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很高,下山的途中也沒遇見什麽人。倒是看到了一條小溪,他腹中饑餓,看見遊魚,於是下了小溪就想去捉魚。


    本來他並沒有覺得自己能夠捉到魚,找了一截樹枝。站在水裏,凝神靜氣的看著魚,慢慢的遊到他的旁邊。唰的一聲,他眼疾手快的把樹枝插入水中,一條肥美的魚,就這麽叉在了樹枝裏。魚還在擺動,想掙脫的樣子。


    常欽坐到了溪邊,收拾了魚,撿了樹枝,點了火。然後認真的烤起魚來,烤著烤著,他似乎忘了什麽!


    呀!我怎麽一下就能叉住魚了?常欽想。


    看著熊熊燃燒的火堆,他不禁出神。生火也是師父教的,叉魚雖然師父沒有教,但他似乎有了一些身手。摸著自己的腹肌,他突然感覺這一年,自己的變化不是一般的大。


    那麽羸弱的身體,生生變得那麽強壯了。這,是因為師父。


    可是,師父為什麽要找借口趕自己下山?


    常欽不明白。


    他邊流著淚,邊吃著魚。想著,師父說過,再生氣也要吃飯,再難過也要睡覺。是的,他是一個聽話的徒弟。


    常欽難過去了,並沒有發現魚在他的身體裏,變成了一團極為厚重的靈氣,被那道清氣給化解了,在他的全身浸潤著。一點點的被吸收到了身體裏,他覺得自己身體暖暖的,先是肚子,而後整個身體暖暖的。


    他以為是陽光和烤魚一起,給他的身心提供了溫暖。常欽歎了一口氣:“雖然我沒有仙緣,但從活不長的病秧子,被師父治好,成了一個強壯的普通人體格,也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最終,常欽還是勸服了自己。


    堯娘對飲疏說:【我想給他一縷生機,你怎麽就不願意呢!】


    飲疏說:【我算了好幾卦,有些路要他自己走啊!我們不能幫太多。】


    【沒關係,已經有了飲疏的神念、清氣和劍氣,他的生命應該沒問題了。就算有問題,都可以保住他的神魂了。】黃道士打圓場道。


    【他的神魂太強大了,如果不是怕他的身體崩潰,我都不會給那道清氣,穩固住他的神魂。】飲疏嘴硬道。


    我說:【雖然他的神魂強大,但也受了那麽重的傷。是應該有清氣固住,這樣他神魂的傷也會逐漸的好起來。這樣對他以後修行有利!】


    【哎,我就是這樣想的。我可憐的徒弟,連登個山都不平順。他還是第一個遣返回去的呢!】飲疏可憐巴巴的,完全看不出前段時間凶悍的樣子。


    【孩子們真的受苦了,都是我們的錯。】堯娘低沉的說,我們瞬間都沉默了。


    李巋溪見狀說:【師父們不要這樣說,這是我們應受的。沒能幫到師父們,我們已經很慚愧了。相信常欽師弟記得後,也是這麽想的。】


    眾弟子聞言都點頭說是,讓我們不必難過。即使這樣,我們的心情都沒有好起來。常欽受傷太嚴重了!和別的弟子不一樣,我們一直關注著他。


    當年大戰後,常欽就受了一些傷。但並不致命,後來轉世中都好的差不多了,而後,又轉世到了一個神界,經曆了大戰,為了保住那一方的蒼生。他元神自爆,因此受下了極重的傷。


    要不是當初285都給了弟子一點本源力,常欽在那一次就真的煙消雲散了。那個神界的人都認為常欽沒了,然他流轉到別界去了。因為神魂傷嚴重,不能收攝自己的神光。神魂過於強大,導致他轉世肉身都受不住,一世世的夭折,他也得不到蘊養。


    如果這一世還不能好好蘊養,他的肉身破碎時就是他神魂銷亡的時刻。好在,他來到了天攏山,找到了自己的師父。


    飲疏這一年給他固體固魂,花了不少的心思。又見他被養的那麽嬌氣,也磨起了他性子。雖然還是愛流眼淚,但比以前堅強了許多。也比以前多了些人間煙火!


    常欽下山的路就走了二十多天,不是因為路過於遙遠,是因為他走的慢。他還很留戀自己的師父,他總感覺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見到自己的師父了。他也打定了主意,明白師父的意有所指後,他會回來找師父。他不去天攏山了,也不找真神了,他這一輩子,就是師父的徒弟。


    拜一人為師,真心不改。


    天攏山的山下,於是就被他挖了好些洞……天攏山表示:真神們要給他好東西,才能夠撫平常欽帶給他的千瘡百孔。


    堯娘翻了個白眼,常欽一個修為都沒有的人,能在它身上挖洞,還不是自己願意的。沒有神君之力想在天攏山挖洞,真的騙人都不走心了!


    從這天起,常欽睡著後總會來到一個極為廣闊的地方。然後有一個看不清樣子的女子,身著彩衣。應該是十分美麗的,有些冷淡。


    她二話不說就在常欽麵前打坐,氣脈運行都顯現了出來。常欽不知道為什麽,自不自然的跟著做了。在夢裏,他很快就入定了。身上一股溫泉般的力量包裹著自己,引導著他氣脈的運動。


    似乎他的靈魂都在顫動,那是一種極為舒服的,說不出來的感受。他還隱約的聞到了藥味,不知是不是錯覺,極淡、極淡。


    經過十天,常欽有天就試著夢裏樣子打坐。


    “是真的!”一座過後,常欽感到了氣脈的流動。那種暖暖的感受,沒有夢裏那麽強烈,但他真心感受到了。


    而後他又夢見那個女子,沒有說話。拿著一把劍,劍柄上刻著“君子劍”三個字。在他麵前舞動了起來,奇怪的是,不論動作有多快,常欽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劍術雅正清靈,看起來像是普通的武林高手。但隱隱約約感受到這是很高階的劍修功法。


    常欽也跟著練了起來。多高階他不知道,但隨著在夢裏練得越來越純熟,他感覺似乎是神之功法。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怎麽可能呢?他又沒有成過神,也許是自己對成神過於執著了。


    常欽在夢裏練熟後,醒了才開始練。嗯,不比夢裏那麽自在。總是磕磕絆絆的,好在自己已經很熟了,知道哪些地方怎麽調整,哪些地方應該怎麽練。


    將近一個月,他的身體才將這套基礎劍法練會。他依舊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女子也不和他說話。隻自顧自的練著功法,但其實常欽知道是在教他。


    他心裏知道了,並且認定了:這就是師父!師父的真實麵目!


    他不知道師父為什麽這樣做,但明白了師父並沒有丟棄自己。為什麽那麽認定是飲疏呢?


    常欽說:“那冷淡的樣子太熟悉了!”


    常欽在山下的一片竹林裏就這麽又住了一個月,打坐和劍法都練熟後,才踏上了歸家之路。


    他對著天攏山的方向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心裏說:“師父,徒兒會回來的!”


    【好。】飲疏回答,即使常欽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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