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方漁從尚武城回來,又折騰了兩天之後,他決定回一趟建安城,畢竟對於修士來說,丹藥時刻不能少,他隨身帶的丹藥已經空了。


    計劃說出,家人們各有各的態度。


    璿素想回,但清溪村的建設還在進行中,她有些不放心。


    許畫珊無所謂,卻也更傾向於留在七曜宗。


    鄭環和阮婧頤二女表態隻是想跟著方漁,去哪裏都行。


    柳如夢和張小仙都願意回建安城,用她們的話來說,就是清靜。對這二女的態度,方漁略感奇怪之外,也明白或許應該為這兩人找些事情來做。


    喜歡熱鬧的方子墨和白嫻鳳也提出想回建安城,這讓方漁有些意外。


    緊跟著二人提出若清溪村建好,他們願意來此閉關後,方漁大概就明白這二人的想法。


    以前這二人喜歡跟著他,那是因為他們還能插手到很多他的事情中,現在二人不願意跟著,是因為隨著他地位越來越高,二人已經無法再伸手進來。


    然而人就是這樣,小時候,你的社交重點肯定應該是家人,長大之後,會變成朋友,也是正常發展。但父母總會用各種手段將你留在身旁,這也不新鮮,隻是這樣的父母並不聰明,因為讓子女背負這樣的重量與那些沒有負擔的人競爭,總是不公平的。於是不少能理解到這些的父母們會把子女推出去,但心有不甘的情況下,又會不斷刷著他們的存在感。


    一次回建安城的討論,讓方漁心中有了計較,他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笑稱,回建安城是他的通知,而非讓大家自行選擇。


    家中之事不難,安排給唐一劍就好。此時的唐一劍,地位已經是方漁府上排位第二的管家,同時也掛在府治司薛汝喬麾下,做了執事,說起來也是有“官身”之人。


    其實任誰都能看出來,他下一步肯定被方漁放出去牧守一方,而後很快就會成為七曜宗的新貴。


    有唐一劍這個看家的配合,方漁開始對一些事情做著安排。


    畢竟一次開爐煉藥,怎麽也得半個月時間。


    他這邊安排好,那邊艾聖期對烈光家的行動已經完成。


    “宗主,張孟鬆的案子已經查的差不多了!”艾聖期趕在方漁臨走前找了過來。


    方漁道:“具體說說!”


    “是,我們在山河城外的一座莊子上找到的陶伯英和陶伯雄,那處地方是這兄弟二人繼父的家產。羅玄基正在審問這對兄弟,他們把事情都招了。張夢雨說她知道他們有這麽個行動,但目標是針對張曉丹的,陶家兄弟不甘被張曉丹拋棄,她本人表示過反對,但具體安排她也不清楚,至於為何會變成這樣,她更不清楚。陶家兄弟招供說是陶炎輝策劃,他們參與,其中還牽涉到現在的陶家家主,以及陶家部分族人。這些人已經投奔了合一宗的烈光家。”艾聖期一口氣說完。


    對能牽涉到陶家其他人,方漁也不感到意外,畢竟有張孟鬆這個先天高手在,陶家全家拿出來也沒用。


    “和這個行動同步,我們在合一城外的逍遙山莊裏找到了陶炎輝和陶家家主陶炎釗,他們拜在烈光家的一位族老烈光熊的名下,做了逍遙山莊的管事。那次行動,是逍遙山莊一位叫烈光聚的大執事,收了他們五千靈石,才帶人參與的。據說是張孟鬆身邊的管家張禮白把張孟鬆的行蹤賣給陶伯英和陶伯雄,而且在行動中,也是那位管家張禮白先偷襲張孟鬆得手。隻是張禮白並沒得到什麽好下場,他當場就被烈光家的人殺掉。”


    艾聖期說的很簡單,因為之前方漁曾參與過調查。


    艾聖期又道:“說到具體襲擊張孟鬆的原因,陶家說是張家滅了他們一家,這是仇殺,我也調查過一些背景情況,也有薛寶怡、張兆陽、張宜川等一些人的說法在內,大概意思是以前陶家的生意主要依靠張家支撐,後來張家放棄了陶家,卻又強行將之前給的一些資源抽走,這導致陶家的敗落。不過,說起來,張家大概率是沒有殺過陶家的人,奪財之恨有,仇殺應該不成立。”


    方漁緩緩的點著頭,腦中不斷做著推測。


    艾聖期見方漁不說話,他繼續說道:“若是仇殺,按照現在的律法,是可以用功勞、金錢、以及勞役、戍西之類的事情相抵的,估計陶家和烈光家是這個打算。”


    聞言,方漁搖搖頭,露出玩味的笑容,“這其中的三方,陶家、烈光家、張家,應該都掩藏了一些事情,尤其是陶家和烈光家肯定不可信,對吧?”


