鳳,說道:“其實我們就是分析。爹、娘,更多情況你們應該心裏有數,多想想,看能不能提供一些有效線索!”


    尹大茂問道:“甄秀音現在還是關在死囚牢吧?”


    唐河康答道:“對,一般的死囚牢,自己單間的那種。你的意思是?”


    尹大茂點頭道:“對,再加一等,把她關到獨立的禁閉房,再派靠譜的人守著。”


    葉明洲點頭道:“是個辦法!”


    尹大茂道:“再讓人謄抄一部分尚懷期的自述!分成多次給!每次她想睡覺,就把她叫醒,讓她看這些!”


    唐河康點頭道:“好,我回去就安排!”


    葉明洲笑道:“不愧是多年的老偵緝啊!”


    唐河康道:“唉,偵緝的辦法我們有,但真的查證之後,其實也很難處理那尚懷期,隻是一個‘從爵’的爵位,就能讓他保命!”


    葉明洲擺手道:“先不管這個,我們盡可能的查明白了再說!”


    方漁補充道:“有可能的話,調查一下尚懷期這些年在山河城的所作所為吧!總感覺這麽有爵位的一個人,流落到這裏不是正常的。”


    葉明洲點點頭,說道:“這個已經在做了,我們也感興趣,之前他被人潑糞,自稱是尚國皇室,我們隻當是很遠的旁支,這次的事情看來,這明顯是主脈上的人物。我們已經報到三合派事務堂了,他這些年要是老老實實的我們無話可說,要是做過一些違法的勾當,那會一路上報上去的!”


    方漁問道:“潑糞的事情解決了嗎?”


    葉明洲道:“沒有,抓不到當事人!但聽說造成的後果很嚴重,好像有人殘疾了,他們就請了飛魚衛過來協助調查。不過請了飛魚衛好啊!我們巡城司不用對接,現在是三合派護衛軍那邊對接,哈哈!”


    尹大茂笑道:“其實誰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葉明洲道:“嗯,誰都知道!但真的要定罪,就要有證據,他們願意通過這種方法來做,那就慢慢來!找到證據了,誰也跑不了!”


    幾人再聊一陣,葉明洲帶著唐河康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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