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麽名字?”


    莫老師說:“元遠遠呐。”


    我搖了搖頭,推測道:“多半是這人找錯了。叫‘yuanyuan’的多了。我名字是‘元圓圓’呐。”


    莫老師將信將疑,或許最終是看在我父親的份上,她把這事兒敷衍過去了。


    那小孩被我揍了又沒能報複我,後麵果然消停下來,再也沒有出現在放學路上亂丟石頭打人。


    隻是人間不平事實在太多,有些我甚至沒能看出來。


    那個霸淩團夥,自從被我寒風告狀之後,不再盯著我,轉而盯上了其他同學。本來這會兒應該輪到一個叫“盤龍”的小個子同學,但是恰逢我劃刀,莫老師嚴打,他倒是逃過一劫。後來盤龍同學還在考試前,借給我一把三角尺(他有兩把),加上他名字特殊,我倒是還記得他。


    可是另一位叫“楊晶”的就沒這麽幸運了。


    楊晶長得白白淨淨的,臉麵十分大方端正,她的臉型有點類似寶釵,但是她為人要比寶釵硬朗些——我們這些學生,又有幾個是油滑的?


    在我家世曝光後,她常來找我說話,借書。還向我借錢,以及把她的書給我看。


    她那本書,說實話我有點看不下去,但是她很喜歡,還不停地追問我其中的情節,問我對人物的看法。


    那本書封麵好像是紅色的,裏麵講了一個冒險者在中世紀城鎮遊蕩的故事,裏麵還有些亂七八糟的羽翼,魔法什麽的。但主要情節好像都是靠談戀愛推動的。精彩程度比冰與火之歌差多了,也不如佛變無死地。跟名著,以及我親身經曆的靈界更是不能相比。——可能是這種類型的書看多了,所以魔法我已經不感冒了。


    但這書的作者據說是當代兩位青年人最愛的小說作家之一,姓郭的。


    可是,我比較愛看有意思的。


    如果一切東西都是圍繞著戀愛和血統建立,那這一切有什麽意思?


    再漂亮的美人,比得過我家藍夜?再深的感情,比得過清幽和靈界道祖?


    傳說建立法靈網治理的世界,就是道祖的願望。但是道祖已經死了,清幽守著那本道祖法典,經曆宇宙變遷,都不曾更改其誌。


    唉,這就是同誌情誼啊。


    我喜歡那些除了戀愛,還有很多內容的書。戀愛當然沒錯,我承認戀愛是兩性繁殖生物群中不可或缺的一個文明行為,但除了戀愛,什麽都沒有的話,未免太沒意思了些。


    至於出身、血脈啥的,再高貴的,祖上還不是原始人?還不是大家夥一起光著屁股在叢林裏狩獵?因為祖上做了點啥,後代就永遠了不起?切~


    高貴的永遠是品格,是行為、思想,而不是出身。


    我和楊晶除了愛好不同,還有一個問題,我記得當時她好像問我借了5塊錢——對不起,小時候就是這麽小氣,現在也小氣,不過不至於這麽小氣。——總之,當時在約定的時間她沒有還給我,導致我很焦慮。


    我又想問她要,又覺得直接問她,會不會顯得我很小氣從而傷害我們的感情。


    焦慮了一天之後,我終於決定,還是要吧!要不這樣焦慮的感情,對我來說,實在也不是什麽好事。


    第二天上午,我就跟她說了。她跟我說放學之後還給我。我也答應了。


    隻是她還給我之後,我們的感情是越來越淡了。


    一方麵是因為我的事情比較多,要看書、學習、回靈界,現在還增加了在日記本上記錄靈界的故事。所以沒有什麽時間。


    另一方麵就是我覺得,我和她的關係中,我實在是感受不到太多的快樂,反而多了很多無奈和焦慮。所以有意無意地避開她。


    結果在我畢業之後,從其他同學口中得知,她被人霸淩孤立的事兒,我感到很驚訝,還很有些愧疚。或許,我不應該疏遠她。


    好在她考的成績不錯,聽說去了市裏讀書。希望她未來的人生過得幸福平安。


    我跟爹爹最開始的討論之中,經常發生爭執。


    我記得有一次,冬天的時候,那天下雨,他送我到學校門口,我們那時候氣氛非常僵硬。他不肯送我進去,我就下車直接走。


    我才走了兩三米,他就從車上追下來,非常用力地拽我的肩膀,大罵我是神經病是傻子,然後把他的傘給我撐開,又給了我一個紫砂保溫杯。我拿著傘和紫砂杯發愣的時候,他已經滿臉又冷又氣地開車走了。


    那把傘是緞麵的,非常光亮。但是它是紫色的,我不太喜歡這個顏色。


    不過我從沒得到過這麽漂亮的傘,所以使用了它很多年,直到有次借給公公,他拿出去之後就不見了。搞得我傷心了好一會兒。


    那紫砂保溫杯就更慘了。它的內膽也是紫砂的,有次考試下樓梯的時候,我因為背著書包,紫砂杯放在書包旁邊的小網兜裏,我被同學撞了一下,書包側麵磕牆角上,它就內部碎裂了。


    我心疼了好久。


    我爹送給我的東西不多,所以我樣樣都記得。


    他給我最多的東西,還得是錢。


    有了錢,就可以吃好吃的,可以自己去看病,可以買書。


    我很難忘記,從前因為沒錢,有次飯卡丟失了,我卻連5塊的補卡錢都沒有。鼓起勇氣問同桌借,她也沒錢,飯卡裏的錢也不願意借給我。人之常情,我不怪她。


    就是肚子餓得慌,煎熬了一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實在受不了了,跑去學校宿舍樓外麵的菜地裏,偷了兩個青桃子吃。


    那桃子還真不如不吃。又酸又澀又小個,吃了兩口我怕中毒,扔了。


    餓得慌的我,又在學校的草地裏,拔了一些爬地草的嫩草芯子吃。


    後來回了家,我把飯卡丟了的事兒告訴牤牤,牤牤罵了我幾句,還是給了我五塊錢。這才把飯卡補上。


    往事成風,隻是後來我再也沒因為缺錢而窘迫至此。


    轉眼間,初三寒假已到。我回了十四公裏,隻是住的第二天,就發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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