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楚家的世子在外等候。”


    屋子外,有閻羅司眾稟報。


    是楚世情?


    被壓在南辰橈身下的南初箏,眼中有著一抹戾氣。


    她沒忘,上輩子提出進入南家,與南家人化幹戈為玉帛,一醉方休的人。


    正是楚世情。


    他說南辰橈當她是親妹妹,那他應該感謝南辰橈。


    而不是在借助南辰橈的權勢,鏟除異己,登上首輔之位後,又想鏟除掉閻羅司,處處給南辰橈使絆子。


    於是誆騙南初箏帶他們進入南家,與南家人歡飲。


    最後促成了南家人被屠殺,南辰橈慘死在南初箏的懷中。


    楚世情知道南初箏渴望一份正常的兄妹情感,他一直對南初箏非常的冷淡。


    在南初箏無數次刻意的討好之下,楚世情終於肯給南初箏一點點好顏色看。


    卻隻不過是因為,楚世情發現了南初箏和閻羅司的關係。


    “想見他?”


    南辰橈低頭,鼻尖近乎貼在南初箏的鼻尖前。


    她嗬了一聲,“見見也無妨。”


    南初箏暈過去後,就被南辰橈帶到了閻羅司。


    這是位於帝都城內最陰森,也是最神秘的地方。


    尋常清白,人家根本就不敢接近閻羅司,因為所有被帶入閻羅司的人,都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的。


    壓在南初箏身上的南辰橈,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他不喜歡楚家的人,因為楚家的人出現了之後,奪走了他的箏兒。


    也讓南初箏有了足夠的借口,逃離他的身邊。


    南初箏見南辰橈依舊還是保持著這個姿勢與距離,不願意離開。


    她忍不住推了推南辰橈的肩頭。


    就是因為南辰橈這種不分年齡與場合,沒什麽邊界感的舉動。


    讓上輩子的南初箏,心中對南辰橈生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


    她是在還小沒有什麽記憶的時候,被南辰橈從青樓裏帶回南家的。


    曾經,她一度以為自己和南辰橈是有血親的關係。


    但是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南初箏懂得越來越多。


    她開始察覺到自己與南辰橈之間,很不對勁。


    正常人哪裏有這樣親密的?


    他們幾乎整天在一起,無論白天還是黑夜。


    南辰橈離不開她,對她的控製已經達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南初箏很不能適應,她覺得不太對勁,因為疑惑,所以開始尋找原因。


    沒多久便發現了,自己並非南家血脈的事實真相。


    當然,南辰橈也沒想刻意的瞞著南初箏。


    他任由她查來查去的。


    在南初箏拿著事實的真相,跑來質問南辰橈的時候。


    南辰橈還理所當然的反問南初箏,


    “有什麽區別嗎?”


    “你是不是南家的血脈,對於你我之間的關係,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他並不在乎南初箏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是南辰橈最最疼愛的人。


    南初箏一推,卻並沒有推動壓在她身上的南辰橈。


    隻能放軟了語氣,先哄哄他,


    “我就去見一見他,我現在已經知道,那些楚家人一個個的都不是好東西。”


    “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是我最重要的。”


    “便是我與那個楚世情有血脈維係,他都不如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這一番甜言蜜語,南初箏說的是臉紅心跳。


    若非經曆過一輩子的大起大落與痛徹心扉。


    她是絕不會對南辰橈說出這樣的話的。


    南辰橈其實很容易哄,俊美無儔的眉眼立即舒展開。


    他很乖順的翻身,從南初箏的身上下來。


    “去見他,不必同他客氣。”


    “放心,一切都有我。”


    “隻要有你在,你在這大盛朝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都能兜得住。”


    若是在上輩子南初箏,聽聞南辰橈這樣充滿了邪氣與狂肆的話,一定會忍不住皺眉頭。


    甚至還會宛如一個偽君子那般,規勸南辰橈心中要有皇權。


    要知律法,要有畏懼之感。


    但是上輩子南辰橈慘死在她的懷中。


    南初箏此時此刻隻覺得,挺好。


    南家人慘遭屠殺時,沒有任何人伸出過援手,指責楚家與秦朗一二。


    他們都忘了,在大盛朝風雨飄搖之際,是南辰橈鞏固了皇權。


    避免了大盛朝被狼子野心的諸多藩王,四分五裂,裂土而治。


    南初箏心思複雜,從床上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便出了屋子。


    來到了閻羅司的大殿之上。


    光線非常的暗淡,夜已經深了,這閻羅司的大殿沒有一個人把守。


    事實上,整個閻羅司看起來似乎空無一人。


    楚世情皺著眉頭,看南初箏走出來,他帶著責問的語氣,


    “你究竟惹了什麽事?剛回來就給家中帶來這麽大的麻煩!”


    “閻羅司是什麽好惹的嗎?真是不懂事!”


    “果真是鄉野裏長大的,不知道事情的輕重。”


    他一直不喜歡這個妹妹,因為自從南初箏回到南家之後,楚淨月非常的難過。


    淨月總害怕,如今她所獲得的一切寵愛,都會消失殆盡。


    畢竟她隻是南家的一個養女。


    而南初箏才是周氏生的嫡女。


    想到楚淨月,楚世情對南初箏的厭惡又更深了幾分。


    南初箏看著楚世情的眼睛,心裏頭不由的潸然一笑。


    就是這樣明晃晃的厭惡感,上輩子的南初箏居然沒有發覺。


    還一門心思對楚世情巴結討好。


    是她腦子發熱隻想感受尋常親人之間的情感。


    畢竟在南辰橈的身邊,南初箏體會到的,隻有一種畸形的相處模式。


    “是啊,我惹了個大麻煩,一不小心就會牽連到楚家。”


    南初箏故意這樣說。


    還沒有等她編個好的理由,說自己惹了什麽麻煩。


    就隻見楚世情滿臉都是憎惡,


    “那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事,你自己兜底。”


    “楚家不過才剛剛將你找回來,你以前的事與楚家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忙不迭地撇清關係,生怕南初箏從此賴上了楚家一般。


    可是南初箏分明記得,上輩子當楚世情知道,南初箏和南家人的關係。


    南家手握人人生畏的閻羅司時,楚世情不是這樣一副麵孔。


    南初箏不由的冷笑,


    “我與楚家有分割不斷的血脈關係。”


    “你們也知道閻羅司的做事手段,他們哪裏會管我是否剛剛被楚家人找回來?”


    “楚世子與其在這裏與我撇清關係,不如回家自查一番,楚家是否有做過什麽偷雞摸狗,喪了良心的事。”


    “免得到時候被閻羅司抄家徹查時,查出些不該有的東西來。”


    怎麽會沒有呢?


    南初箏在楚家呆了那麽多年,清楚的明白,表麵上兩袖清風,名聲清正的楚家。


    實際上內裏散發著一股股的惡臭。


    取人性命,從來都用不著親自動手,弄的到處都是血淋淋的。


    楚家的人手上到底經過多少人命,也隻有楚家人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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