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情從來都沒有料到過。


    原先對他巴結討好,宛若一隻哈巴狗般,隻想和他好好搞好關係的南初箏。


    今天會用這樣一副充滿了譏諷的麵孔與他說話。


    他瞪大了眼睛問南初箏,“你是吃錯了什麽藥?”


    在楚世情的印象之中,如果南初箏當真犯了什麽事兒。


    她也會為了不連累楚家,主動的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就像不久之前,楚世情清楚地看到,楚淨月和南初箏起了爭執,伸手將南初箏推入了荷花池中。


    楚淨月哭哭啼啼的訴說自己的委屈。


    南初箏為了不讓楚家人為難,默默的站在角落裏一聲不吭,任憑楚淨月先行告了她一狀。


    楚家人當然都是幫著楚淨月的。


    哪怕他們知道是楚淨月將南初箏推下的荷花池。


    畢竟自從南初箏回到了楚家之後,楚家著實亂了一陣子。


    其實大家都已經適應了南初箏走失之後的傷痛,並且漸漸的遺忘了她。


    現如今的楚家,因為楚淨月的存在,所有人都很開心。


    他們真心實意的愛著楚淨月,把楚淨月當成楚家的掌上明珠一般疼寵著。


    不,淨月就是他們楚家的掌上明珠。


    為了顧及到楚淨月的心情,當楚淨月和南初箏起爭執時,自然更偏向楚淨月一些。


    而這些南初箏都知道,她選擇了忍讓。


    楚世情有些憤怒地指著南初箏,


    “今天是發了什麽瘋病?居然敢這麽同我說話。”


    “你就不怕……”


    難道,南初箏就不怕楚世情,從此以後再也不搭理她了嗎?


    南初箏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她側身正麵閻羅司大殿上,那張司主的座椅,


    “並沒有同你開玩笑哦,楚世子,這還才剛剛開始呢。”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從今往後,閻羅司不但不會幫著楚家和秦朗飛黃騰達,一步一步獲得權勢,走進大盛朝的權力中心。


    反而會緊盯著楚家和秦朗。


    就宛若黑夜之中的一隻猛獸,緊盯著前方的獵物那般。


    隨時會撲出來,咬住楚家和秦朗的脖頸。


    楚世情被南初箏的這副無所謂的態度,給激發出了怒火,他揚起手,一巴掌朝著南初箏揮過去。


    還沒有等楚世情的巴掌打著南初箏。


    一支極為小巧的袖箭,嗖的一聲射過來,直插入楚世情的手背。


    楚世情隻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向自己的手背。


    他大叫了一聲。


    身為讀書人,長這麽大,他的手還從未曾被這樣的傷過。


    “啊啊啊!”


    楚世情手上的鮮血,滴落在閻羅司大殿的地麵上。


    他疼的臉色蒼白那一隻小巧的袖箭,從他的手背穿過,貫穿他的手心。


    原本昏暗無光的閻羅司大殿驟然亮起。


    那些安置在牆上的燭火,無人點燈自燃。


    楚世情這才看清。


    他以為無人的閻羅司大殿,其實各個角落裏,都站滿了臉上戴著麵具,身穿黑衣的閻羅司眾。


    他們無聲的站在原地。


    就宛若一具具的雕塑,用著一雙雙冰冷的眼睛看著楚世情。


    楚世情渾身汗毛直立。


    他握住受傷的手,額頭冷汗直冒,微微彎腰,抬頭看著南初箏。


    楚世情充滿了埋怨的大吼,


    “你到底惹了些什麽?沒看到我的手受傷了嗎?”


    這個時候,南初箏不應該急切的上前,替他看看手上的傷勢?


    他記得南初箏的醫術很好,雖然南初箏一無是處,但是一手醫術出神入化。


    也算是她一大堆缺點之中,那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優點


    南初箏,“哦,受傷了就去找大夫看看。”


    “這你就不留你了。”


    “把他丟出去!”


    南初箏的背後,緩緩走上一個高大的身影。


    楚世情被人拖出閻羅司大殿時。


    正好看到令人聞風喪膽的閻羅司司主,將他的雙手搭在南初箏的雙肩上。


    整個大殿陡然安靜,再也聽不到楚世情的嚎叫。


    冷白修長的手,順著南初箏的雙肩往下,撫摸上了南初箏的腰。


    南初箏隻覺得自己的後背,被強行地靠入了一具寬闊的懷抱。


    那是南辰橈的身子。


    “這個狗東西,打你打的這麽順手?”


    南辰橈的話語冰冷,含著隱隱的戾氣。


    他看楚世情抬手的那一刻,動作嫻熟。


    想來之前沒少打南初箏的耳光。


    南辰橈後悔了,他不應該傷了楚世情的手。


    他應該直接將楚世情的手廢了。


    南初箏回身。


    她纖細的腰肢,在南辰橈的大手中轉了個圈,將臉埋在南辰橈的胸口,柔柔軟軟的喚了一聲,


    “家主!”


    “一切都還來得及。”


    “我不著急。”


    她在心裏默默的補充了一句:我們不急著讓楚家和秦朗萬劫不複。


    鈍刀子割肉才會更疼。


    這輩子,南初箏也不會再讓上輩子的悲劇重新發生。


    上輩子她在楚家受了那麽多的委屈,經常因為說錯了話,被周氏和楚世情打耳光。


    南初箏了解南辰橈的性格。


    在南辰橈這裏,任何人都不能動她一根頭發絲。


    倘若讓南辰橈知道,南初箏在楚家經常挨打,整個楚家都會血流成河。


    上輩子南初箏為了楚家的安危,忍了下來,沒有將這些委屈告訴南家和南辰橈。


    這輩子南初箏會讓楚家人知道,沒有她的刻意隱瞞與庇護。


    楚家人的日子會過得很難熬。


    楚世情的手一直在滴血。


    他剛剛被拖出閻羅司,便去找了大夫。


    可是附近的大夫,一見到楚世情貫穿了整個手掌心的那一枚暗器。


    便將楚世情趕出了他們的醫館。


    他們都知道這枚暗器隸屬於閻羅司。


    附近的人都靠著閻羅司給一口活命的氣。


    哪裏敢救被閻羅司傷了的人?


    楚世情無奈,等到他抱著受傷的手掌回到楚家時。


    插在他手上的暗器,已經讓他的整張手掌腫的宛若蘿卜。


    整個楚家都陷入了驚慌。


    楚淨月紅著眼眶,看著楚世情的手掌撲簌簌的掉眼淚,


    “閻羅司的人怎麽那麽壞……”


    “姐姐居然也不替你擋著點兒。”


    “都是淨月不好,若淨月在的話,絕不會讓大哥受這麽重的傷。”


    楚世情掃了楚淨月一眼。


    以往若是楚淨月這樣說話的話,他一定會更疼愛楚淨月。


    可是現在楚世情實在是太疼了。


    他的整個身子都因為疼痛在瑟瑟發抖。


    楚淨月還在他的旁邊哭哭啼啼的,連個大夫都不幫他叫,也沒辦法替他止疼。


    他心口升騰起,一陣陣的煩躁。


    “別哭了,叫大夫來呀。”


    楚世情終於忍不住朝著楚淨月大聲的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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