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劍知道自己玩的太過分,一直等著風少衝她發火,偏偏久等不來,心裏愈發忐忑,愈發害怕。


    如今終於等到風少發火,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兩條長腿登時發軟,噗通一聲,趴到地上。


    恰好孟凡帶著陳家母女三人來到殿外,和門口的授衣打了個招呼,往殿內探頭探腦。


    風沙坐著發火,伏劍趴著發抖。


    孟凡見之好生快意,暗道伏劍你也有今天,平常不是端著幫主的架子,動輒嗤之以鼻,刁蠻霸道不講理嗎?原來也會害怕、也會發抖啊!


    瞧那一副快哭的俏模樣,就差當場尿褲子了。


    這個冷傲自負的小妞若是嚇尿了褲子,那場麵,嘿嘿,一定不能錯過。


    孟凡睜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漏過什麽。


    風沙瞟見孟凡,立時收斂怒容,輕輕揉了揉伏劍的腦袋,柔聲道:“好了,先起來坐下。”


    他不想當眾教訓伏劍,要給這丫頭留麵子。


    伏劍小心翼翼的打量風沙,見不似反話才敢入座,還往風沙懷裏倚了半邊身子。


    她習慣端著幫主的架子,一向姿態橫溢、動作幹脆,忽然縮著香肩、斜並長腿、偎人於懷,一副小女人的模樣,端得俏生生、怯生生,風情萬種。


    與她那一身鮮豔的男裝還真是極有反差。


    孟凡的眼裏進不得美人,以往伏劍美則美矣,偏得氣勢凜然,令人不敢多看,難得見到伏劍顯露嬌俏,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雖然明知伏劍是討好風沙,並不妨礙他望之意淫,視線著落點非胸即腿。


    伏劍發現這混小子居然敢色眯眯地掃量她,氣得火冒三丈,粉臉漲起狠暈。


    奈何風少剛剛發過火,她實在壯不起膽子。


    風沙皺眉道:“你怎麽來這麽慢?不會趁著你姐離開,胡作非為吧?”


    孟凡幹笑道:“沒有沒有,我哪敢啊!她們就在外麵,風少不信,隻管問問。”心道我也就過了點手癮,哪裏算得上胡作非為。


    風沙不想糾纏細枝末節,沉吟道:“我就不見她們了,真兒你安排一下陳大人出訪北周的事,至於陳小姐,和我也算有一麵之緣……”


    風沙轉向孟凡道:“你跟楚涉商量一下,沒有必要把人一直藏著。”


    孟凡瞧了伏劍一眼,小聲道:“永嘉公主認定三河幫不安好心,鍾小姐正順著陳小姐交代的線索追查,楚涉擔心陳小姐的安危,輕易不會放人。”


    他不知道負責追查的鍾儀心其實是風沙派的探子,還真有些擔心鍾儀心查出點什麽來。


    因為伏劍吃了悶虧,通常會拿他撒氣。


    風沙露出苦惱的神色。


    一個李玄音,一個宮天霜,就愛瞎折騰,偏偏自以為占著道義,怎麽勸都不聽。


    幸好找借口把宮天霜勸著乖乖修業,否則兩女一起折騰,那才叫頭疼。


    風沙咬牙道:“讓北周快點邀請陳大人出使,陳家的窘境立解,你再把情況透給陳小姐知道,她肯定歸心似箭。如果她自己想走,楚涉留不住。”


    孟凡使勁點頭道:“不錯,就應該這麽辦。”


    他眼熱鍾儀心漂亮,瘋狂的糾纏人家好幾回。


    鍾儀心一直借口事忙婉拒。


    以孟凡的死皮賴臉居然都貼不上去,後來被伏劍扔進上浮幫才算消停。


    而今心又熱了起來。


    一旦陳家無事,陳小姐肯定不會再冒著要命的危險當什麽證人,反口是一定的。


    屆時,鍾儀心將會清閑下來,也會倍感沮喪。


    正是安慰佳人,俘獲芳心的最佳時機。


    這時,繪聲和流火終於帶著人手趕回來,開始於凝華殿內外布防。


    風沙讓繪聲調幾個人送陳家母女回家。


    有了充裕的人手,風沙終於不再盲人摸象,派人分頭去各處轉轉,弄清楚百家在北苑的分布情況,尤其關注李謙的下落和張淚的動向。


    風沙此來本想休閑放鬆,沒有以往那麽警惕,同時韓二、嚴老三和馬老四弄得那些手段的確刺激眼球、吸引注意,所以一直沒有工夫冷靜細想。


    如今空閑下來,發現今次來北苑之後的情況十分蹊蹺,且是越想越蹊蹺。


    與伏劍交好的北苑副使董大人連夜安排好了一切,結果來之後非但沒有空殿入住,董大人的態度陡然轉冷。


    沒有在地的照應。


    失去了天時。


    找張淚,張淚不在,恰好遇上伏劍的玩伴韓二,把他領來凝華殿,參與盤絲洞的特殊娛樂。


    等於被人為限定了活動範圍。


    失去了地利。


    伏劍一直擔憂自己玩得太過被他責罰。


    韓二還跑來暗示伏劍和李謙關係曖昧,又把趙辛和趙茹作為人質。


    失去了人和。


    風沙剛才還覺得李謙的手段有些幼稚。


    目下細細思量,似乎沒那麽簡單。


    鍾新夫婦也好,陳家母女也好,還有趙家母女,多少可以跟他扯上點關係。


    連憐扯上馬政和馬玉顏。他公開為馬政與連氏的聯姻背過書;


    清明踏青那天,他安排馬車送走陳小姐。在外人眼裏,兩人的關係可能匪淺;


    趙家母女跟他的牽扯更深。趙夫人被囚,為了把人撈出來,他出了大力。


    起碼在不熟悉內情的人眼裏,三組人都可以拿來威脅他,分明都是人質。


    就像一隻大象突然塞進瓷器店,如果擔心碰碎圍滿身邊的瓷器,將會導致動彈不得。


    天時地利人和,不知不覺都沒了。


    要不是他立馬捉了韓二和嚴老三來了個反人質,不知道後麵還跟著多少套招。


    李謙突然離開,頗有點一擊不中,遠遁千裏的意味。


    也可以視為刻意斷掉線索,讓人一時難以追溯源頭。


    總之,有種被人設計的感覺。


    當然,僅是一種猜測,並沒有證據。


    如果真有人設計他,不外乎李澤或者張淚,又或者兩人合謀。


    因為雲本真和伏劍領他來北苑乃是臨時起意,提前知道的人很少,但無論如何繞不開轄管北苑的張淚。


    張淚擁有足夠的時間和能力安排這一切。


    至於動機。


    繡山坊事件,李澤派張淚登門當說客。


    最後結果並沒有遂李澤的心意,還白白欠他一份人情,張淚肯定為此挨了頓狠批。


    所以,李澤和張淚都有報複的動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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