    “是啊,最少烈光家的說辭肯定不可信,但是,他們準備的非常充分,這件事情又拖了這麽久,陶炎輝和陶炎釗應該是和烈光家經過長期準備,他們和烈光家的說辭相互應和,完美無缺,這其中一定有精通刑律之人給他們出主意。”


    方漁問道:“看不出漏洞嗎?”


    “推理是推不出漏洞的,但也正因如此,反而是最大的漏洞!”艾聖期露出一絲冷笑,“烈光聚應該是被拿出來頂罪的,那人是金丹修為,曾經做過合一宗的堂主,身上一堆功勞,就算是我們重判了,最後用功勞抵消,也無非判個戍西而已。烈光熊更推得幹淨,他隻是收下陶炎釗和陶炎輝他們,對這些行動一概不知,按照律法實判的話,最多罰點兒錢就算了。”按照律法實判,是說不用功勞相抵的實際判罰。


    “是啊,這說明對方是做了萬全準備。”方漁歎口氣,又問道:“陶家這群人能判了嗎?”


    “應該是沒問題的!”


    “那更多的呢?”


    “以目前他們將證據鏈填滿的情況來說,希望不大。”頓了頓,艾聖期繼續說道:“而且現在看起來,張家似乎不怎麽積極,也就隻有薛寶怡還在堅持。我聽說是因為陶家兄弟的母親在鬧,所以張家似乎是猶豫了!”


    方漁冷笑道:“那就把張夢雨也抓了,不是說她也知道這件事兒嗎?哼!殺人還不讓他們償命了?可笑啊!”


    艾聖期果斷將此事應下,對張家,他有些摸不準方漁的態度,反而總聽別人提起當初方漁和張家的某些人關係特別好。現在方漁主動說將張夢雨抓起來,他心中就有了底,看來方漁對張家的好,主要集中在薛寶怡一家身上。


    “宗主,你看這件事情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方漁想了想,說道:“先關上一段時間,看看誰還能蹦出來,左右這件事情不是三合派那邊的執法堂在負責嗎?”


    “是,那我就把抓到的這些人移交給羅玄基那邊了?”


    “嗯,最近我需要回一趟建安城,大概半個月回來!”


    艾聖期本想問方漁要關多久,但聽方漁說起要回建安城,他心中已經有了判斷,等方漁從建安城回來,他再來請示就好。


    大概是帶著些沒能為張曉丹報仇的遺憾,方漁低調的回到建安城。


    他沒有在的這段時間裏,建安城的領主府內一片安靜,即便李瑛瑜經常回來住一住,這裏依然是門可羅雀。


    然而一切都在方漁回來之後,發生了大的轉變。


    又見到一張張熟悉的麵孔,這親近就別提了。


    方漁離開的這段時間,建安城並沒有什麽大事發生,眾人見到方漁也都是報告功勞的居多。


    方宜國最近一段時間進步了不少,方漁經常能收到他日記形式的匯報,起初的時候,他還看的多一些,後來就漸漸不看了,因為後來他感覺有些事情讓他處理,也不見得能比方宜國強了多少。


    方宜家這次也跟著回來,全當是回來探親,建安領地是他走出家族之後第一個工作的地方,感情是很特別的。


    穀仲南搶著向方漁表示感謝,因為方漁剛去給他堂兄送過丹藥。


    薛耀德拍著自己的胸膛說他的身體已經調整好了,就準備哪天突破到玄照期。


    古立秀說讓方漁給她留個中等門派的長老位置,啥時候她在建安城無聊了,就過去做長老去。


    聶景素對方漁一陣白眼,說聶光遠數落她,說她不願意跟去七曜宗。


    “廣宇,是我不願意嗎?明明是你身邊人才濟濟,把我擠出來了!”


    方漁被聶景素的白眼弄得眼花繚亂,險些招架不住。


    總之,每個人都很熱情,大家在一起相處多年,早就成為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你習慣於我的習慣,我也習慣於你的習慣。


    好在有煉藥的事情作為抵擋,方漁陪著大家聊了半天,也吃了晚餐,卻不用怎麽飲酒。


    翌日,方漁入住建安堂的煉藥房,阮婧頤和鄭環跟了過去,許畫珊也想去,卻被璿素派去建安領地各處巡查。


    當然,一同出去巡查的還有李瑛瑜和璿素自己,以及冉自珍,這是他們回來之前就商量好的,不是不相信方宜國、薛耀德他們的能力,必要的巡查監督還是得有的。


    不過,四人巡查建安領地,依然是忙碌的很。


    人到用時方恨少,璿素記起聶景素的吐槽,準備將方漁這位同窗拉過來。


    半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方漁出關又被熱情的眾人圍上,他見情況不對,借口七曜宗那邊離不開人,就要離去。


    然而,離去之說,豈能那麽容易實現。


    眾人圍著方漁又是好一通熱鬧。


    方宜國約方漁過年的時候參加建安城的慶典,還要準備元日大比的獎品,方漁想了想,就答應下來,他準備除夕之前在七曜宗,初五之前在天武聯盟,而初五之後在建安城。


    說起薛耀德突破的事情,方漁幹脆約他等一段時間清溪村建好之後,到七曜城突破,他並非氣血修士,且年齡比較大,故而在七曜宗的環境下,或許突破的效果會更好。


    比較大的事情是水星覺的水軍,他自感在建安城一事無成,便主動要求去七曜宗的海邊重新組建一支水軍。


    方漁將之列入計劃中,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建議,水星覺此人過於保守,這些年建安水軍說是被他保守的策略耽誤了也沒錯。


    隻是,在七曜宗地麵上重新建立水軍可不是一件小事兒,尤其是若由建安軍來建立的話,必須要征得統帥部同意。不僅如此,建安領地作為臨海的領地是不可能沒有水軍的,誰來接替水星覺也是個問題。


    方漁就這樣被眾人拖了整整一天。


    等到轉天早晨想走的時候,曹化齊和舒梓琅帶著一群涼國的大臣們又上門了。


    方漁很無奈,卻也明白大家的熱情,他隻好多留一天,陪著曹化齊等人聊個盡興。


    曹化齊大多時候在和他吐槽右相的弱智,很多他在位時候已經梳理好的鄰國關係,被右相攪了個一塌糊塗。


    不過,這種事兒,他也隻能聽聽,勸上兩句而已,他又不能隨意出手幫曹化齊把右相解決掉。


    其實這方麵,他當真是想錯了,他已經是長公主李瑛瑜的夫婿,雖然還沒有最後成親,可想對兩國的國政發表點兒觀點還是合情合理的。


    回程,方漁的飛舟上增加了劉效龍一家和聶景素、通力王。


    聶景素在璿素的協調下,從建安城副城主調任七曜宗事務堂的副堂主,這固然有聶光遠的想法在內,也有璿素的勸說,和聶景素本人的意願。


    劉效龍則是回家探親,自從他到建安城之後,當真是鞠躬盡瘁,幾乎沒怎麽回過家。


    方漁也借著這麽一個同行的機會,和劉效龍聊起他下一步的規劃。


    “領主,我的想法是有可能的話,多在建安領地幹上幾年!”


    方漁哈哈一笑,明白劉效龍的想法和蘆保謙他們差不多,都看上戍西區域豐厚的待遇。


    “我那邊是一大家子呢!他們都需要我養著……”


    劉效龍這人看起來挺油膩的,骨子裏其實是個相當正直的人,作為一個老牌的金丹,卻在乎戍西這翻倍的收入,也能說明平日他其實不貪。


    “行吧,我幫你問過皇甫彌遠,他說如果你要調任其它宗門做執法堂堂主,最好去天武聯盟執法堂過渡個三五年,你有想法了告訴我就行,我來給你安排。桑師瓊已經被送去聯盟執法堂做總司案了,他……唉,不提他,他估計是要被降職的!”


    劉效龍愕然,問道:“是不是因為他又稀裏糊塗辦案了?”


    “嗬嗬,你早就知道此事?”方漁對劉效龍一針見血的指出桑師瓊的問題有些意外,因為實際上這二人共事時間不長。


    “嗯,桑師瓊辦案能力還行,但就是喜歡和稀泥的性格實在讓人受不了。”


    “是啊!”方漁悠悠長歎,這算是他的滑鐵盧了。在七曜宗他想保的兩個人,一個是康夢錫,另一個是桑師瓊,雖然他們都勉強被保下,但太讓他丟臉了。


    兩人的共同特點都是連續不斷的在出問題,尤其是康夢錫,在最近被艾聖期查出來的一係列案件中,仍能牽涉到康夢錫本人或者康家人,就知道這人是徹底的壞透了。


    劉效龍看出方漁的尷尬,他轉移話題道:“領主,那個解師堯的罪責恐怕足夠處死了,不能輕易放過他啊!”他也聽說解師堯被拿下的事情,趁機提醒。


    方漁默默的點頭,解師堯的事兒,不用他說,艾聖期就不可能放過。


    他又問道:“桑師瓊呢?你知道他身上的事兒有多大?”


    劉效龍道:“據我所知的,應該不會小,不過他應該不會讓人抓住根腳的,他號稱在執法堂幾乎做過所有的位置,經驗相當豐富,做那些事情的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他自己也就是努努嘴而已。”


    方漁心中一凜,忙說道:“不會張兆光也是這種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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